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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承宗并不认得谁是闻天放,只听几个兵士告诉他白盔白甲使枪的便是,他隐约看到前面有人身穿白甲手中一条单枪,就赶忙上前,高声问了句:“阁下可是兴义侯?”那人正在和朔州兵交战,隔空答了句:“末将是靳如松。”刘承宗便不再理他,继续往营里寻找,想必闻天放应该冲在前面,他就边找边往接战凶险处走。略走了一段,快到城东大营时,就见前面果然有一人白盔白甲,手里一杆亮银枪杀得朔州兵东倒西歪,左近还有几人举着大旗跟随,刘承宗忙拦住一个监国军兵士,问了声:“前面可是兴义侯?”不料这兵士乃是唐元祉部下,也不认得,刘承宗心下着急,又拦住几个监国军,也都说不知。
这时一个监国军头目从旁路过,喊了声:“前面那不是兴义侯是谁,你也是唐大帅的部下?”刘承宗听了这话,手中绰了铁旗枪,就要上前,却突然听得背后有人喊他名字,连忙回身观看,只见一人带着一群火铳手赶了过来。那人身穿铠甲,戴一顶铜盔,手中持剑,走到近前,见是刘承宗在马上,高声说:“果然是二哥,若不见了你这角旗,还真认不出!”刘承宗心里想着去杀闻天放,开始也没仔细听他这话,本要离去,突然想起这是他的结义兄弟李朝未,定睛一看,果然没错。
刘承宗见四下没有朔州兵,忙下了马,问道:“贤弟怎么在这里?如何穿了这反贼的号衣?”听了这话,李朝未说:“兄长难道不知我全家已被处斩,身遭通缉,不如此哪有生路?”刘承宗略一沉吟,也无话可说。李朝未笑问刘承宗:“兄长说我是反贼,你身上这服色,不也是……”“贤弟不知,我姑父为奸人所害,我本投军报仇,奈何奉令调来荣州,因船遭风暴,撞沉在月岛,不得已先假意投降,今天正要杀了闻天放,平了这建阳变乱。”
李朝未听了,大吃一惊,忙对刘承宗说:“兄长万万不可,你看今日之事,唐大帅派兵来解建阳之围,眼见得朔州兵大势已去,你若杀了闻天放也是于事无补。”刘承宗听了这话,回头看看,却见监国军已杀透城北的营盘,奔城东扑去,闻天放也不知杀到哪里去了。李朝未又说:“兄长与闻天放无怨无仇,何苦害他性命?”“我确是与他无仇,只是他若不死,荣州不宁,朔州兵何日才能回师?”“今日朔州兵败局已定,兄长暂且从长计议,慢慢打算吧?”听了这话,刘承宗叹了一声,见今日这形势,只得随了李朝未的主意。
此刻城南的朔州兵也都撤到了城东,建阳城内的兵马也杀了出来,汪排舟见大势已去,只得率众向北逃去,监国军在后面追了数十里,直杀得尸横遍野才肯罢休。闻天放带众人进了建阳城,要大摆宴席,怎奈城中只剩粗米咸菜,早无酒肉菜蔬,就连咸平公主也是面黄肌瘦,让闻天放好不心疼,好在军中尚有些酒肉,全都搬入城内,勉强凑成几席,请诸将宴饮。
唐元祉也入了城,跟闻天放见了。闻天放见了唐元祉,连忙下拜说:“多谢唐大帅救命之恩,若无大帅,我等迟早被朔州兵所害。”唐元祉连忙扶起,对闻天放说:“我等都尊河阳王旗号,本为一家,自然是唇齿相依,哪分什么彼此。”二人入席,让众将也都坐了。唐元祉这次来,带着孙左年、张晋绶、杨奋起、靳如松、李朝未、玄明策、唐开等人,李朝未又引见刘承宗给众人,听说刘承宗武艺了得,又是李朝未的结义兄弟,唐元祉就封他为马军都尉,留在麾下。刘承宗也就不再想杀闻天放,反倒觉得闻天放少年英雄,颇有惺惺相惜之意。
几天后,唐元祉点齐人马,离开建阳。闻天放赠送军械无数,才放唐元祉离去。刚走了十几里,就有探马来报,说是琛州兵马到了兴化,唐中泽已经从秀青率兵赶去支援。听了这消息,唐元祉不敢耽误,催促军马加快前行,赶往禹平。
闻天放在建阳整顿好兵马,又浩浩荡荡回到溪郡,再添兵给南宫云深。叶怀中在重华城里,听说汪排舟兵败,半晌说不出话来,又见南宫云深营中不断有兵马加入,更是忧心不已。此时又有属下来报,说是城中存粮渐少,恐难支撑。叶怀中接连听得噩耗,唯有苦笑,虽然监国军在重华城外未动一刀一枪,可也把这重华和外界隔绝了将近半年,昔日的富庶繁华之地变得死气沉沉,唯一让他欣慰的,就是重华城防稳固,炮矢充足,尚能抵挡一阵。
城中无粮,叶怀中找来幕僚商议,他也知道这些属下没什么主意,不过是例行事务而已,不料,长史符忠民却说:“现在库府中有去年赋税七百四十万两,因敌兵困城,尚未运往恒京。属下听得监国军缺少军饷,可否先出库府中的稅银,问监国军买点粮食?”此话一出,众人纷纷喝斥,有的说他敢打稅银的主意,有的说他敢跟叛军勾结。符忠民也不理这些人,只对叶怀中说:“若是重华城破了,这税银也都落入敌手。监国军里多数都是临时征集来的兵壮,见钱眼开之辈比比皆是,我重华城中无精兵良将,为何不可用这身外之物破敌?”众人停住了喝骂,开始议论,也有人说此话不无道理。
叶怀中苦笑了一番说:“符长史,你出这主意莫不是让我勾结叛匪,他日朝廷降罪下来,九族不保啊。”符忠民又说:“库中粮食再撑半月就将告尽,巡抚大人可还有良策?”叶怀中摇摇头,只得说:“不知那监国军可愿卖我等粮草?”符忠民笑了笑:“这却不知,只是属下觉得此计可行。”叶怀中也无他法,只得让符忠民去试试。
当天下午,南宫云深正在帐中,忽然听说重华城门开了,连忙到营门前观看,只见里面出来一匹毛驴,上面骑着个白面书生。那人慢慢悠悠走到营门前,有气无力喊了一声:“门军去报,说是故人来看南宫大帅。”南宫云深让门军开了营门,放他进来。那人进了营门,看南宫云深就在前面,走到三丈开外,不紧不慢从驴上下来,一不留神,身上背的个包袱竟然开了,散落不少铜钱出来,那人连忙伸手去抓包袱,却只抓了个布角,反倒把里面的铜钱都撒在了地上,周围的兵士见了,纷纷拥上前来,你争我夺,把铜钱一扫而光。那人被抢钱的兵士推撞了一番,好容易才站定,摇了摇头,见前面站的是南宫云深,连忙边走边拱手说:“南宫大帅,一向可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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