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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破的地图,平摊在木曦的眼前,其上,一道道或红或黑的线条,遍布整张地图,一个个或大或小的圈点,毫无规律地分布在这些线条上。
整张地图,都显现着一种被历史摧残地破损,甚至就连那些线条,都不是十分清晰,淡一截,明一截,再加上标注在上面的那些圈圈点点,活像是一条条失去了生命的蚯蚓,被粘帖在纸张上,经历时间地冲刷。
手中拿着僵硬中透着些许柔软地地图,木曦的眉头皱得更深,这张地图,不管他从哪个角度看,都感觉到分外的熟悉,可是,就是一时间想不起来在哪里看到过。
“在盘霸之中,我一贯都是凭着自己的感觉行走,没有依靠任何图纸,回到学院之后,也还没有做行走大陆的准备,也没有去任何一家店铺去搜集过,这上面的路线,我到底在哪里看到过?”
目光在道道线条,和个个圈点上扫动着,他心中顿时疑惑起来。
刚才,他之所以会在房门即将关上的时候又猛地推开,正是由于他突然想到,既然这个不起眼,寻常得不能再寻常的竹简能够被储藏在这里,就一定有它不同寻常的地方。
要知道,能被山繁等几位眼光奇高之人看重,并且耗费那么大的精力来保存的东西,不说是世间绝无仅有,但至少,不会是平凡之物,而又能存放在这典经阁的顶楼,自然不是一般的东西。
从他走过的那些隔间就可以看出,尽管是一本本的书籍,都是记载着这天地间不容易不大多数人知晓的内容,而那些被存放在顶楼的各种武器更是不用说。
别的不多说,就拿他之前获得的那块金属,就绝对不是一块简简单单地金属,而他从那暗金书籍之中得到的收获,更是让他实力在这般平淡的生活中得到了一些提升。
这些念头在心间急速闪过,一瞬时间不到。
心思电转,他更加觉得竹简不应该是它表现出来的这么平庸,所以,他才会大力又急切地将房门再次打开,一探究竟,这到不是贪心,也不是功利,而是纯粹地出自于好奇,他非常想要知道,这看起来极其平凡的竹简,到底有何不凡之处。
果然不出他所料,在竹简的裂口之中内有乾坤,觉察到裂口中藏着的东西,他不加任何思考,催发出一丝灵力,将那藏着的东西从裂口中牵引了出来。
可是,这藏在竹简裂口之中的东西,居然是这么一张残破的地图,残破也就算了,偏偏它又令得木曦感觉到分外熟悉,却又一时间想不出来,自己到底在哪里见过这样的地图。
“奇怪奇怪,明明十分熟悉,却又想不出在哪看到过。”脑海中飞快地寻找着过去十几年的记忆,尤其是最近几年的一切经历,木曦苦恼着低声自语。
地图平整地躺在他的手心之中,似乎是在无声地诉说着它所经历地一切世间沧桑,倾吐被埋没在竹简之中的苦涩神伤。
一瞬间,木曦回忆的思绪被打断,深深惊异于地图传递出来的,那一丝淡淡地怅然。
感觉到这极微淡怅然,木曦的十指,不自觉地在地图上面摩挲起来,而随着手中的摩挲,内心深处,对于它的熟悉之感也越发的浓郁起来。
“为什么会有这么熟悉的感觉?为什么我又想不起来何时何地见到过它?”
脑海中曾经经历过的一幕幕开始飞快闪现出来,一块块画面像是爆发的喷泉,从脑海深处喷涌而出。
成千上万,缤纷各彩的记忆画面翻涌着。
某一刻,一块比之前出现的任何一块画面都要清晰的画面停住了,而木曦的记忆,也回到了画面所代表的时间。
“小家伙,这是我闯荡的那绝地的位置,你务必要牢牢记住,一旦你实力足够强大的时候,就去那里,取回我所有的宝藏。”
苍老和蔼的声音从画面中传递出来,回荡在他整个脑海中,令得木曦有了霎时的失神,紧接着,一块象征着危险的红色区域,以及一条弯弯曲曲的路线显现出来,当路线和那块红色区域连接在一起的时候,画面戛然而止,周围,再没有任何标注。
“是了,这是当年先祖在我脑海中留下的路线,难怪这般熟悉。”脑中回忆起这个画面,木曦眼中射出神光,话语有些激动。
当初,他还在苦思冥想,当自己的实力足够的时候,该怎样去寻找到木元子先祖所说的绝地,因为,他给的地图着实非常抽象,没有任何显眼的存在可参考,木元子似乎是故意考验他似的,还把那条路线弄得极为模糊,很难加以辨认。
现在,终于寻找到了有关于那绝地的线索,只不过,这地图是残缺不全的。
“总比先祖给的路线要强出很多了啊。”看着在地图上的那块颜色同样鲜红的大圈,木曦淡淡地说道。
这份地图,虽然表明了那绝地的所在,但是,木曦却不知道它所呈现出来的起点位置在哪里,显然,它是从完整的地图上撕下来的上半部分。
“这倒是一个难题,不过,我现在的实力还低弱,离我足够强大还有很长一段时间,趁这段时间,我倒是可以好好留意一番。”有着这样的想法,心中因为地图的不全而生出的一些烦恼,也渐渐消散,平复下去。
但是,立即又有一个难题出现在了他心中。
“山繁爷爷说我只可以从这里带出一件东西,可是我身上已经有了金属块,那么,我就必须得要将这残破的地图留在这里。”
“留下金属块,虽然它外在寻常,可是当时我心里的欲望又那般强烈,留下地图,也就意味着绝地的所在,我不会再知晓。”
“金属块,地图,我该如何抉择?”
一瞬间,木曦陷入了两难选择的境地,金属块对于他肯定会有着极大的意义,可是,这地图又是他以后寻找到绝地的唯一线索。
心中不断掂量着得失,他的脸色也缓缓凝重了起来。
说实话,他两个都不想放弃。千辛万苦,好不容易将金属块得到手,他绝不会这么轻易地丢弃,而面前的这破损的地图,对于他也有着与众不同地意义,它所代表的,是木元子先祖曾经留下的宝藏,是对他的一番历练。
“真的很难啊。”
看看手中的地图,又回味着心中要将金属块得到的强烈欲望,木曦没有任何头绪地摇摇头,两者,其中任何一个他都不想就此放弃。
想着金属块出现时,他内心的欲望,想着得到金属块时,星痕的颤鸣和欢愉,转眼,脑中又响起木元子老祖蕴涵着浓郁期盼的苍老言语。
重复家族辉煌的重任,提升实力的近期目标,孰轻孰重,这时候,他还真的难以下一个定论。
“我该怎样?”苦恼地揉揉脑袋,木曦无力地轻声问着自己。
静悄悄,鸦雀无声,他不能回答自己的问题,顶楼也没有人会为他解答。
“如果我两个都带出去,顶楼门口的那道光幕会不会拦截?”他回转身,视线看着过道尽头,楼梯口的空气,内心,也开始挣扎起来。
“不管了,试试吧!”良久之后,木曦长长吐出一口气,手中拿着破损的地图,眼神有些躲闪地朝楼梯口走出,此刻的他,正像是一个梁上君子,心虚不已。
哒哒哒!
静静地顶楼中,回荡着他落在地上的脚步声,气氛显得有些压抑,令得他内心中更为紧张,毕竟,这是他第一次做这种事。
只有真正地做过这种事的人,才会深刻地体会到这种感受,那真的是煎熬,是对良心的拷问与抽打。
脚步一步步踏出,都像是有一根根侵染过冰水地长鞭,狠狠地抽打在他的心上,让他好不难受。
即便他是一个灵修,心性远比别人要强大坚韧很多,但是,他现在所要做的事,并不是什么光彩的,只得炫耀的事情。
眼神,不着痕迹地瞟着顶楼边缘,各个阴影位置,他的脚步,缓缓地踏出。
一步,两步……十步……十五步。
他还没有走到楼梯口,从没有觉得,从过道到楼梯口会有这么长的距离,其胸膛出的衣襟里面,幼鼠全然不受影响,兀自安静地睡着。
二十步……二十五步,当踏出了二十七步的时候,他终于来到了之前有光幕显现的位置。
呼!
长吁一口气,木曦的脸上,也露出了非常紧张的神情。
“行不行,试试就知道了。”
闭上眼睛,他慢慢地伸出了一只脚,极为缓慢地朝前迈去。
近了,近了,其内心,也紧张到了极点。
喤!
就当他伸出的脚快要接触到那光幕出现的地方时,一道光束突兀地从天花板上射出,将他笼罩在里面,下一瞬,木曦整个人就诡*从顶楼中消失了,那被他拽在手中的地图,也没有随着他的消失,而飘飘荡荡地落下。
“解禁了?!”典经阁之外,从顶楼中消失了的木曦显出了身形,温暖的阳光投射在身上,其脸上,却是带着惊疑。
摊开手掌,看到依然还在手中的地图,其惊疑的神情被狂喜取代。
而后,他做贼心虚的将地图收进了混沌戒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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