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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带了百十名随从打马赶到了城北树林外,不知何时下起了小雨,远远看到周鸣钟正挥动双枪和那使戟小将战在一处,只见二人枪飞戟窜,杀得不亦乐乎。蒋元亨朝左右挥了挥手,随从们便包抄了上去,把交战的二人围在圈内。二人见监国军到,便心有默契地停下手来,看看周围的情况。刘承宗打马上前几步说:“二位小将军,何故在此争斗?”周鸣钟此时已知刘承宗算是自己同门,便朗声说道:“他趁夜偷袭我高师叔,如此下作,我岂能饶他?”“呸!那反贼高贺是我杀父仇人!见了他如何肯放过?罢罢罢,你告诉高贺,等他养好了伤再来和我见个高下!”钱百兴接过话头嚷了起来。“少装样子!若是高师叔昨晚死在你手里,还见什么高下?你分明是奸计不成,才如此说辞,真是小人做派!”周鸣钟怒气不减,提枪又要上前,钱百兴自然也不示弱,横过铁戟准备接战。
“好啦!你二人倒有趣的很,深陷重围还顾着斗嘴?”刘承宗止住二人,正要说话,却听周鸣钟说道:“便是万马军中我也是任意出入,还怕你这百十来人?”钱百兴接口道:“连我一个都抵挡不住,还出此大话?真是不知羞耻!”“你!”周鸣钟不想多说,抖起双枪就要催马直奔钱百兴。“周鸣钟!你便是胜了他又如何?高师兄这一去定然前程未卜,你日后有何打算?”刘承宗这么一说,周鸣钟倒愣了一下,现下高贺兵败,怕是不会留在中州,估计要和汪排舟一样回到朔州了,只是到了那里,不管是总镇汪排舟还是巡抚钱自成,都会为难高贺,而刚才和自己交战的钱百兴,倒是朔州的红人。想到这里,周鸣钟虽然嘴硬,但语气软了一些:“自然是追随高师叔,等着对付沙州贼寇……”“哈哈!”刘承宗笑了,“周鸣钟,你便只有一个师叔?何不助我一臂之力?”听了这话,周鸣钟立时心动,他本来也没想封侯拜相,只是愿意结交豪杰,刘承宗武艺不错,又是同出一门,此时有意相请,周鸣钟还哪有不应的道理?
只见周鸣钟脸上露出笑容,挂起双枪,在马上抱拳说:“多谢师叔收留!”“哈哈!”刘承宗又笑起来,对周鸣钟说:“本来你我也差不了几岁,该以兄弟相称,只是师门里长幼有序,不能乱了规矩,只得委屈你按着师门里的称呼,尊我一声师叔。以后就留在我帐下,一起为唐大帅效力!”刘承宗说完,又问钱百兴:“钱将军,你昨夜袭我高师兄,此事该如何了断?”看周鸣钟归顺了刘承宗,钱百兴心下有些慌张,他早知刘承宗枪法精妙,若是单打独斗倒还无话,只怕他师叔师侄一起上,周围这百十来人再放放冷箭,自己可就大难临头了。想到这里,钱百兴话也不答,调转马头朝北杀去。刘承宗见了,高声喊:“放钱将军走!”听了这话,围着的随从让开条路,任钱百兴离去。钱百兴反倒停住战马,转身说:“早听说刘承宗高义,今日一见果然如此。只是我与高贺有杀父之仇,早晚要他性命。他日你若落在我手中,也如今日一般饶你一回,算做报答,告辞!”钱百兴说罢,拨马朝北离去。
看着钱百兴的背影,刘承宗笑笑,招呼众人一同返回蒙春,同时发捷报给唐元祉。接到消息后唐元祉心下大定,一是闻天放信守盟约,真的不来相攻,二是蒙春到手,此处兵马既可援助尊州,也可回援逢州,算是进退皆活。唯一美中不足的是,蒋元亨也跟着一起占了蒙春,甩又甩不掉,倒是有些麻烦。唐元祉和孙左年商议一番,便修书给蒋元亨,问他愿意共同攻打尊州,还是在蒙春休整。蒋元亨接了书信,和部下商议一番,决定暂且停留蒙春,他想趁这个机会好好招兵买马,扩充势力。唐元祉接了回书,便调刘承宗等来尊州会合,改派李朝未和程瑞前往蒙春和蒋元亨一同驻防。按照孙左年的提议,蒙春不能让给蒋元亨,要派两个处事稳妥的人好好在那里周旋。蒋元亨见换来了李朝未和程瑞,二人手下只有邱正兴留下的两千步兵,便热情款待。
守在尊州的方庭贞略有些忧虑,管明度这么一闹,隔绝了尊州和北方的联系,南城门外又是唐元祉的大营,日后不知是否会被这两路人马夹攻。就在他担忧之际,忽然接到传报,说是参将宋开基押粮赶到城外。方庭贞听了大喜,连忙传宋开基来进见。宋开基让手下去交割粮草,自己来见方庭贞,行礼已毕,方庭贞便问:“宋中书,中州正乱,你这粮草怎么平安到了尊州?”宋开基是个粗人,并不识字,可身上总带着一本书,因此被人戏称“宋中书”。“回总兵大人,听说那边闹什么神军,末将就绕路回尊州,多赶了几天路,还时时防备着,好在没什么毛贼捣乱,今天总算到了,没误了差事。”“嗯,此行不易,尊州正缺粮草,宋中书功劳不小,只是不知今后粮草哪里着落,呵呵”方庭贞刚说完,宋开基就接口到:“这有何难?末将这就带人杀出城去,先把南边的反贼收拾干净,再去北边会会那些装神弄鬼的!前几日若不是怕误了运送军粮,早就让他们尝尝厉害!”“呵呵,宋中书不可轻敌,你可知前几日和反贼交战,伤了祖将军?”“什么?”宋开基听了这话,立刻暴跳如雷,他和祖天阁都是粗人,平时交情最深,一听伤了祖天阁,哪肯善罢甘休?“总兵大人,末将这就点齐人马,去扫平反贼,给祖大哥出口气!”宋开基说着,就要方庭贞下令。韩升镇连忙拦下说:“宋中书,先消消气,反贼能伤了祖将军,也是武功不弱,万万不可小看。你这一路上也辛苦了,就算自己不累,也该先去看看祖将军。”宋开基听了这话,便违拗不得,只得向方庭贞施了一礼,离开了总兵府。
过了几天,管明度果然发兵尊州,在北城外下寨。管明度派人送信给唐元祉,邀他一起夹攻尊州。唐元祉接了书信,并未答应,谁也不知这些神军到底什么路数,哪敢轻易和他们合作,更何况,一个蒋元亨就已经让唐元祉感到如芒刺在背。
管明度见唐元祉不肯发兵相助,也不再纠缠,按照原有套路开始攻打尊州:城内也早有神军派进来的奸细,四处散布谣言,策动叛乱。好在尊州内江北难民极少,城内军民被迷惑的少之又少,几天下来倒并无什么大的进展,唯一让尊州守军追悔莫及的是,城内最大的粮仓竟被烧了。方庭贞接了消息,勃然大怒,立刻下令斩了粮仓的守将,赶到火场一看,只见熊熊大火吞噬了整个粮仓,附近的街道也有不少房屋烧了起来,一众军民正提桶端盆泼水救火,怎奈火势凶猛,半点没有减弱的迹象。韩升镇见状,下令军士加紧救火,还把一些临近火场的房屋拆掉,防止火势扩大。看着尊州城内火光冲天,管明度知道机不可失,立刻下令攻城,神军扑到尊州城下,搭起云梯抛起套索奋力攻城。尊州守军也是早有防备,木排擂石伴随着弓弩火铳雨点般泼了下来,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就杀得神军死伤累累。管明度见了,又挥动令旗,指挥神军加紧攻城。尊州的守军见新一轮上来的神军连衣甲都没有,手里拿的兵器也是夹杂着农具,无疑是管明度煽动来的难民。虽然是于心不忍,但两军交战也不能手软,只能眼看着攻城的神军在自己眼前纷纷倒毙。
一天下来,尊州城北杀声震天,神军伤亡无数,却无半点收获。看看城内火光渐弱,管明度下令收兵,准备来日再战。方庭贞也检点人马,统核城内损失。细查之下才知,原来宋开基押运粮草的民夫中混进了神军的细作,交割粮草时借故留在粮仓里,才如此轻易地烧了最大的粮仓。虽然城内尚有几座其他粮仓,怎奈粮食存量不多,若是支应这满城军民,定然是捉襟见肘,方庭贞只有苦笑,宋开基更是一肚子火无处发,带人满城寻找神军细作,却已于事无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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