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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房里黑玉白玉交相辉映。陶无奇先找出了那些丹书来翻看,终于在《仙药宝录》中,找到了他认为最合适的一种。这种丹药叫做“一扫光”,《仙药宝录》上说,绝大多数的毒它都可以解得。
陶无奇心中欢喜起来,他相信杜开疆中的毒应该就在那“绝大多数之列”,于是便按图索骥,兴冲冲地开始寻找药材。找了半天,药材却没有配齐,因为有几样是在上次炼制“清阙莲悦丹”时消耗掉了。没别的办法,只有出去找。
陶无奇出了白玉楼,又走出铁大海的卧房,来到外间,阿宝和铁小川正在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见陶无奇出来的很快,都有些惊讶。
无暇细说,也没什么可说的,陶无奇吩咐铁小川:“取纸笔来!”
铁小川道:“我爹的卧房里就有文房四宝。”
于是陶无奇又翻身往里走,因为没发话,阿宝和铁小川没敢跟进去。
陶无奇在屋里果然找到了文房四宝,把几样药材名在纸上写了,出去拿给铁小川。陶无奇标明的分量是够三十份丹药的。炼一回就多炼一些,以备不时之需。
朝纸上面扫了一眼,铁小川忍不住是要问上一问的:
“就这几样药吗?名字都很古怪啊,不知道能不能买得到。”
“能买便买,多找几个地方,实在买不到那也没办法,快去吧铁二哥,我等着用呢。”陶无奇怕他又问个没完没了的,赶紧撵他走。
铁小川一走,这里就剩下阿宝他们俩了。
陶无奇看阿宝低着头不说话,知道她可能又有什么想法了,便也故意不说话。
过了半晌,还是阿宝忍不住了,抬起头来轻声说道:
“大哥,你怎么不说话啊?生气了?怪我自作主张,没跟你商量就把那么多银子给了他们是吗?”
“得了吧你,我是那种人吗?我要是那种人,还不得把金票捂得严严实实的,放到谁都找不到的地方啊?就不让你揣着了!你别跟我装可怜!”陶无奇笑着喝斥道。
“嘻嘻,”阿宝做了个鬼脸,又伸舌头又呲牙的,舌头粉红,牙齿白白,跟一张黑黄的脸形成了很强烈的反差。
陶无奇又道:
“咱们既然想救人家,就要不遗余力。钱没了可以再赚,留得青山在,还怕没烧柴?人没了呢,没听说谁能用钱再买回来。”
“那......大哥你有把握把人救过来吗?”阿宝有些担心。
“如果药材凑齐了,应该有几分把握。”陶无奇这么说是有一定根据的。那“一扫光”一般的毒都能解,只有为数不多的一些奇毒它解不了。既然是奇毒,便一定难得,而像霸道武馆那样的地方,应该不会有什么能力搞到奇毒吧。
不过这只是陶无奇一厢情愿的想法,很难说结果就一定是什么样子,万一霸道那边搞到的就是“一扫光”解不了的奇毒呢?所以说只能看杜开疆的造化了,完全的把握是没有的。
铁小川回来的时候,天都快黑了,那一脸的喜色,不用说陶无奇也知道他把药材都找齐了。
果然,铁小川脸上的笑正是为完成了陶无奇交给他的任务而露出的。
“给,全部都搞到了!我和我大哥跑了不少地方才凑齐的,大哥又去煎药去了,还是那护心草,隔两个时辰就得给杜叔叔喂一回,这些药你怎么处理,是煎是捣你说话,我让大哥帮你弄。”带着幸不辱命的轻松,铁小川把药材递上来,努力用平静的语气对陶无奇说道。
“不用,你们俩还是在这里守着就好,我不出来,谁都不要进去,也许时间会很长,稍微耐心一些吧。”说罢陶无奇和阿宝交流了一下眼神,就又转身进了铁大海的卧房。
心念一动,便已进入了白玉楼中,进入的速度之快,让陶无奇发了一会儿愣,有心想把峥嵘子第四召唤出来问问,又觉得还是炼丹救人要紧,就把这事先放下了。
进入炼丹房,配药,称分量,然后一股脑的汇到锅里,把盖子盖严,往灶口灌输真气。
第一次炼那“清阙莲悦丹”时,陶无奇就是这么做的,那一次一晚上炼了十来锅,这次只一锅足矣,时间不会很久。
为保持质量,加快时间,陶无奇没有像上次那样灌完真气就不管了,而是一直呆在灶口边,隔一会儿就往里面输一点,让里面的真气始终保持保持满盈状态。
果然,这样做收到了很好的效果,仅仅过去了半个时辰左右,锅盖便往上弹了一下,发出了“砰”的一声,这是丹药已经炼成的表示,陶无奇大喜,急忙掀开锅盖一看,一锅散发着异香的淡绿色丹药炼成了!
这一锅共是三十颗“一扫光”,陶无奇没打算都拿出去,便只取了三颗,其余的都放到了丹房的柜子里。
阿宝和铁小川兢兢业业地守在门口,其间铁大海亲自来看过,也有伙房的人来招呼铁小川去吃饭,但铁小川又怎么肯离开?
有铁小川在,俩人是不可能傻站着的,自然是会说很多的话,当然主要是铁小川在说。他口沫横飞说得高兴,阿宝却有些不胜其烦,两人对时间的感觉变不一样,一个觉得过得很快,一个觉得过得很慢,当陶无奇出来时,反映便不尽相同,阿宝说的是:
“你才出来呀大哥,我都等急了!”铁小川却说的是:“这就出来了?挺快的嘛!”
对他这种人的话,有时候你得要做到充耳不闻才行,仅仅是一个下午,陶无奇就总结出了这么个心得,所以他便没有搭理铁小川,做出急匆匆的样子往外面走,嘴里说道:
“快走,赶紧给杜师傅服药去!”
“药已经弄好了,这么快?管不管用啊?”铁小川追着问,陶无奇加快步伐不让他撵上。
这样很快便到了杜开疆卧床的那间屋子。铁大海和铁小川的哥哥还守在他的床边,见陶无奇急急忙忙的冲进来,便也都连忙站了起来给陶无奇让地方。
“怎么样,有点起色没有?”明知道不会有什么起色,陶无奇还是这样问道。
“还是老样子,不好也不坏。小兄弟既然过来了,敢是药弄好了?”铁大海疲惫的脸上带了一丝热切的期待,看向陶无奇。
一个开武馆的,对他聘请的教习师傅能做到如此上心,让陶无奇颇为感动,他这一年多也没少见到凉薄之人,比之铁氏父子,可是差得太多。
为了这样的一些人,陶无奇觉得做点什么还是值得的。
面对铁大海的充满期待的询问,陶无奇给了一个表示肯定的点头,亮出手中的一颗“一扫光”说道:
“取一碗清水来,喂杜师傅服下这颗丹药吧。不敢确定有立竿见影的效果,但我想当不至加重毒性。”
铁大海小心翼翼地接过丹药,铁老大听见了陶无奇的吩咐,已经在旁边倒了一碗清水过来,铁小川也上来帮忙,父子三人齐动手,很快把那粒“一扫光”给杜开疆灌了下去。
灌药的时候,陶无奇和阿宝也都围到了床跟前关切地看。灌完之后,五个人便都把目光聚集在了杜开疆的脸上,注意它的变化。
众人都觉得过去了好半天,却丝毫没看出杜开疆的脸色有什么变化,铁小川有些失望地道:
“好像不好使啊这药,一点动静都没有......”
铁大海打断他道:“别那么早下结论,哪有那么快就显出来的,这才过去了多长时间呐?”
他的话音刚落,就听一阵咕噜噜的声音响起,发出声音的源头却正是在杜开疆身上,是他的肚子在响!
众人连忙凑近了看,铁大海更是又取了一根蜡烛点了拿在手里,往杜开疆的脸上照,以便看得更清楚些。
“杜叔叔的脸好像没那么绿了,爹你看呐!”铁小川叫了起来。
也许是烛光叠加的作用,陶无奇也觉得杜开疆的脸色好了不少。其实他也很紧张,比谁都盼着这杜开疆马上好起来。
这时杜开疆的肚子更响了,然后就开始有不雅的声音响起,有极难闻的气味散发出来,阿宝羞不可抑,差一点掩鼻而走,猛省起自己的男子身份,才硬生生停住了脚。
“有门儿,这药管用!”铁大海声音嘶哑,兴奋地喊道。
这时杜开疆竟猛然从床上坐了起来,挣扎着还要下地,嘴里说道:
“快、快、快!”
还是铁大海反应快,打横儿就把杜开疆抱了起来,疾步往外跑去。铁老大连忙跟上,有些茫然的铁小川也紧随其后,陶无奇和阿宝跑到门外就站下来,没有再跟过去。
陶无奇舒了一口气,很是欣慰地道:
“挺好挺好,这药总算管用了,没白忙乎!”
阿宝当然也很高兴,还觉得有些好笑,她笑道:
“就是觉得有些难为情,真没经历过这种场面!”
“人命能救回来的话,这些都不算什么的——如果中毒的那人是我,你会怎样?”陶无奇感慨了一下,突然问了一个自己之后都觉得太过尖锐的问题。
阿宝的脸在黑影里一片模糊,陶无奇正有些后悔自己不该问出这样的话,却听阿宝说道:
“人跟人能一样吗?如果你像杜师傅刚才那样,我是绝对不会嫌恶的,你怎么样我都不会嫌恶!但别人,要另当别论的,你懂吗?”
阿宝的声音在陶无奇听来,今夜此时,尤其好听。
两人心绪正有些迷乱之际,跑出去的几个人回来了,远远的就听到铁小川兴奋的说话声。
到了近前,却见杜开疆是被铁老大背着的,铁大海和铁小川在一旁护持,看到两人站在门口,铁小川兴奋地说:
“吴兄弟,好了,杜叔叔好了,你这药真是管用,太厉害了你!”
铁大海打断道:
“行了,先让你大哥进屋!”等铁老大把杜开疆背进了屋里,他接着又道:
“吴小哥儿,还有这位姓黄的小兄弟,你们二位先进屋,然后咱们再叙话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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