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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承昭被何不凡提着一阵狂奔,也不知道向哪个方向哪个地方去,心中十分害怕。他年龄小经事少,又第一次陷入贼手,如何不紧张。过了好长一会儿,何不凡在一所大院门口停了下来。左右身后顾盼了片刻,见没有可疑之处,才上前敲打门环。时间不长,便听见里面有门栓拨动的声响,有人稍为打开门缝,探出一个头来观看了一下,便开门让他们进去,旋即又关上了大门。穿过几进内部院门,最后径直走向一座灯火通明的大厅。远远看去,大厅里聚集了不少人。王承昭马上识出这伙人正是近来一直跟踪自己三人的歹徒。今天午后一同住进城南那家客店的山南五雄、辽水三丑中的二丑和三丑、通玄道人、海鸟派掌门阮浙东等人,全都汇集在这里。他对自己猛地出现在这伙穷凶极恶之徒面前大是恐惧。
何不凡还没有跨进大厅,里面早有一人高叫起来:“何老大,夜深人静你带回来的是什么好东西?”另有一人接上话来道:“不会是黄昏时分,在城南的小娘子被何老大掳了回来吧……”话音未落,众人已经轰堂大笑,笑得十分的淫荡。何不凡一向傲慢,听到讥笑,大是恼怒,也不多言,一抬手举起王承昭便向大厅里扔了过去,口中骂道:“睁大狗眼,瞧清楚了到底是什么好东西?”他满脸血污,怕众人讥笑他在什么地方栽了跟头,先抛出手中猎物,让同伙瞧上一瞧,不至于继续被人轻视和嘲笑下去。
大厅里马上有人伸出双臂接了过来。在王承昭的空中惊呼声中,有人已经看出是一位小孩。当即有人不以为然地道:“何大侠闹的什么玄乎,盗取小孩干什么?”山南五雄中的老二凌鹫瞅得快,马上瞧见何不凡这张满是血污的丑脸,顿时来了精神,大笑道:“辽水英豪何不凡何大侠武艺高强莫测,力战武林高手,擒拿小儿一人,虽伤败而犹荣!哈……哈哈……”何不凡平时太过狂傲不驯,大多数同党对他都极为不满。凌鹫得此机会,如何不大肆诽谤一番,其他同伙也一齐跟着凌老二狂笑不已。笑得辽水三丑暗自忿恨不已,但他们师兄弟三人脸色奇特无比,虽是怒形于色,却也不易被人看出。
众人笑声未停,有人惊叫起来道:“哎哟,不对,这个小儿大有来头!”马上有人问道:“怎么大有来头?”那个答道:“不是别人,却是王忠嗣的公子!”这一声惊叫,众人笑声嘎然而止,目光一齐聚集到王承昭的脸上,顿时一齐瞪大了眼睛。过了好长一会儿,众人又一声“啊?”一起发出,表现出极为惊诧。哪里料到何不凡竟从李光弼和裴仲卿手中夺得王承昭,他居然有这样通天的本领?
山南五雄和海鸟派掌门人阮浙东等人一向瞧不起何不凡等三丑的德行和本领,凌鹫刚才还在狂笑何不凡,更不相信眼前的小孩就是王承昭。他心存疑虑,认定王承昭是从哪家弄来的一个面目相似的寻常人家之子,因此上前拨开众人,一把抓住王承昭的胳膊,瞪圆了贼眼上上下下看了半天,但哪里看出什么破绽。然而他仍就不死心,伸手“啪”地给了王承昭一个耳光,一声大吼:“王忠嗣这个狗熊是你什么人?快说!”王忠嗣是个威震边关内外和朝野上下的著名战将,不但古来少见,只怕当今英豪之中仍是无出其右。虽然遭到朝廷贬谪,但人们对其形象不减,威名更是不曾受到影响。凌鹫称王忠嗣为狗熊,就连他的同党中许多人也不以为然,有人一听立刻嗤之以鼻。
王承昭的小胳膊被凌鹫抓在掌中,疼得大汗直冒,众人一齐瞪大眼睛瞅着自己也使他心中直怵。但听凌鹫口出狂言,对父亲不逊却非常怒恨,忍住剧痛斥责道:“休得侮辱家尊!”他自幼受到良好言教,不会出口伤人,不然早就对凌鹫破口大骂了。
凌鹫见他自认王忠嗣是家尊,哪里还有假,不由得大失所望。正欲退在一旁,却一眼瞅见何不凡在一旁的冷眼和傲慢之态,顿时心中有气,一把提起王承昭恶狠狠地摔了出去。
何不凡急忙叫道:“不可!”同时伸手拦截,他知道留住王承昭活命,对主子安禄山,对总管白峰桤,对他本人都大有裨益之处。但他出手较凌鹫迟缓,着手之处却是王承昭的一条袖子,只听“喀嚓”一声,一条袖子被扯下,王承昭的身子依旧向前飞去,“叭”的一下摔在地上,正好落在辽水二丑白玉虎的脚下。半空中,王承昭“啊……”一声惊悸呼叫还未完,便已着地昏死过去。他的额头被擦伤一块皮肉,鲜血顿时流出。尽管如此,若非何不凡这一伸手阻止扯缓了一下,以凌鹫的出手力道非把王承昭摔成肉泥不可,哪里还有他的小命。
白玉虎瞧了躺在眼前的王承昭,马上想起王府家将裴仲卿来,按耐不住心中仇恨之火,弯下身子一把王承昭提起,张开手掌“叭”、“叭”两下,左右开弓地掴了王承昭的两个耳光。顷刻之间,王承昭的小脸两边各出现一个巴掌印,马上红肿起来。
王承昭从昏昏沉沉中苏醒过来,只觉得眼前所有的人影都在晃动。麻脸客吼道:“裴二这个杂种在哪里?”他与何不凡一样,对裴仲卿怕得要命,因此出口便问裴仲卿行踪,以便见机行事。王承昭年龄虽小,但也明白落到这伙人手中哪里还有好果子吃,甚至说活命的机会都没有了。他看了白玉虎一眼,不屑一顾地道:“裴二叔在哪里,我不知道!”而后转进头去,不再看望这副令人作呕的麻子脸。
麻脸客一听顿时有些紧张,追问道:“他在不在周围?快说!”王承昭心中一动,反问了一句:“我说出来,你难道敢去找他不成?”白玉虎的麻脸“涮”地一下顿时红了起来,口中嘟囔着:“白爷我如何……不敢去找他?”他仗着胆子说话,因而吐辞有些含糊不清。山南五雄中老三凌鹪、老四凌鹤和老五凌鹏一听,都在口中“嗤”了一声,表现出极其的鄙夷。
麻脸客白玉虎是个极要脸皮的人,见凌氏三兄弟之态,感到非常尴尬,再次将怒火发到王承昭的身上,右手一伸,对着王承昭又是两个嘴巴。
王承昭一张嘴,一口血污吐出,唾在白玉虎的一张麻脸上,血污夹着两颗被麻脸客打落的牙齿,砸得麻脸客的脸皮有些麻辣辣的感觉。白玉虎感到恶心,口中吼道:“他人摔不死你这个小崽子,白爷我难道也摔不死你不成?看那杂种的裴二能耐我何?”
他话里有话,影射凌鹫刚才一摔没有使王承昭丧命,是本领不高功夫不强所致。他白玉虎此次一摔是与山南五雄比个高低,如果将王承昭摔死了,那就是功夫至少超出了你凌老二,而且更有回答了刚才王承昭的一句话,意思是他麻脸客并不怕裴仲卿。白玉虎这句话不但山南五雄听得清清楚楚,阮浙东、通玄道人等人也一样心知其意。
麻脸客说罢举着王承昭往大厅东北角瞅了一眼,好象在寻找摔死王承昭的方位和角落。山南五雄如何不知其意,见他举起了王承昭正欲出手,五兄弟一齐向大厅东北角跨出一步。他们暗想,只要将王承昭一把接住,不被麻脸客摔死,就能挽回面子。哪知白玉虎身子突然右移,一抬手将王承昭转向了大门口。还没待凌氏兄弟反应过来,王承昭弱小的身子已飞了出去。凌鸷及其四个弟弟一齐暗叫惭愧,想不到这个麻脸客果然极富心计。
众人顿时“哦“的一声呼叫起来,当中夹带着王承昭稚气而悸人的惊喊声。众人呼叫之声未停,门外进来三人。前面一人手中提着一物,众人一见正是王承昭,都大吃一惊。人们不只是惊叹这人本领高强,能伸手接住空中飞人,更是惊叹王承昭这个小孩命大,不该就此丧生。他们一齐过来与此人见面施礼,齐呼道:“刘大人……”
这人不是别人,却是刘骆谷。他刚从李林甫的府中讨回蓝氏兄弟尸体,让两个当差的扛了回来。走近后院大厅门口,发现里面有人抛出一件物事,也没看清什么,但听见里面众人惊呼声起,便知所抛物事不凡,便出手接了下来。低目一看,却是一个活着的小孩,不由得大是奇怪。灯下一看,却不认识,便问道是谁?
辽水三丑矮冬瓜上前道:“回刘大人话,这个小儿是我大师兄擒拿回来的王忠嗣之子王承昭!”刘骆谷一听立刻来了精神,道:“噢?居然是这样要紧的人物!”他大感意外,说着话儿走向何不凡和矮冬瓜一抱拳:“何兄、白兄、倪兄艺高胆大,这回是首功一件!”他说倪兄就是指矮冬瓜这个辽水三丑,矮冬瓜名叫倪兆隽,因辽水三丑长相实在特别,人们往往只记住他们的相貌特征而忘记了他们的姓名。
何不凡此次却不敢傲慢,连忙还礼道:“刘大人过奖,这是小人三兄弟该效的犬马之劳!”王承昭虽在惊魂未定之中,见平日极其傲慢的何不凡对来人甚是恭敬,其他同伙也纷纷过来行礼讨好,便知这人刘某不是常人。
刘骆谷正欲细问王承昭,门外跌跌撞撞地又奔过来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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