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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节`“社会关系”有点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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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荇岛是分不出夏日与秋日有什么区别的,烈日是一样的炎热,海风是一样的温馨,只有万亩稻田的金浪迎风翻滚,才昭示又一个秋收时节到来了。白荇岛军垦农场的水稻一年收割两季,这个时候,正是收割晚稻的季节。
郭汉林的义务兵服役年限已渡过第三个年头,进入了第四个年头。在内科,他终于获得第一枚五好战士纪念章。要是还在供应室,他觉得不可能获得这个荣誉。在供应室,即使你累得快要趴下,即使你百分之二百的完成任务,也听不到一句正面肯定的话,供应室那地方是个让人感到憋闷的地方:在消毒房,憋闷,在供应室,憋闷,在办公室那些干部和战友中,也没有他扬眉吐气的时候。换一个生活环境,就可以改变一个人的精神面貌,这是他后来感觉出来,并得出的一个结论。
就在郭汉林舒展眉头,开开心心迎接这第四个年头时,章世安的心境却是不十分好,情绪有点低落,很少有了笑容。郭汉林问他:“遇到什么麻烦了吗?”
章世安悄悄地告诉郭汉林:“部队派人到我们家乡调查我们的家庭出生和社会关系去了,去的人已经回来,我是没戏了。”
“别瞎说,什么没戏了。”
“你是真的不知道,还是装糊涂?也调查你啦!”
“调查我什么呀?”
“你真的不知道吗?我告诉你,师政治部宣传科曾来人了解你的情况,据说是要找一个美术苗子送到部队艺术学院学习,到院部一查你的档案,发现社会关系一栏记得不清,所以要调查清楚啊!”
“还有这样的好事呀,我怎么不知道啊!”
“好个屁,你别做梦了,你的伯父在解放前当过保长,你的舅舅当过国民党地方团练的团丁,你的社会关系复杂,不适合在部队长期发展,你准备复员吧!”章世安以一种同病相怜的情感诉说着。
“那你的情况怎么样呢?”郭汉林担心地问。
“比你还差!”
“什么意思?”
“调查的结果说,我的父亲在土地改革时与土匪有过往来。土匪在我们乡政府杀过土改工作队的干部,说我父亲曾与土匪说过话,有过交往。这就不是社会关系问题了,说这是家庭政治立场问题。”
“怎么是这样呢?我是四七年出生,我从知事时起,就没见过伯父和舅舅,他们在解放前就死了,伯父是病死的,舅舅是打仗死的,这与我现在还谈得上有什么关系吗?”郭汉林被这个调查结果弄得一头雾水。还有什么师政治部宣传科的调查,还有什么美术苗子,这是哪和哪的事啊?
章世安显得更为沮丧,他曾经有过个人的奋斗目标,最希望的是留在部队多干几年,他在外科男护士这个群体中,是出类拔萃的,这样的业务骨干不是提拔的苗子,谁是?然而,希望越高,失望越大,部队调查的结果,是他始料未及的,给他泼了一盆冷水。
“我就弄不明白,我入伍的时候,我父亲是大队书记,怎么一下子又与土匪有了关联了呢?我们那里是出过土匪,难道家家户户都是土匪?曾经与土匪说过话,打过交道的人是土匪,那里的人不个个都是土匪,这不是打倒一大片吗?”
“现在地方上闹文化革命,文化是会影响人的思想的,文化被革命了,事理就可能不是原本的那个事理了。比如张治钟医生一家,原本应该是革命的一个大家庭,但有人不承认,甚至歪曲事实,这张医生一家就成了反革命的一大家,又比如,谁的孩子在部队表现好,部队来人调查,眼红的人在旁边冷不丁说一句:他的爹可能是国民党员。怎么样,谁有个有出息的孩子,那就让谁的孩子见鬼去吧!”郭汉林对这个外调结果也有看法,于是就作了这么个猜测。
“未必不是这样!”章世安也认可这个猜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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