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
眺望着溧水,刘八在赞美黄婷婷的美貌。
和女孩子呆久了,不油腔滑调都难。
刘八的肚里并没有多少诗呀词呀的,偶然吟得一两句,那都是搜肠刮肚,把几句普通的诗词拼在一起。用心嘛,多少有些叵测。
说白了,男人就喜欢被女人崇拜。他刘八也一样。
其实用不着,她早就被他折服了。
黄婷婷本就是良家女子,小家碧玉,她等着刘八哪天来娶她呢。
算一算,刘八窝在这个家里,和黄婷婷过着准夫妻,或者说得冠冕一点,兄妹的日子,滋滋有味,一晃,就快一个月了。
一个月是禁足期满释放的时候。
一想起家里的老婆,刘八不由得又愁苦起来。
“春花秋月何时了,往事知多少?小楼昨夜又东风……”
“相公又在为回家的事愁苦吧?”黄婷婷问道。
“是呀,家里肯定炸锅了。”
~~~~。
确实,刘八失联一个月了,刘家庄真炸开了锅!
刘家庄一个月都没有找到刘八,这可是第一次遇见这种情况,大当家月娥着急了,少了少主人,刘家庄怎么得了?
“找哇,你们都给我去找!”月娥吼着对阿梅和几个丫鬟说这句话都二十多天了,“狗儿,听见没有!你还在玩指头?不找到刘八,折断你的狗腿!”
月娥柳眉倒竖,对所有人都火冒三丈。
这一次,她知道自己玩大了,背着人,真丝手帕都被她咬破了三块。
狗儿是主犯,不找到刘八他没活的理,这二十多天,他天天跑,几乎把腿跑断,城里城外,能想到的地方他都跑遍了。
当然,赌场和青楼没必要,刘八傻子哪里都可能去,唯独不会去这两个地方——去了也会被打出来的。
渐渐,寻找的重点改为水井、鱼塘、护城河,还有茅坑。
几乎没人相信刘八还活着。
没人相信刘八活着是有道理的。过去,让他放肆地逃,他也逃不出十里,最多到江城南门口就打止了,要他多走一步也过不了溧水桥。溧水桥是一座石拱桥,马车上去需要绞索的那种,还有一个更主要的原因是,过桥是要收费的。
刘八身上从不会超过三个铜板。
这次,年迈的刘家庄刘员外发话了,他颤巍巍来到大厅,召集一干管事的,还有的儿媳,“我刘奎只有一个儿子,虽傻,但也是个活口,你们把他弄哪儿去了,我刘奎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这话很重。
他对媳妇有意见了,找不到儿子,他有权让她扫地出门,遗产的事免谈!他的意思很清晰,儿子虽然做不了男人,但你们也不能这样虐待他,一天只吃两个鸽蛋大小的馒头,一只木偶都受不了这种折磨。
月娥让自己的四个丫头都参与了搜索大军。就连她的闺蜜素芳和红玉的丫头也放出去了找刘八了。
只有一个人在阴恻恻地笑。
杜管家。
还有一个帮衬的,刘家庄护院头目赵把式。赵把式在刘家干了十三年了,老资格员工。
这两个人在一起密谋了好一阵,最后的结论是,刘八还不能失。
~~~~“相公,你还是回去一趟吧。”这天,黄婷婷端了一小碗鸡汤送给刘八,违心的话都说了好多遍了。
她还没有被认证,更没有,她属于二奶,准二奶。被包养的滋味不是很甜。
“哎……”
刘八叹了无数次长气。
面对现实吧,回家去。
不,明天回。
有了这个念头就麻烦了,明天复明天,明天何其多。明天,永远在明天,这样日复一日,又过了十多天。
“明天,我绝对回家!”这次是下了死决心。
黄婷婷扒着碗里的饭,吧嗒吧嗒眼泪就往下掉,“是嘛,你应该早回去,天天说明天明天,你看,现在都一个半月了,家里还不知道急成什么样了呢。”
她是一万个不愿意刘八离开,可她是理性的,这样下去不可能一辈子,她每天都催促刘八回家,哪怕是回去一下马上又逃出来也行。
这次是真的,刘八不能再呆在外面了,有一个原因他不得不面对,他手里一个铜板都没有了。
“好吧,明天一定回家。我得回去偷点银子来养你。”
刘八黯然答道。
一小碗鸡汤嗞嗞进了喉咙。
黄婷婷做的心灵鸡汤很温馨,喝完这一碗,明天起,他又得面对黑馒头,鸽蛋大小的。
可以预计,禁足房屋后面的狗洞肯定堵死了;花园里也不可能再出现鸡、鸭和小狗小猫之类的活物了。
他又得变成傻子,万一他突然不傻,会把很多人吓傻的。
其他问题都不是真问题,但是这“傻”,是大问题。
傻子变聪明不可能。
聪明人变傻更难。
不是有句古话么,难得糊涂,傻比糊涂还难那。
“再来一碗?”黄婷婷征求刘八的意见要不要再来一碗鸡汤。刘八是很注意身材的,这一个半月,他都长肥了十多斤,再长,就得进入肥胖的行列。
“好吧。”
想想明天起的小馒头,刘八有吃一只鸡的冲动。
一碗心灵鸡汤稳稳当当到了刘八的眼前。
“哎哟……”
“什么响声?”黄婷婷侧耳细听。
刘八也听到了,好像楼下有人呻吟。呻吟的声音还很痛苦。
赶紧到楼下开门一看,魏忠贤浑身是血,一对熊猫眼,嘴巴肿得像猪八戒。
“你这是怎么啦?”
还用问?一个根本用不着动脑筋的问题,答案是,魏忠贤又去赌了。白花花的五百两银子像烟云一样没影子了。
掐死你算了!
可是刘八没动手。
掐死这奸臣,他就成了杀人犯,《大明律》斩立决。对于大明来说,很划算,可对刘八来说,就亏死了,他不可能还有穿越的机会。
“学着你的法子,没学到家,输了。”勉强听清楚魏忠贤猪嘴里吐出的人话。
刘八又一次冲动,手都到了摸到了魏忠贤的喉结。
刘八对这个部位的解剖了解得十分清晰,软骨,支撑气管管道就靠这块软骨,“咔嚓”一声,气管崩塌,三分钟就可以窒息而亡。
但是,手感告诉他,魏四喉部的肌肉很健壮,手指没有二十五千克的力量和三分钟的耐力,掐死这人,是办不到的。
所以,刘八的手很快变成了抚摸,“这里,痛吗?”
魏忠贤感动得流泪。
“贤弟,下辈子我们还做好兄弟!”
免了吧,这辈子的好兄弟都得免,还下辈子!
刘八把他拖进屋子,拿毛巾洗了脸,又泡上热茶,把黄婷婷端给自己的鸡汤,又加倍地贱,把锅里剩下鸡肉、鸡骨头全盛在一起,满满一大碗,送到魏忠贤面前。
“魏兄,吃了这鸡,补补身子吧。”
魏忠贤感激地看了刘八一眼,吃相很差,“咕噜”,“咕噜”,一海碗汤和肉、骨,两分钟进了肚子,眨巴着嘴,“好吃!下辈子,我魏四做牛做马报答你。”
报答的事不指望,不被你牵连那是万幸。现在关键的问题是,这辈子你别去做太监。
“如果我给你银子,你可以不去赌了吗?”既然不敢下手掐死他,刘八就只有这一个办法了。
“……”
“如果戒赌,我可以给你一笔银子。”
“多少?”
看着这猴急的馋相,刘八的手又一次伸向他的喉咙——“痛吗?谁这样心狠呢,掐你喉咙?”临时改变了主意。
刘八痛苦地哼了声,你就不会装作含蓄些吗?他摊开五个指头。
“五十两?”魏忠贤问。
摇头。
“五两?”
摇头。
其实,刘八还没拿定主意,五十两?可能少了点,五百两,太多了些。
魏忠贤这家伙,多少钱可以摆平?不知道行情真的是捉急呀。
“该不会是五百两?”魏忠贤心里琢磨,但他羞于启齿,无亲无故,凭什么给他五百两银子?
在大明万历年间,五百两银子不是一笔小数字,一品大员月俸大米八十七石,约白银二十两,首辅大臣一年下来也就两百多两的工资,而知县就更不用说了,月俸七石五斗大米,只合白银一两七钱。
如果刘八知道一县之长月工资也只区区不到二两银子的话,他绝对会后悔的。五百两,天文数字那!(大明硬通币银子和铜钱、钞票并用,发到官员手里的很少用银两,多是大米和钱钞。万历年间,通货膨胀很厉害,洪武年间钞一贯可以买一石米,到万历二十五年,三十贯才能买一石大米。所以,五百两银子就显得更为珍贵了。)
魏忠贤不敢再猜,刘八真傻也不可能给他五百两银子。
突然,魏忠贤觉得好像什么不对,刘八不是傻子吗?说不定他真的是给我五百两银子。可是,这些天和他在一起,他好像不傻啊。
难道我魏忠贤也傻了不成?
把黄婷婷叫一边,悄声问:“你觉得刘公子傻不傻?”
黄婷婷觉得这个问题很蛋痛(虽然她没有蛋),理所当然地说:“刘郎不傻啊,他很聪明那!”
“真的?”
“当然真的啦,他还很有才华呢!”黄婷婷似乎奇怪,“难道你没看出来吗?”
“我就说不对呀,他确实不傻。可是,那怎么都说他傻呢?看来耳听为虚,眼见为实。要不,他大智若愚?”
魏忠贤再次打量刘八,只见他在折手指头,似乎有什么事难以决断。
“按理,五百两不少了,可是……”刘八抬头,望着天花板发呆,哝哝自语,“这个魏忠贤那,手脚大,可能还少了点,给他一千两……”他转过头,看着魏忠贤,“给你一千两银子,如何?”
一千两?!
没听错吧?
“贤弟,你不是……”
“……”刘八手掌一拍,下定了决心,“就这么定了!一千!”
一千两银子为大明除掉一大奸臣,值!
惊得张口结舌的魏忠贤呼吸都暂停了,紫酱色的脸膛带着明显的疑问——才说你不是傻子,你就露出狐狸尾巴了,大傻呀!
不过,他还是希望刘八不是因为傻。
“……”惊呆惊到一定程度以后,魏忠贤准备将错就错,试着问,“贤弟,即便是你有此美意,这银两你能够拿得出来吗?”
谁都知道,刘家庄是女主当家,他一个被标记为傻子的少主人,一个铜板都难取出来,指望他拿出一千两银子?
刘八也愣住了。
确实,从月娥手里取出一千两银子,比登天还难。
打劫!
对,好主意。
“你绑.架我吧!”这次,刘八的反应足够快,他想到的,唯一可以搞到银子的办法就是让别人绑架他。
“什么?刘八,你傻吧?”
“魏忠……魏四兄,只有此一策,你绑.架我,赎金一千两银子,不给,你就撕票。”
魏忠贤摸了摸刘八,没发烧啊。
犹豫片刻,主意已定,管你真傻假傻,绑架他又有何不可?
~~~~。
“大……奶奶……哎哟”狗儿气喘嘘嘘闯了进来,拌着凳脚,一个趔趄,“噗通”一个狗吃屎,“有有有消息了!”
“啊?在哪?”月娥惊呼问。
“绑……绑……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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