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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无奇微微一笑,把纸条递回给贾胖子,轻声吐出五个字:
“鲲鹏九霄凌。”
贾掌柜登时脸色大变,浑身的肥肉都是一哆嗦,急忙抱拳低头打躬,颤声道:
“小人贾旺,不知是宗主驾到,恕罪恕罪!”
陶无奇轻轻摆手微笑道:
“不知不罪,老贾不用多礼。”心下却想:“我又是什么宗主了?这话却不能问他。”陶无奇忽然灵光一闪,想到那些关于贾旺的资料,有心要试上一试,便问贾旺道:
“令堂贵体万安否?令媛也很好吧?”资料说贾旺事母至孝,其母已九十高龄,贾旺还有三子一女,其女被他视为掌珠,最是钟爱,陶无奇因而有此一问。
贾旺顿时惶恐起来:“都好都好,家母与小女竟得宗主垂顾,幸甚、幸甚!”顿了顿又赶紧说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宗主可否移驾到寒舍去叙话?”
陶无奇惊讶于这胖子仅凭一句话就认定自己是他的什么宗主,对他的做小伏低既感觉舒服也稍稍有些别扭。万一人家是表错情了呢,那多不好意思?唉,即使是错的,也先将错就错吧!
贾旺这老胖小子内心也很震惊,宗主真是太年轻了!他的脑中不是没闪过“假冒”二字,但被他迅速否决了,天鲲宗的宗主岂是人能假冒得了的!自己一个小小分舵的舵主,在宗主面前,不但不能乱说,还不能乱想!
贾掌柜原来就在谪仙楼对面开了一家杂货铺,陶无奇做的联系记号有一个恰巧就画到了他家的墙上,让从外面回铺子的贾旺一下子就看到了,所以才会去得那样快。
铺面后面,还有两进房子,是贾掌柜的内宅,照壁,天井,金鱼缸,贾掌柜把家弄得挺不错,看来不仅仅像外表看上去的那样是个吃货。
贾掌柜把陶无奇引到他家的一间密室,并没有惊动任何人。密室中只有一张椅子,贾掌柜请陶无奇坐到了上面,然后纳头便拜,胖大的身躯跪在那里,如一座肉山一般,口中说道:
“陌州分舵贾旺拜见宗主,天佑天鲲,直上青云!”
“好,好,起来说话!”陶无奇大喇喇地受了他一拜,觉得没有什么不对。
“属下不敢,在宗主面前哪有我站着的份,属下就这样聆听宗主训示,那是最好不过。”贾掌柜执意不肯起来。
“只要你不嫌窝的慌,那就由你!瞧你这身肥肉,陌州分舵油水真足啊!”陶无奇存心挑刺。
“这个这个,属下喝凉水都长肉,是胖了点,不过陌州分舵每年交到汴城支舵的份例银子可是一点都不比其他分舵少啊,贾旺此心,天日可表!”贾掌柜一听,宗主这是怀疑自己中饱私囊啊,这不要命吗,连忙解释。
“谁忠不忠心,还逃得过我的眼睛么?你只管认真办事就是,没有人冤枉得了你。”陶无奇应付裕如,顺口就来,自己听了都不相信这话是从他自己嘴里说出来的。
“是是是,属下办事向来认真,今后只会更加认真,鞠躬尽瘁,兴我天鲲!”贾掌柜又喊了一句口号。
“很好,老贾,你很不错!我还有要事赶往云龙,现在就得离开,过些天还会亲自来找你的,你要做好准备。”陶无奇觉得该离开了。要验证的都已经验证了,这个老贾只是个开始而已,以后不知道会出现多少像他这样的可供自己任意驱策的人呢,现在暂时用不上,得去追赶熊大小姐的车队去。
宗主这样说了,老贾不敢强留,听陶无奇的吩咐也没敢送出门来,由陶无奇自去了。
陶无奇自陌州城东门出的城,云龙城在东南方向。慢慢走出一段路,陶无奇见路上没有什么人,便渐渐加快了脚步,到后来渐至收不住脚,于是,陌州城南的荒漠中,再次出现了一条黄龙,滚滚向西南而去。
傍晚时分,陶无奇寻到了熊家的营地,又跟波塞冬汇合了。
自那日落入峥嵘子布下的“芥子之阱”中,获得了他的传承,到现在差不多快一年了。那一日,便是陶无奇新生活的开始。熊连城说她被动接受了师父的传承,不由自主地做下了为虎作伥、为歹人张目的恶事,让陶无奇当时悚然而惊:“自己绝不能步她后尘,也做出为恶百姓的事来!”
如今峥嵘子的传承随着自己白玉十二重楼功法的不断进步,已逐渐觉醒,今天在陌州见到的那个贾大胖子就是觉醒的证明。陶无奇不断警示自己,并且暗下决心:“要掌控传承,而不能被传承所掌控,如果这传承一旦有掌控不了、有让自己自我迷失的苗头出现的话,那就不惜结束自己的生命,也要摆脱它!”
不过就目前来看,如果没有遇上峥嵘子,没有掉进“芥子之阱”,自己的人生将不堪设想!自己肯定也会被掳去,变成个不由自主的活死人!想到这里,陶无奇不由一阵后怕。
陶无奇抬起头来,正与波塞冬关切的目光撞个正着。陶无奇会心地一笑,说道:“我没事的,只是胡思乱想罢了,不用担心,咱哥俩在一起啥都不怕!”
思前想后,陶无奇还是没有告诉波塞冬他在陌州城办的是什么事。陶无奇觉得现在还没到告诉他的时候,有些秘密注定只能独享,在没有把握的情况下,在看不清利害的情况下,还是不告诉的好。而且现在又冒出了个天鲲宗。听贾掌柜那意思,大越王国的国都汴城也只是设立了天鲲宗的一个支舵而已,而自己呢,竟被贾掌柜认作天鲲宗宗主,也不知道是真是假,不记得峥嵘子提到过这个宗门,只记得峥嵘子说他给自己留下了庞大无匹的财富和海量的人脉资源。
对于庞大和海量的概念,在不同的时期,陶无奇有着不同的理解。最初他当然是懵懂无知的,后来遇到波塞冬后,赴恶澜,到云龙,至亚恬,眼界视野得到了拓宽,陶无奇才对这两个字眼有了一定的认识。
今天的大胖子贾旺只是一个开始,陶无奇对未来不禁有些期待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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