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宫殿很大,却也有些空旷。白色的蜡烛光亮映照在墙壁上,有些清冷。
一个穿着睡袍、头发很凌乱的中年大叔模样的人正在吃东西。
睡袍、头发凌乱,甚至胡子都显得不是很精心打理,这样的人应该显得很邋遢,然而眼前这个人却丝毫没有给人这种感觉。他的手指修长,他吃的很慢,很有风度,他的乱发以及胡渣均无法掩盖这个男子英俊的相貌,甚至给他带上了一种别样的魅力。
莫天站在了这张长长的餐桌旁,静静的没有说话,摇曳的烛光将这样的一幕映照的显得有些阴森与诡异。
中年男子也没有抬头看他,他静静吃完,而后优雅的擦了擦嘴,将一根手指伸出,一只血红色的小虫从他的肩上爬出,顺着他的手臂爬上了他的手指,伸出了它尖利的牙齿,咬了上去。
“在我刚来到这片废墟时,那个人还在。”小虫贪婪的吸取着他的血液,这个很有魅力的中年男子开始说话。
莫天静静的听着,这是个他熟知甚至已经听过很多遍的故事,他自然知道眼前这个中年男子说的废墟,就是他生活的这个世界,灵墟之地。
“这片废墟也是那个人创造出来的罢了,你能想象那时候的那个人么?他像神一样,不,他就是神。”
“我被派来寻找那个人带来这片废墟的东西,然而在那时,那个人啊,那是多么的可怕多么令人敬畏令人绝望的人啊,我怎么可能在那个人存在时找到那个人带来这里的东西。我似乎永远只能当做一个崇拜者或者路人,不敢流露出一丝其他的意味。而那个人,似乎理当永远存在下去不是么?即使天地大战这个世界崩坏也无法毁灭他不是么?”
“我看着他创立了古灵学院,看着他走遍这一片废墟,在这一片废墟许多地方留下他的足迹,我等待着,绝望的等待着。我几乎已经绝望了。”
“谁能想到,他会消失?!无声无息的消失,即使他消失了千年,谁又能相信,当年那个人竟是有一日会有有可能逝去死亡这样的消息传出?”
“然而这是我们的机会,这片废墟是那个人创造出来的失败品罢了,灵界,才是真正能让我活的自在的家乡啊。”这个很有魅力的中年男子此刻显得有些激动,趴在他手指上吸吮着鲜血的红色小虫吸吮的似乎更加激烈,它小小的身子慢慢的胀大着。
平静下来的中年男子看着红色小虫,看着它慢慢胀大,嘴角勾起一丝莫名的弧度,“也是时候,找出那一个东西了。”
“去吧,按计划进行。”中年男子对着莫天挥了挥手,莫天绅士的行礼,而后转身,又一次消失。
只有中年男子的这个宫殿里,中年男子望着惨白的烛光,在内心让自己相信那个人真的已经消失这么久以来已然无比自信的他,似乎又一次记起了自己的恐惧,突然有些心颤,“你,真的消失了么?”
他手指上的红色小虫这一刻抬起了吸吮的头,张开着尖利的牙齿,像是在笑,笑的很邪,很残忍。
灵界东域,在东临帝宣布闭关后,东临宗的一切事务依然有条不紊的处理着,即便是传言东临帝此次受了重伤才选择闭关,这个灵界东域的霸主依然没有让人感受到他的一丝弱小的气息。
东临语站在东临宗的门外,望着眼前这个庞大无比的宗门,目光显得有些深邃而难以捉摸。
宗门内所有人脸上都似乎带着无法用言语形容的强大与霸道,但所有人都清楚,东临语也清楚,这一切,都只是来自于一个人,东临帝。
他的目光望着宗门内最高的那座山,那就是东临宗的禁地,连他这个东临公子都从未去过的禁地,而此刻,东临宗最重要的那个人就在那里。
“什么时候,我才能挑战你呢?”东临语望着那座高山,低声呢喃着,眼中对于强大者的追求肆意的流转着。
“下一次,我将以你为对手。”在那个眼中有星眸的青年随着血月界的逝去而逝去时,东临帝,成为了东临语心中的对手。
他转身,向着未知且更危险的未来前去。
在他转身时,东临宗的那座被称为禁地的高山上,那云雾缭绕的顶峰,东临宗最可怕的人此刻正看向远方。
他看的不是东临语,他想看的,是更远的地方,远到甚至超越灵界。
“这真是个贫瘠的世界,不是么?”他看了很久,然后转身,看着前方,嘴角带上了毫不掩饰的嘲讽意味。
除他外,谁也不知道这处禁地之上是什么,然而此刻,东临帝转身对着山顶上的某些东西说话,这便意味着这山顶上有着活物。
东临帝看着眼前这个几乎像是生长在山顶的土里,因为多年尘土的覆盖已然无法分辨出人形的人,眸里闪烁着追思,那是连他都已不知时间的久远记忆。
“歌恨黎这个小家伙虽然没什么大作为,不过在血月界里倒是烧了一把好火呢?”东临帝说的很随意,却似乎又很刻意,他带着一丝莫名的意味瞧着眼前这个土里的人。
土里的人没有动,或者说自很多年前他便从来没有动过了。
东临帝没有失望,“是啊,即使当年那个人来了也没让你动一动嘴呢?”
“我还以为你会从土里跳出来,扇那家伙几巴掌呢。”自顾自的说话,这个当初被歌恨黎乃至整个灵界称为如今灵界最可怕的人竟是没有丝毫的不满,就像是与一位老友说话,只是这位老友是一位植物人罢了。
“其实你也并不会在意吧,毕竟这也只是血月界那群人自以为是的献祭吧,那场火,呵,似乎我还帮了他们呢?”
“被送到了灵墟吧,那枚种子。是因为我们无法进入那里吗?呵,这个种族还真是爱相信些星星之火足以燎原的话语。”东临帝此刻丝毫不掩饰他的讽刺甚至是怨恨。
他的手中出现了一柄青铜色匕首,划在了这个土人的身上,有鲜血流出,流入了东临帝准备好的玉盘中,然而下一刻这个土人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再也没有鲜血流出。
如果此刻八族族长或者其他三帝在此,他们便会震惊的发现,这把青铜匕首的气息,竟是现今灵界不存,超越灵界所有人的气息,神,神的气息。
然而更令人无法想象的是,这把蕴含神气息的匕首,却无法在眼前的这个土人身上留下一道长久的伤口!
然而东临帝似乎很平静,他静静地再次划过,用玉盘收集血液,,反复无数次,直至玉盘内有了足够的血液,他割开自己的手掌,任凭自己的血液流入玉盘。
呼,轰!风雷声起,玉盘内的血液暴起,化为有灵之龙,纠缠不休,土人的血液似乎被激怒,竟是直接将东临帝的血液吞噬殆尽。
玉盘平静了下来,鲜红的血液荡漾着,东临帝皱了皱眉,似乎对这个结果很不满意,他盘坐着,思索着更深的东西。
灵界,西域。
一条清澈见底的小溪边,牧笛躬身捧起一合清水洒在了自己的脸上,溪水的清凉以及干净让她白净的脸上泛着少女的光泽。
她欢笑着,卷起了裤腿,白净的脚丫踩入了溪水中,欢快的溅踏了起来,似乎要将这一路的风尘以及劳累冲刷干净。
是的,这一路很累,由牧山村到西域的路途本就遥远,而他们花的时间却还很短。
换成任何一个牧笛这样的普通人在这样短的时间走到一个很遥远的地方,都会很累的,哪怕这一段路不需要你走。
殇走的很快,很急。像是在追赶着什么东西,或是被什么东西追赶一般,而那东西,或许是伤痛?死亡?还是别的?
此刻,他停了下来,在牧笛沉浸在溪水的清爽下时,他静静的立在小溪旁的一块大石旁,等待着。
一道突兀的身影出现在殇的面前,白衣胜雪,不似人间方物。
牧笛抬眼瞧见了这道白衣身影,竟也一呆,似想不到这世间竟会有如此出尘之人。
“我以为你死了。”白衣女子的声音很清冷,她看着全身笼罩在黑袍里的殇,这样说道。
“我还活着。”殇抬头,黑袍下露出的那张完美的脸上,勾勒出温和的弧度。
“不如死了。”白衣女子深深的望着这一张年轻的脸,感觉到了更多的东西,眉头皱起。
“还要活着不是么?”殇笑了笑,说着,而后将黑袍压低了些,身体因为无法抑制的疼痛抽搐了一下。
“这是一条死路,那个人早就证明过了这一点。”
“你又何必?何苦?”
殇没有回答,他沉默了一会儿,接着说道:“祖父曾经去找过您,所以我确信,您是值得我信赖的。”
“你需要什么?”
殇的黑袍没有拉起,然而此刻白衣女子确是感觉到一股杀意在酝酿开来。
殇的声音变得很冷:“我需要灵界所有与魂族、音族、灵族以及血刹宗、东临宗有关系的势力名单。”
白衣女子沉默了,她的眼神射向眼前这个黑袍笼罩着的人,仿佛要确认这个人还是不是当初那一个对谁都温和友善的青年。
“他们并没有参与那件事中…..”
白衣女子的话语还未说完,她便看到了殇抬起头时黑袍下的那双眼睛,那双曾经包含世间最神秘也最美妙景象的眼睛,此刻只有满满的漠然与坚定。
她停止了话语,转身,消失在这条小溪旁。而后,没有多久的光景,她又出现在殇的面前,随手将一枚玉片丢到了殇的手中。
“若是有一日,不想活了,活不下去了,我来杀你。”丢下这样一句话,白衣女子头也不回的真正离开了此处。
这句话似乎有些诅咒的意味,但在殇看来,这句话却是真正的对他的关心。
将手中玉片内的讯息消化在了脑海里后,他躬身,对着白衣女子消失的地方,恭敬的行礼。
“刚才那个仙子是谁啊,好美啊。”牧笛从溪水里起身,跑到殇的身边,一脸青春无邪的说道。
“就是个仙子啊。”殇温和的一笑,轻轻的在牧笛鼻梁上刮了刮,引得牧笛皱了皱鼻子,她看着殇的笑容,想着,这个笑容,可真好看。
“走吧,我们去,下一个地方。”殇牵着牧笛的手,顺着脑海里的指引,向着前方走去。或许连他自己都没感觉到,这一句话的语气,开始变得好冷好冷。
几日后,灵界西域,一个不被人熟知,但是后来被证实依附于音族的小宗门,一日之间,满门皆死,尸体横亘于宗门之内,鲜血染红了宗门的石碑,数日大雨不得冲净。
有人说,那一日,一个身穿黑袍的人,走出了已成死寂的宗门,牵上宗门外一个少女的手,转身,而后离开。在那一日,所有东西都似被剥夺了原来的色彩,整片天地,只留下了黑色。
于是,在四月这个多雨的日子里,灵界西域,由一个小宗门的血案开始,修罗之名,开始流传整个灵界。
……
(https://www.biquya.cc/id36031/2279558.html)
1秒记住追书网网:www.biquya.cc。手机版阅读网址:m.biquya.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