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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小厮云喜的希望如何,路总是有尽头的,越希望时间过得慢一点,时间就越是撒丫子跑得更欢。最主要的是,他只是个跟班的小厮,他没有主导权,主导权掌握在二公子尹青云和那位陶先生手里。
走得再慢,也是在走,不知不觉,走着走着,国都汴城就出现在了陶无奇他们一行四人的视野之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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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人都有属于他自己的烦恼,很多烦恼都产生于“想要的东西得不到”这上面。当一国之君钱镇天因为没有子嗣而烦恼不已时,在他治下的某一个寻常百姓家,却正在为儿子多了娶不上媳妇而发愁。
很多烦恼不能跟外人说,这种情况就是人们常说的有苦说不出。
也有更多的烦恼,是别人强加给他的,而他也只能无条件接受,这种烦恼便叫做无可奈何。
大越国十二金钗排行第一,封号为长宁公主的钱若,现在就很无奈。
打从钱若降生到这个世上,她的人生里便充满了无奈。
虽然在十二姐妹之中排行居长,但她在宫中的实际地位却差不多跟她的排行完全掉了个个儿。之所以这样,生身之母出身微贱,目今只得了个淑嫔的封号是一个原因,而她一向不为父王所喜,应该才是更重要的原因。
按理说,作为父王的第一个孩子,是她第一个让父王尝到了做父亲的滋味,父王对她应该特别宠爱才对。而且她的模样品性,在这五六个基本长成了的姐妹之中,也是上上之选,即便得不到宠溺,也不应该遭到厌弃吧?
是的,尤其是最近这两年,她已经从父王脸上看不到哪怕是一丝笑意了。她从父王眼中读到了“厌憎”二字。
起初,她惶惑不已,弄不懂这是怎么一回事。后来,从她的妹妹,行三的钱芫口中,她得知了事情的真相。
钱芫是嫡出,封号为安国,她跟老五钱莹、老九钱艺一样,都是王后娘娘所生。
老大长宁公主钱若跟老三安国公主钱芫的地位,不可同日而语。钱芫在钱若面前,说起话来从来都是肆无忌惮、口没遮拦,极尽尖酸刻薄之能事。而当她出现在宫里其他场合的时候,便又是一副乖乖女的形象了。
其实钱芫倒也不坏,在钱若眼里,她这个妹妹只是不懂事而已。
钱芫对钱若说:
“谁都能看得出来,父王不喜欢你,你知道是因为什么吗?因为父王把他没有儿子的事情怪罪到你头上了!”
钱若闻言大惊:
“这、这话从何说起,这怎么能怪到我的头上呢?”
“不光是你,连你娘也一起怪上了。有人说父王没有儿子是因为你娘第一胎就给他生了个丫头缘故,说你娘开的头不好。”
“这真是无稽之谈,是谁这么乱嚼舌头,你从哪听来的?”冷静了一下,钱若说道。她对这个妹妹说的话的可信度表示了怀疑。
“你敢说我母后乱嚼舌头?不要命了你?”钱芫作势要捂钱若的嘴。
竟然是王后娘娘说的!看钱芫的表现,她应该不是说谎!
怪不得,怪不得呀,原来是王后娘娘在父王那里说了她们母女的坏话!听了钱芫的话,钱若的心,就像掉进了御膳房的冰窖里,登时就凉透了。
既然是王后娘娘说的这话,钱若和她那做淑嫔的娘亲,就只能无言承受了。
不然又能怎样?在王后娘娘面前,她们母女连说话的份儿都没有,还能因此事跑去质问她吗?那可真如钱芫所说,是嫌命长了!王后娘娘一怒之下,就是当场杖杀了她们母女,父王恐怕也不能治她什么罪吧。
这天在本宫闲坐,弄些针黹女红什么的打发时间,却又听说,父王已经决定要给她和老二定远公主钱苏同时选招驸马,而且要用抛绣球的办法,碰着谁是谁!
这不是对她们的侮辱吗?身为天家女儿,虽然不是王后娘娘所生,怎么说也是有正式封号的公主吧?竟然要用这样的方式来招选驸马,是她们没人要了吗?
消息是贴身侍奉她的小宫女梅香出去取月例银子而带回来的。说的有鼻子有眼的,并说征召驸马的榜文都已经发往大越全境了。
钱若乍闻此消息,心中顿时腾起一股怒火,正在无可如何之际,有小宫女报说定远公主来了。
定远公主钱苏一进屋里,钱若从她的脸色上就推断出,她肯定也是听到了消息。
“怎么办呐大姐,父王这是要拿咱俩当脏水一样泼出去呀!快想想办法吧!”一向大大咧咧的老二定远公主钱苏咋咋呼呼地喊道。
钱若看着这个只比她小七天的妹妹,颇为无奈地说道:
“我有什么办法?既然早晚都要嫁,咱们又不能自己做主去选,我看抛绣球这法子更好,虽然怎么想都觉得有点荒唐,但说不定运气好,还真能碰上一个称心如意的呢,那可真叫做天作之合了!”
只有在钱苏面前,钱若才敢说很多不敢在其他人面前说的话。也许是因为只有在钱苏面前,现在的钱若才能找回一点自信的缘故吧。
钱苏气夯夯地说道:
“我根本不想嫁人,嫁了人就不能像现在这样随便玩了,而且还得给人家生孩子,又疼又危险,弄不好小命都不保!”
姐妹俩这才说了没两句,又有宫女来报,嘴还没等张开,人已经闯了进来,不是安国公主钱芫还是哪个?
这钱芫做一身男装打扮,钱若钱苏也不是第一次见了,知道她不是刚从宫外回来就是将要出宫到外面去。
这就是人家有一个当正宫娘娘的老娘的好处了,半遮半掩的溜到宫外去玩,被发现了也不会受到什么责罚,仅仅是这一点,就让钱若钱苏羡慕不已了。
钱芫比她的两个异母姐姐整整小了一岁,个头什么的却要比两位姐姐还高,穿了男装往那里一站,倒真像个浊世佳公子,翩翩美少年,不过她一开口,便破坏了整个感觉:
“二姐也在这里呀,来商量对策来了吧?大姐这是在做什么呢,不会是先做出个绣球来要练练怎么抛吧?”
“我们俩都快急死了,你还在这里说风凉话,敢情这次是没有你啊!”钱苏没好气地道。
“要有我就好了,这样选驸马多好啊,跟掷骰子似的,点打点小全凭自己的手气!”钱芫倒似乎真的很遗憾的样子。
钱若也说道:
“你就别再说什么风凉话了,我看你这是站着说话不腰疼,是幸灾乐祸!”
“怎么是幸灾乐祸呢?不管怎么样,你们是在咱们大越本国招驸马,又不是把你们嫁到别国去与人和亲!那样可就只有客死他乡了!”
钱若钱苏对视一眼,嗯,这丫头说的话还真是有一点道理。
现在大越西部与北部边境并不平静,西面的卫国与北面的燕、赵两国似乎已经订盟,同时陈兵大越边境,若要打破他们的同盟,与其中一国联姻修好是个简单而行之有效的方法。
而真要是现在就采取和亲之法,被当成牺牲的,就只能是钱若钱苏两个了。
钱芫看两个姐姐都在那蹙眉沉思,有些不耐烦了:
“行了你们俩,犯愁也没有用,都说了这不是最坏的地步了,就别皱着你们那眉头了,要不,我带你们出宫去散散心吧?顺便听听外面是怎么说招驸马这事的。”
一听此言,钱若钱苏俩人皱着的眉头呼啦就舒展了开来,同时瞪大了眼睛问道:
“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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汴城不愧是王都,真是繁华啊!
陶无奇四人行走在王都汴城最繁华的玄武大街上,陶无奇的眼睛都不够用了。
除他之外,其他三人,连小厮云喜在内,都到过汴都。所以人家是见怪不怪了,陶无奇却又把他土包子的本色显露无遗。
亚恬也是国都。但彼国都非此国都。最明显的一点,在人口密集程度上。陶无奇在亚恬城可没见过这么多的人,乌央乌央的。
这玄武大街可真宽,绝对能容下十六匹马并辔而行。两旁都是两层三层高大气派的楼房,各种店铺鳞次栉比,有的从匾额上根本看不出来它是做什么的。
比如那个“闻香楼”,陶无奇指给尹青云看:
“尹兄,那里是卖香料的么?房子真漂亮!不对,可能是茶楼?嗯,闻香,闻香,没准儿是饭馆儿!”
尹青云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听了陶无奇的猜测,想笑又不敢笑,附到陶无奇耳朵上低声说:
“那里就是我说的好玩的地方!不过这个不算有名,我似乎没听说过,也可能是新开张的吧。咱们进去逛逛?”
陶无奇一听,原来那就是俗话说的窑子啊,那有啥好玩的,便笑着摆摆手表示没兴趣。尹青云一笑作罢。
阿宝却把他俩的动作都看在了眼里,虽然没听见他们两个人说的是什么,但心有七窍而又对市井江湖知之甚深的她,只略略一猜,便猜了个*不离十,对陶无奇的表现非常满意。
目的地到了,几人的心情相对都是很放松,虽然这一路上也并不怎么着紧。
陶无奇几乎都忘了他到汴城是干嘛来了,直到他的脑海之中,不期然的又蹦出许多传承讯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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