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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斩看着那双金瞳，突然想起了三年前刚刚遇到小狩时。
那年冬天一向温和的千河城少见的下了雪，细细的雪花落到地面上就化了个干干净净，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不是一大早听楼下的小鬼嚷嚷，他还没注意到下雪了。
裹了一身床单坐到电脑面前，准备凑合凑合过了这一天。
那会儿这个城市还流行着一个都市传说，吃故事的年轻人，目斩心里纳闷，这个人和自己一样，只能通过邮件来联系，难不成也是目家的人？
这么想着，他顺手刷新了一下电脑页面，里面躺着一封新邮件，恰好是目家人发来的，里面说驻千河城的情报员发现江水中有什么东西，甚至有普通人被攻击了，这事儿传得沸沸扬扬，都说长江中出了什么水怪。
闹大了就不好了，这都要上新闻了，而千河城里有战斗力又闲得慌的也就只有目斩了。
他极不情愿的做这事，他这人怕的东西不多，其中一样就是怕冷，穿上羽绒服，围上围巾，圈上毛茸茸的耳罩，戴着厚重的手套，足足折腾了老半天，把自己捂得个严严实实的才肯出门。
“小伙子，这么冷的天的还出去钓鱼啊。”走到楼下，保安大叔这么说道，说起来好像每次目斩背着十宴经过，保安都会以为他是去钓鱼，不过这样也挺好。
据情报员说那东西已经游到了河湾口，那地方目斩知道，右边是鹅卵石滩和森林，左边是一条城乡小公路，是个蛮偏僻的地儿，他当初来到这个城市时就是从那条路入城的。
到那地儿之后，令他意外的是，江左岸熙熙攘攘的围了不少人，那场景就跟《汉江怪物》里一样。
“这是在干什么啊？”虽然对他们在干什么目斩已经猜了个八九不离十，但还是想确认一下事情是否有了什么变数。
“呵，来钓鱼的吗？小伙子竟然你不知道啊，我们在看水怪啊，哦，再不然你是打算用这鱼竿钓水怪吗？”说罢那中年人便放声大笑起来。
“哦。”
目斩连反驳他都懒得了，随他去吧。
仔细一看，四周的人大多撑着花花绿绿的伞，时蹲时坐，有的还咳着瓜子，抱着小孩，抽着烟头，全然一副的凑热闹的心态，仿佛从这里就能看见世间百态。那阵势远远看着都觉得暖烘烘的，能把浮在空中的雪都融化了。这便是中国人组团式的大技能，强势围观。
这么多人要动手实在不可能，要不然第二天千河城的头条就是“中二青年扬言钓出水怪，专家呼吁当代成年人心理健康问题不容小觑。”
目斩只得在附近拥挤的小茶馆里找了个座位，老板说也多亏了这水怪，他这小茶馆生意好得爆棚了。
他叹了口气，心说这回对不起这老板了，点了杯柠檬茶，坐上了整整一天，看着人群来来往往，到傍晚的时候还有不少，这么冷的天儿倒也不怕，天黑的的时候都还有小情侣在岸边卿卿我我，目斩心说这丫的是把水怪当流星使了吧，说来今天他算是见识了水怪的各种使用方法，想到自己即将要做的事情还有点良心不安。
沿江离去，找了座桥绕到了对面。
在那里能够看到，对岸灯火阑珊，顺着江道看去，这座城市也真是漂亮得可以，光团印在水中沉沉浮浮，越接近中间的对称线时就越为集中，明亮，万千人类创造出的艺术品。
这样的世界，有太多的可能性。
水面上相当平静，铺起了一层层的光鳞，目斩总有种感觉，这滔滔江水中已经没有那东西了。
走了很久很久，也没什么异样，知道有一栋小红砖房子，已经废弃很久了。目斩走了过去，因为他嗅到了空气中浓厚的血腥味，那边的大石块上似乎有什么，拖行的血迹，他第一个反应就是有人杀了那东西。
摘掉手套，反手取出壹刀，慢慢走了过去，血迹一直延伸到屋内阴暗处，这么大的量应该不是人，换做人的话放入榨汁机里榨都搞不出这么多来，这冲个澡都够了。
借着月色，他看到了一条红色的尾巴，那看上去就是一条红色的大鲤鱼，还闻到一股奇怪的味道，鱼腥味夹杂着铁锈味，说不出的难闻。
一看这尾巴他心里也就清楚了，这就是闹得沸沸扬扬的水怪，目家人从小的学习中就要求尽量熟悉每一种神明神物的特征，上课时出了错还要被罚抄它们的名字，最后还会有中考高考一样的考试，能记不牢吗？
红色的大鲤鱼，不是美人鱼，那就是横公鱼啊。
传说中昼为鱼，夜蜕皮为人，是唯一种能在神物和神明之间相转化的存在，其外壳坚硬无比，刀枪不入，还传说人们其他方法都杀不死它，用两枚乌梅和其一起放在水里煮，却能煮死它。
但那毕竟是传说，青梅煮不煮得死目斩不知道，这东西不是像实验小白鼠一样好捉的，且这些东西的性子还很烈，目家人拖回去的大半死翘翘了。
不过呢，它的皮再硬也挨不住枪子儿，以及像壹刀这么锋利的东西，看这幅模样，是被其他嗜神师顺手干掉了吧。
“呼——”
目斩长呼了一口白气儿，搓了搓手，暖气敷在壹刀的冰凉刀面，迅速凝成了细细的小水珠，他心说这他娘的是哪个嗜神师啊，要动手也不打个招呼，白吹了这么一整天的冷风了。
“嗯？是谁？”
无意间的一瞥，目斩看见红砖头房子里面还有一个人影。
“嗜神师？你是嗜神师？”对方的声音略带嘶哑，带还是掩盖不住稚嫩的本性。
“嗯，是。”起先目斩当这人也是干这一行的，局促的就回答了，哪儿能料到对方一拳就打了上来，目斩侧身躲了开，一手握住这人的手腕，另一只手压住这人的背，将其按到了地下，壹刀也顺势放在了那人的脖子旁边。
“去死吧，你这渣渍。”目斩这才看清楚，那的确是个小孩子模样的人，恶狠狠的瞪着他，头发发质细软软的，可惜凝了血痂，脸如果洗干净应该看起来还是很舒服的。
“的亏你能说出这样的话，你现在可是被摁在地下啊，我说啊，你该不会是神明吧，这横公鱼是你杀的？”
目斩有了些兴趣，正说着，便看见这小孩子的瞳孔泛起光来，从淡淡的金色，到明亮的金黄色不过七八秒钟的时间，无比华贵的色调，在他的眼中却有几分狠厉之色，真是违和。
目斩暗暗觉得不太好，但又道不出个所以然来。
那小屁孩那个时候一定是预见到了什么，眼神依旧凶狠，跟城市当中打架斗殴的流氓一样，只不再挣扎了。
“看你骨骼清秀，必是练武奇才，叫什么名字？”目斩半调侃道，并松开了手。
“……”
“没名字吗？狩，狩这个字怎么样？就叫小狩了吧。”
“……”
后来听小狩说，他是路过那地儿，莫名其妙被横公鱼袭击了，倒腾了半天才分出胜负，目斩看见小狩那会儿，后者已经喘成狗了，哪来的力气和前者干架？
就在那样安静的雪夜，泛着微光的鹅卵石滩，目斩的一厢情愿，和小狩的懒得搭理下，两人正式结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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