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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头好疼,还没死啊?”
睁开眼的白尧揉了揉有些发疼的脑袋,推开压在身上的一具死尸,向着四处张望。入眼的是一片狼藉的平原,到处是残躯断臂,断旗折戟。空气中还混杂一股焦臭味,令人闻之欲呕。这是一片刚刚经历过战火洗礼的战场,除了无人处理的死尸和焦灼的土地什么都没剩下。
“切!连个收尸的都没有,这群懒鬼”
扑了扑脸上的土灰,基本和难民没什么两样的白尧爬了出死人堆,双手一撕,扯掉了身上那身早就破烂不堪的布甲。
白尧不嫌晦气,也没有丁点死者为大的觉悟。将身边的死尸翻了个姿势,轻车熟路的给死尸宽衣解带,照着自己比了比,便将取下的布甲套在了身上。一套活计下来当真是姿态优雅,动作娴熟。
随后又在死人堆里寻摸了一圈,自顾自的添置着身上缺少的物件。
至于死人怎么想的白尧不知道,他心里可没那么多忌讳,也没那个心思去研究。
最后,在一个半截尸体上扒了一条还算完整的裤子,算是齐活了。
“特么的,老子的刀呢?”白尧说话的语气一如既往的不咸不淡,略微沙哑的嗓音,好似大漠凄厉的西风。
“.....哦,在那呢”嘴里嘀嘀咕咕的扒开之前埋没自己的死人堆,在一具尸体下抽出来一柄马刀,稀里糊涂的捆绑在了背上。
蓬头垢面的白尧抬起头,眯缝着眼,朝远处的一个小黑点望了望。又用手遮住前额,看了看快要垂暮的日头。
嘟囔道“看来时候不早了啊,抵赶快走啊,说不定就晚饭没了”
嘴上说快走,可真的走起来还是那副邋遢样子,一副带死不活的德行朝着刚刚望过的那个黑点走去。待走出战场,白尧停下了脚步,对着战场有模有样的鞠了一躬。
“兄弟们死好啊!”殊不知那些死了的人,能不能真的领他这份情“白小子走了啊,到了那边记得给兄弟我留个好地方,死了好啊....”
在他心里,死了就比活着强,死了省的活受罪了,没准化成了鬼还能有另一番作为,但他不敢死。
估计是出于鄙视,在白尧转身的那一刻,死人堆里吹出一阵邪风,白尧吓得险些掀了个跟头。
“特么的,真邪性...”低声咒骂了一句,白尧也没再回头。
.....
白尧,吴国一个小小的兵卒,原本一端着破碗的要饭的乞丐。五年前贵族老爷家放狗咬人,白尧宰了恶犬,不料被官兵逮了个正着。还没到官府便被安了个杀人犯的名头,当街宣判,罗列了大小罪责数十条,连他本人听过以后都觉得自己罪大恶极。念在年纪尚小,便从轻发落。
之后便被拉到了前线充当炮灰,时年十五,一晃已二十有余。当初和他一起被抓来的壮丁,死了一茬又一茬,长官都跟着换了几批。谁道白尧也算是命大,一直活了下来。
至于特别留意的那把马刀,则是三年前砍死一个敌军将领留下的,也算是一小小的功绩。用着还趁手,就一直带在身边,这几年也帮着白尧挡了不少刀箭。
走了半个时辰,白尧身前出现一个如黑色巨兽的山间要塞,城墙上十数杆秀着‘吴’字的墨色大旗在风中猎猎作响。
“嘿!看门的大哥,白小子我回来了!”
此时,坐在巨大城楼上的城防守卫,耸搭了下眼皮,看了一眼要塞门前的白尧,眼里没有意外。
“呦,白小子,还没死呢?离老远就看到个人影,没想到还真的是你”
白尧这么多年都没死,也算是个奇迹,城楼的守卫多半都是知道的。
“哈哈,这白小子命够硬的啊”
“白小子,是不是又睡过去,军功都没得着?”
“哈哈”
“你们几个可以了啊,别调侃白小子了,下面的,开侧门放人进去”
“哈哈,白小子回去以后记得陪老哥几个去镇上找两个姑娘放松放松啊”
“哈哈”
“哈哈”
“行啦,都快饿死了,等我吃饱了再说啊,真不知道对面泽国那帮废物什么时候爬上墙,剁了你们这些游手好闲的老货”白尧看着这些整天呆在城墙上无所事事、神情悠哉的守卫就头疼。
“嘘....!白小子,这话可不能乱说啊,要是让城里的大官听到可是要挨处分的。你这叫什么?你这叫蛊惑军心”
“得了吧,真没功夫搭理你们,喂,门咋还不开呢?”
“哈哈,等着,下面的快点!”
咔,位于主城门旁的一个侧门被缓缓的拉开,白尧对着城墙上的守卫塑了一个中指,抬步走进了要塞。
吴国边境要塞千古关,也就是白尧服役的地,由于连年战事不断,千古关常年驻守着数万军队。关内公设设城南、城北共四处大营,而白尧所在的营地就在最大的一处大营。
走在城北大营的营地里,白尧神色淡然,仿佛没有看到在整个吴国都能排得上号的天狼营,对响彻云霄的呼喝声也充耳不闻。
天狼营练兵?和他没有一个大子的关系。
这里不属于他,他的营地则在城北大营的一个小角,那里嘈杂混乱。
“喂。我回来了老头”
白尧站在一个宛如叫花子聚集地的营地门前停了下了。
“啊.....回来啦。有没有腰牌需要交的?”一个衣衫褴褛的老头,一边打着哈欠,一边摸着嘴角的口水。
“没有,给我做个登记,免得以为我死了”
弹飞一撮眼屎,老头贼兮兮的笑道“还记仇呢?放心,我都跟你说了,你要是不回来,你的军功我给你多留三天,老人家我这小身板可经不起你折腾”
白尧看着眼前这个老头,一刻也不想多留。点了头算是应承了,抬步便朝着营地里走去。
老头见白尧就这么进了营地,好像觉得还缺点啥。
“诶?小兔崽子,你咋还没死呢”
白尧凌乱了,转过头张口就骂“我死你大爷,是不是你老头着急想死?放心你想死的时候告诉我一声,我绝对替你儿子尽尽孝道”
老头瞧着白尧这幅炸毛鸡的德行,眉眼带笑道“臭小子,忘了老子当年教你保命的功夫了?老头子这是在乎你,要不然谁关心你死活”
“老不死的,你好好意思说,就因为练得你那个什么邪性功夫,害得老子躺在死人堆里一天一夜,结果呢?幸幸苦苦攒的几百点军功都让你拿镇上赌了,我看你关心的是军功,还他娘的关心我?”
“嘿,臭小子。老头子我知道你死没死?你要是死了军功不拿来孝敬老子,还打算带进土里?”
往事不堪回首,白尧想想这事就觉得郁闷,自己刚来的时候,老头就在炮灰营的门口看大门。在自己熬过了半年侥幸不死的情况下,老头非说自己与他有缘,硬是塞给自己一本无名的功法,说是多练练能够关键时刻保命。那时白尧年纪尚小,也惜命,在战场上朝不保夕,能有保命的手段顿时觉得稀罕。
正赶上那会是冬天,战事少。老头抽空就跟他讲此法功用甚大,白尧被忽悠着就练了一段时间,没想到到战场上还真是有点用处,回来对老头也是感恩戴德。
何曾想前年的时候,自己在战场上不知道怎么,突然功法就自己运转了。搞的全身各处顺着毛孔向外窜血、痛不欲生,最后更是昏倒在人堆里。所幸人多眼杂,造的也甚是狼狈,才没被敌人给砍了脑袋。
再醒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好说歹说才让当时不熟的城守放了自己进关。
到了营地,白尧就想找老头问个究竟,顺便用军功换点酒肉给自己补补。在营地耐心静坐等着老头回来,不料自己的军功却被老头拿去换成银子给输了个精光。
要知道白尧攒了这些军功可攒了好久,不说换个军官,好歹也能平时应个急。
这可倒好,老头脸不红心不跳的告诉他,说是以为他已经死了。
到现在如果不是那本功法还有点用处,白尧都严重怀疑这本功法是否如老人的人品一样不靠谱。
“呸,懒得理你”
狠狠的啐了一口老头,白尧头也不回的就朝着自己所在的帐篷走去。
看着白尧离开,老头抹了把胡子,眼里冒着精光。
“原来又突破了一层,怪不得没死,好小子啊,啧啧,不知道大邙山里面的那群家伙知道以后会是什么表情”
说完老头又像没睡醒似的,趴在营门前木桌上打着瞌睡。
白尧所在的营地叫千草营,美其名曰希望这个营地的兵士都能如野草一般顽强不息,不过这说法只有鬼才相信。说白了,他们是最下级的,就是炮灰营。死了不要紧,要多少有多少。
绕着菜市场一般杂乱的营帐,白尧总算走到了那个位于营地内部最外围的安乐窝。
“都干嘛呢?”
“啊,原来是白兄弟。没干嘛,没干嘛,哥几个这就走”帐篷里几个正在翻箱倒柜的兵痞子见白尧安然无恙的回来,都吓了一跳,赶忙就要往外走。
白尧刚在老头那受了一肚子气,看着这几头蠢驴把自己的帐篷弄得这么乱更是火大。
“我让你们走了吗?”
几个人一听这话,心里有点打怵,白尧虽然年纪不大,但是来的时间比他们长的多,长得更是强壮,高有七尺。
而且平时对谁都好像欠他钱一样,就连其他几个营地的兵士都被他揍过。今天几个人本来合计着趁白尧还没回来,看看这个传奇人物帐篷里是不是有什么值钱的东西。不顾自己营帐里伍长的劝说就过来了,没想到被白尧逮个正着。
一个刀疤脸,欠身问道“那,白兄弟我给你收拾好?”
“对对,白兄弟我们这是看你时间长没回来,也不知道那个兔崽子把你帐篷弄得这么乱,就想着帮你收拾一下”
“是啊白兄弟,你看是你自己收拾,还是我们帮你收拾一下”其余几个人配合倒是挺快。
白尧刚刚在帐篷外,就将这几个人的话听得一清二楚‘想来自己这浑水摸鱼,还给我在这装糊涂。真以为自己是傻子?’
“糊弄老子,你们长那个脑袋了?”
“白兄弟,你是不是误会了?”刀疤脸来到这之前经常干打家劫舍的勾当,也是一个狠人。但此时面对白尧,打心眼里提不起辩驳的勇气。
“我在外面都听到了,还有我觉得我屋子里丢了东西”
一听这话,来人中一个贼眉鼠眼的青年顿时吓得不轻,白尧这他们捣弄了半天,也没找出半点值钱的东西,和着白尧是要明抢啊,哭丧着脸说道“冤枉啊,白尧兄弟。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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