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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晓了缘由,我便驱散了凝聚的怨气。你有什么挂念?我心中对鬼魂还有些介意。
回到诚天休息的长凳旁,他埋怨地瞪了我一眼说:“芝麻大小的事,你搞出这么大动静。”我也不说话坐到了他的身边。下一次列车进站时,再也没有了古怪,一切恢复了正常。然而,过往的行人与站台的人员却反而一脸惊诧,望着安稳明亮的顶灯纷纷小声地议论着什么。
诚天随即满意地一笑,拍着我的肩膀说:“不愧是地火,轻轻松松就摆平了。”
我心中得意,但见他病恹恹的,于是一边扶着他准备离开,一边随口应和:“一般情况下,自杀的人心如死灰,没有聚集的怨气。刚才那种情形,想想倒也奇怪。也不知道是不是在这里自杀的,让吕世良查查看有没有线索吧。这些小事,你居然也放在心上了。”
诚天却莫名其妙地脸红起来,惨白的脸庞配上红彤彤的双颊,好像喝醉了酒。
“花市那里,现在全是后天流的傻瓜,我也是偶然听他们讲起。事情虽小,但是就在这里,你又好奇这些,一起来看看也顺路,解决了不刚好。这个搅屎棒后天流,仗着人多消息还算灵通,什么事他们都有眼线。”他因为身体不适,语速都慢了不少。
“怎么又是花市?你一个人野在外面,倒是忙着泡妞去了?你悄悄告诉我,璇玑是不是也是术士?花市那里的花,都被人动过手脚,她家的也不例外。”我逗他道。
诚天扭开脸:“瞎打听什么?别和池儿学得疑神疑鬼的。不闻不问。”
我二人师出同门,有什么隐情忌讳。诚天的个性,不闻不问原则是什么,只怕他都说不清楚。我心中一阵好笑。
沿着地铁口的楼梯来到街上,诚天望着一旁的绿地突然停下了脚步。几只野猫正在草地上觅食,其中混着一只全身雪白、一尘不染的猫儿。在肮脏的猫群中,这打眼的白猫似乎在和诚天对望一般,瞪着幽黄的大眼,片刻之后,才和其他的野猫一同离开了。
“小学时,我捡过一只老白猫。受了伤,被我带回家照料了一段时间。后来,不知道跑哪儿去了。和刚才那白猫,倒十分像。”诚天皱着眉头说。
我撑不住偷偷笑了一笑,想不到大大咧咧的诚天,居然做过这种事情。他说照顾人家,只怕也是他父母的功劳。上小学时,诚天一家从一个小镇搬到了南点。镇子隶属寒冰,却靠近着南点地界,所以也不寒冷。说是诚天的老家,诚天似乎又不是出生在那里的。
“你小学的时候已经是老猫了,怎么活得到现在。这种白猫都一个样子。”我也不介意,扶着他继续前行。
接近十点半时,我和诚天站在了医院的正前方。十来层高的病院大楼灯火通明,从远处看像一个乳白色的长盒子。窗户中人影攒动,快到熄灯的钟点,楼内却依然十分热闹。
十点半过了还没两分钟,随着诚天为我指明的方向,只见大楼某一处:相连的几个房间内灯光都闪烁起来。这情形和刚才地铁站内的有些相似。自行闪烁的照明十来秒后就安定下来,相邻的病房却又发生了类似的情况。不过这里也是持续数秒后就恢复了正常。从我和诚天的视点看出去,闪烁的灯光像一个生命体在大楼内缓缓移动。
这种不安定在大楼的某一处停滞了稍长的时间,又原路返回到最初的地方。最终,全程持续两三分钟的怪异现象消失了。因为距离遥远,我也不能感觉到什么。
“你猜它停留的地方在哪?”诚天狡黠地问。
停留的地点大约在七八层高的地方。医院内部建筑复杂,单从这个侧面看过去,我也分不清到底是哪里。
见我半天不说话,他得意地说:“就是我住的骨伤病房。出发的地方是普通外科的重症监护室。最开始,只在那里有电压不稳。最近这几天,它突然开始移动起来。我也感觉到过波动,不过我们都捕捉不到那个灵场。想是死在医院的什么人,有什么心愿吧。”
“既然你都清楚,就该去那里打听一下。这么大响动,搞得人心惶惶的。好好的,怎么又移动起来了。”我自言自语到。
“池儿去过了。怪事是从半年前开始的,但是这个时间没什么特别的病人,那个什么重症监护室,死人很平常吧?都重症了。情况和地铁站差不多,要不你明晚也待我这儿?”情况类似,规模大不相同,只怕不简单。我心里合计着。
诚天最后的话语有气无力,肩膀上,我也感觉到他的身子越发沉重了。不再多说,我把他扶回了病房。
虽然诚天一再勉强,不过那情形确实堪忧,所以我马上就请值班的医生为他做了检查。不过却查不出什么不对,只推断他伤风感冒了。除了过分虚弱,症状倒也算吻合,想到他又在璇玑那里做义工,累着了也说不定,我稍微放下了心。
吃过药丸躺下后,诚天在迷迷糊糊中叫唤起我来。我坐到他脑袋边,他努力睁开随时都要耷拉下的眼睑,可怜巴巴地望着我说:“……答应我一件事。”
心里面,我早已经笑得蹬地捶胸了。暗想着把他这模样拍下来,日后丢给他自己看看。不过到底担心他的病情,也怕他将来好了捉弄我,所以我一本正经地对他点点头:“你说。”
“你答应我……”话还没说完,他的眼睛就完全闭上了,不一刻,已经传来轻微的呼噜声。
糊里糊涂的诚天,让我又担心又好笑。不过这里是医院,想必也出不了什么大事。诚天从小就接受着文哥的正统训练,身体比同龄少年强壮很多,这些小病痛奈何得了他。
眼见他睡过去,我便走出了房间,沿着记忆中示意看板的指示,我一路朝着普通外科的重症监护室走来。
熄灯以后,走廊的灯光也昏暗了许多。监护室正对面的护士站,却被两盏日光灯照得雪亮。护士站的台子上,叠放着高高的病历簿,一个年轻的护士坐在内侧书写着什么。
四下没人,我思量一番有了主意,悄悄掏出一枚硬币来。对准颤巍巍的病历,我暗中将硬币用力弹了出去。硬币击中了最下层病历的金属外壳,“哐”一声响,病历纷纷掉落到了地上。被惊动的护士,先诧异地抬头看了看,随即不爽地歪着嘴站起了身子,走出了护士站准备收拾。
我立刻快步上前,径直蹲了下来开始拾取散乱的病历。那护士起先还有些犹豫,随即就一脸感谢的笑意了。片刻,我陪她将所有的病例都捡回到台子上。
“谢谢啦。你是这里的病人?”因为顺序被打乱,护士暂且站在台子边翻看整理起来,随口小声询问我。
“来陪朋友的。”我也小声地回答她,目光却透过巨大的玻璃窗,打量着监护室内的情形。八个床位的房间注满了病号,与普通病房不同,每张床边上都是各种仪器,病人也周身插满了管子。仪器的轻微“嘀嘀”声透过玻璃窗传了过来。
“熄灯以后,陪同人员也不该随便走动嘛。”她看着我笑嘻嘻地说,也没有要赶走我的意思。
我抱歉地笑着挠了挠脑勺,看了一眼玻璃窗说:“睡不着,就说过来看看。”
再次仔细看了看我的脸,护士才埋下头去继续整理资料说:“没在附近见过你,专门逛到这里来,莫非你也是好奇十点半的怪事?”
眼见她上钩了,我立刻配合地装出一脸兴奋说:“呵呵,就是这样。刚才还专门下楼去从外面看了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微微皱起眉头,略显严肃地说:“怎么回事?这大楼有些年头了,电路有些什么故障很奇怪吗?靠着医院,商场、大楼什么的,建筑那么多,电压不稳定也有可能。总有些人说是闹鬼,反正我是不信的。这么大的医院,每天都要死人,哪有这么多冤魂。”
我心中的失望自然地流露到了脸上,这倒不是演技:“这么说,你们确认是电路问题了?”
护士却笑了起来,摇头说:“我不懂电路。但是真有问题,拖了这么久,应该也查出来了吧!到底是什么原因,我还真弄不清楚。”
也许我满脸的遗憾让她有些抱歉,她主动指了指监护室内,靠着玻璃窗的一张病床对我说:“非要说奇怪的话就是他了。”那里躺着一个看不出年纪的男子,脸颊完全凹了下去,嘴巴上插着一根粗大的管子。
“这个人比你大不了多少,怪可怜的。生下来就被诊断出再生性贫血障碍,活了二十多年,倒有一大半时间在医院里渡过的。为了救他,父母又生了一个妹妹,希望将来可以移植骨髓。半年前他病情恶化,正在安排手术的时候,那个女孩却出车祸去世了。因为尸体受创严重,也不能救他哥哥了。这里的怪事,大概就是哥哥搬到这里时开始的。”
我心中渐渐有了想法,但是如果再追问这护士,只怕她起疑,于是随便扯了几句闲话,转身离开了护士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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