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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无奇与小厮阿宝自陌州往阡州,头一天出发,第二天过午方至,百里之遥,这脚程不算快,没办法,陶无奇必须得将就着阿宝嘛。走了这一路,俩人也熟悉起来,那阿宝见陶无奇并不摆什么宗主的架子,还不用他背包袱,也就不再拧拧歪歪的,陶无奇再问他什么话,也能正儿八经好好应对。加之二人年龄差距本就不大,陶无奇虽然这一半年成熟了不少,但也未脱少年心性,与阿宝俩很快消除了一切隔阂,打成了一片。
最初阿宝也随贾掌柜一样称陶无奇为宗主,立刻就被陶无奇喝止了。当时贾胖子一口一个宗主的叫陶无奇,就让他感到别扭得很,只不过没有外人当面,他才没有理会,如今怎肯再让阿宝这样称呼自己?阿宝见陶无奇实在是不喜宗主这个称呼,想了一想,便又改口称他为少爷,陶无奇听了也不舒服,因为一叫他少爷他就会想起熊连城来,最后陶无奇拍板说:
“也别什么大爷少爷公子相公的了,就叫大哥得了,就这么定了!”
阿宝一听大喜,眼睛顿时弯成了好看的月牙儿。
小厮阿宝很得力,住宿打尖什么的都不用陶无奇操心,都是他抢在前面办妥贴了。晚上洗脚、早晨洗脸、端茶送水什么的更是特别有眼力见儿,让陶无奇觉得有个人在身边这么伺候着还真就挺不错。
在快进阡州城的时候,陶无奇问阿宝:
“贾掌柜是让你一直就这么跟着我啊,还是到了阡州办完事你就回去?”陶无奇问过阿宝的情况,知道他爹娘都在陌州,两人就在贾掌柜的杂货铺中做佣工伙计。
“我爹我娘已经把我典给贾掌柜了,说跟着他们只能吃苦!贾掌柜又让我一直跟着你,撵都不能走,要不然就让我爹赔双倍的银子!大哥,你要撵我啊?”阿宝小脸一垮,竟然扁嘴要哭。
“没有没有,没那意思,我撵你干什么,有你这么个小催巴跟着挺好的,我就是问问!”陶无奇连忙否认。
“就是,你要撵了我去,马上就得后悔,我很有用的!”阿宝小脑袋一晃,立刻又眉飞色舞了。
陶无奇见状莞尔。别说,还真就舍不得让这小子回去。不光是小催巴,还是枚开心果。
阡州虽离陌州仅百里之遥,风土人情却与陌州大不一样,不光街面上繁华了不少,来往人物的做派打扮,好像也比陌州文雅精致了许多。
陶无奇到阡州来,本来就没有什么具体的事情要办。他准备一路行去,慢慢往大越国纵深里走。天鲲传承已经开始觉醒,关于贾胖子的讯息便是陶无奇那次自本尼萨王都亚恬回来一到陌州,看到陌州的街景后,脑子里突然蹦出来的。陶无奇准备到各地都试一试,看脑子里能不能再触发什么。
有心栽花花不开,陶无奇双眼不停巡视阡州街面,脑中还不时搜寻,看看多出了什么没有,这么做把陶无奇自己弄得很累,半天过去,却什么玩意也没得到。
这样的陶无奇就有点心不在焉,也显得有点傻,在摩肩接踵的闹市中,就把人家的脚给踩了。
“嗷唠”一声,被踩的人叫得很夸张,伸手一把就扯住了陶无奇。陶无奇见把人家踩了,连忙赔礼道歉,打躬作揖地说好话。对方是个一脸横肉的家伙,扯着陶无奇不依不饶,说脚被踩坏了,要去看郎中,嚷嚷的动静挺大,引得一群看热闹的人呼啦啦就围了上来。
陶无奇再没见过这阵仗吧,也知道碰上的这个人不是什么善茬儿了。不过他也不惧这种人,如果只是想讹俩小钱儿,给他就是,如果还没完没了,这样的货色,陶无奇自信也还收拾得下。
没等陶无奇继续开口,小厮阿宝一错身便挡在了陶无奇前面,抱着个小膀子对那个挨踩的家伙道:“这位老哥,你说你的脚让我大哥给踩坏了,要看郎中是吧?好说好说。但我们有急事要办,怕是没得功夫陪老哥你了,不如给你拿一点银子,你自己去瞧郎中怎么样?”
这话说得上道,一脸横肉的家伙当下的感觉就是想睡觉就有人递枕头一般,配合得太好了!他连忙答应到:
“好、好,就是这样,我刘三儿也不是不讲理的人,小哥儿都这么说了,我还能说别的吗?我也不管你们多要,扔个二十两三十两的银子,就赶紧忙你们的去吧!”
嘿,陶无奇在心中无声地冷笑了笑,要的还真不多,也就小康人家三两年的花费罢了!不过他现在不想插话,他要看看阿宝接下去怎么应对。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又吃不了啥大亏,陶无奇心中很是笃定。他还刻意的往后退了两步,把阿宝凸显了出来。
“不多不多,老哥要的一点都不多,”阿宝笑眯眯地说着,从口袋里摸出了点什么,拽过那人的手往上一拍,说道:“给,收好了啊,别弄丢了!”然后转身就跟陶无奇说:“走吧大哥,钱给他了,咱们办事去吧!”
就听一声暴喝,叫刘三儿的那家伙一个垫步,敏捷异常地冲上来,一伸手就抓住了阿宝的小细胳膊,怒声喝道:
“竟敢拿俩制钱来消遣老子,我看你是活腻歪了!”
未待陶无奇作出反应,便见阿宝拧身抖臂,脚下一错,那刘三儿便呼嗵一下仰面摔在了地上。这一下摔得结实,刘三儿直接就抽了,翻过来拧过去的直卡巴嘴儿,就是发不出一丝声音来。
阿宝鄙夷地瞅了眼地上的刘三儿,拍拍手道:
“以后想讹人,招子放亮点儿!”扭头有点小得意地对陶无奇说道:“这回咱们走吧,没人再拦着了!”
话音刚落,旁边传来一声冷哼:
“想走?往哪儿走?在阡州城撒完野,打坏了人,还想丢开就走?那得问问俺让不让!”
这话音一传出来,本来纷扰嘈杂的大街上,竟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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