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我是天花病人吗?我应该属于疯子对不对?”刘辛看着并没有同情心的女子回答。
女子没有回答刘辛的提问,她对刘辛的歌曲感兴趣,“你唱的是什么呀?”
“流行歌。”
“流行歌?”
不懂。这位姑娘不懂什么是流行歌曲,当然,她也不懂美声、民族歌曲,她只知道,这歌很好听,还想听。
“你再唱。”
“再唱?姑娘,你觉得我还唱得出来吗?”
“为什么唱不出来了。唱!”
“……”
“你不唱?打你!”
“……”
“你唱一支,我给你水喝。”姑娘真心想听,她以凉水诱惑。
“姑娘,你行行好行不行?先给我喝口水吧,渴死了。”
“你唱首歌,我给你喝水,还给你饭吃。”
哎,都到了什么悲惨世界了,一个有才有貌的大男人,还是准举人,竟然为了一口水,一口饭而求人!
“天上布满星,月牙亮晶晶,生产队里开大会,诉苦把怨伸,万恶的旧社会,穷人的血泪恨……”他这一回是真真切切唱得泪眼汪汪。
端来了水,又送来了一大碗白米饭。
刘辛狼吞虎咽,把碗伸出去,“姑娘,再来一碗。”
又吃了一碗白米饭,刘辛才谢谢,随即又问,“你不怕天花?”
“天花?哈,你看我脸上。”
细一看,果然,她洁白红润的脸蛋上,有几颗浅浅的坑。这坑,更像是美人痣——她得过天花,终身免疫。
“你不会死吧?”姑娘问。
“不一定。”
“可是,你脸上没痘。”
“我不会得天花而死,但可能会被饿死,渴死。”
“为什么?”姑娘问得天真。她笑着问,似乎死并不可怕。
“因为我本就没得天花,我在试验预防天花。”于是,他向她解释种痘的原理,抗体、T细胞、干扰素、白细胞介素。
不懂,但她觉得很高深。
他还向她解释,人其实是活在一个球体上,这个球体叫地球。
“你是个疯子。”最后姑娘得出结论。
刘辛崩溃了,他没法和大明人沟通。
好吧,地球是个盘子算了,还是讲故事吧,逗姑娘开心,他有了经验。“从前啊有座山,山上有个庙……”
“庙里有个和尚,一个老和尚一个小和尚,对不对?”姑娘哈哈大笑,“我娘都给我讲了一百遍了。”
可悲,原来这故事讲了一千年了。
“不对,”刘辛嘴硬,他说,“庙里是有一个老和尚,但是有两个小和尚。这一天,小和尚要去山下化斋,老和尚对小和尚说,山下的女人是老虎,看见了要躲开……”
姑娘听得两颊绯红,心跳加快,“为什么要躲开?”
“你贵姓?”刘辛问姑娘。
“我?叫我冰冰吧,我姓朱。算命先生说我命里缺水,所以水字旁再加两点水。”姑娘答得很清晰。果然,水灵灵的,很好看。
“你姓什么?”姑娘又问。
“我叫花花,你帮我出来好不好?”刘辛不想以真名相告,免得今后尴尬。
“花花,大门上贴有封条,揭开封条犯王法呢。”
“你不会等晚上没有人的时候来吗?”
“不行。”朱冰嘟着嘴,思索片刻,“晚上女孩子是不准外出的。”
“女孩子就应该晚上出来!喝酒、听戏、看风景;穿好看的裙子,拿名贵的手包,戴漂亮的项链、耳环。”刘辛怂恿着说。
“……”朱冰沉思了片刻,摇头道,“不行!你这人坏。”
“太听话的乖乖女不好。”刘辛坚定地说,“现在的女孩,就应该叛逆,像你这样美貌如花女子,就应该天天上大街,回头率绝对超高。你想想,一个人缩在闺阁里,只能自恋孤芳欣赏,你不觉得可惜吗?”
“……”朱冰无语。这话肯定不对,她爸妈平常就不是这样教她的,可是,她内心却对这话怦然心动。
见姑娘无语,引诱良家女子走上邪路的手段使出来,他要试一下用新潮的思维引诱古代女子会有什么反应。
他继续说,漂亮女子就和珠宝一样,不能放在家里不给人看,特别是啊,相对象,绝对不能搞什么媒妁之言,父母之命,要自由恋爱。自由恋爱你知道吗?就是你看中了那个男孩,觉得可以相亲相爱一辈子的那种,那你就要大胆、主动,不要管什么三纲五常,想爱就爱,爱个死去活来……
一通教人变坏的甜言蜜语,让朱冰沉思不语。
半晌,她幽幽地说,“不管什么三纲五常,想爱就爱,爱个死去活来?”
她念叨着,像着了魔,转身,木然地向前走,朝正阳街走去。
“喂喂!”刘辛急忙叫唱,“喂,你别走哇,喂……”哎,她已经转过弯,消失在青砖墙壁之后了。
倒霉,一通新潮的思想把刚刚勾引过来的女子吓跑了,水,没得喝了;饭,没有人送了;寂寞,也没人替我打发了。
冒进啊,都是冒进惹的祸。
刘辛颓废地坐在地上,看着蚂蚁成群结队地搬运粮食。刚才,刘辛掉落的一粒米饭成了蚂蚁的一顿大餐,成百上千的蚂蚁兴高采烈地扛着巨大收获回家。
天色渐渐暗下来。
雨花亭附近的大街没有路灯,不光是雨花亭没路灯,整个大明朝还没有发明路灯。今晚,得在这间肮脏的房子里度夜了,想想蚂蚁,想想蜈蚣,想想蝎子,刘辛心里开始发毛。
“喂!”就在刘辛快崩溃之时,门外传来朱冰的声音。从门缝里,刘辛看见朱冰手拿斧子,对着门锁准备往下砸。
试了两次,“哐啷”,铜锁落地。
“你不怕官府吗?”逃过两条街后,刘辛才站定问。
“不怕。”朱冰回答得很坚定,“官府怕我。”
牛笔!
刘辛知道,各朝吏治最严酷当数大明朝。大明律三十六条一百零八款,刑罚从笞,杖、徒、流、绞、斩到凌迟,那是极为可怕的。
一个女子大言不惭,官府怕你?
“你说,官府怎么怕你呢?”
“我爷爷的爷爷是宣平王,所以我不怕官府。”朱冰嘟着嘴,傲然地微笑着。
刘辛吸了口凉气,遇见一个王爷的后代了,这种人属于官数代,可结交,但不可深交,因为,他们一般都比较跋扈嚣张,能成事更能败事。
当然,刘辛并不知道宣平王是何许人,但王爷肯定是很强大的,位高权重。
朱冰是宣平王朱勇的第六代曾孙女,封邑本在宣平县,但朱勇在多处买有田庄,七子一系就来到长沙定居。
当然,朱冰之父没有爵位,但祖先的牌子是吓人的,何况她伯父仍然继承了祖先的公爵位,武庄公。所以,朱冰也算是红色后代,是有特权的。
“花花,我现在救了你出来,你怎么报答我?”朱冰美眼含笑,很大胆地凝视着刘辛问。
钱你有,权你也有,我刘辛有的你都有,我怎么报答你?要不,给我这人给你!可是,想到此,不由得打了个冷颤,家里的老婆还在受苦,自己怎么可以停妻再娶?再说,人家是功勋家族的人,门不当、户不对,今后娶进来,等于娶来了一个上司,永无出头之日。
所以,刘辛只能说:“你说吧。”
“经常唱歌给我听!”朱冰高兴地说。
你奶奶!我成了你豢养的戏子?
“不行!”这事只能干净利落地回绝。大明的娱乐圈还没起步,做流行歌的开山鼻祖,刘辛知道没前途。
“不行也得行!”功勋后代就是这样跋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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