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西趴在一旁正在无聊,见了木含雪激动莫名的神情,忍不住打了个哈欠,心想这个主人突然间有点变呆了,禁不住开始怀疑自己昨夜是否做错了,早早定下了契印,现在连反悔都不能够了。
王紫观待木含雪镇静了些,柔声道:“如今西西仍然是幼兽,要等它长大,才能长成如书中所记形貌,成为你的伴骑。”
木含雪点头,这点她可以理解,走兽类很多都是如此,幼生体和成体之间的形貌相差很大。她笑着伸手抚了下西西的后背,好奇问道:“师傅,您以前曾经见过乘黄?”
谁知王紫观摇头道:“为师并不曾见过,是黑师伯祖认出了它的本体,但是为师能看出它已经和你订下了契印,认你为主,所以你也须照顾好它才是。”
木含雪听了不由得惊讶得望向西西,何时订了契印,她并不知情啊,王紫观见状,也略感诧异:“你竟不知情?”
“师傅,弟子确实不知,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两人疑惑的目光一起看向趴在一旁的西西。
“西西,你既为瑞兽,识人言通人性,也不会加害于人,但这究竟是何时之事?”木含雪轻声问道。
西西仰起头来,望向木含雪,呜呜了几声,额头上浮现出一个金红光芒的奇异图形,王紫观一旁看到,木含雪的额间也浮出了同样的金红图形。两个图形同时出现的霎那,木含雪突然发现心中似乎多了缕特别的情绪和念头,有些依恋有些怯濡,还有些不耐。原来这就是契印么?好神奇,她伸手想摸下西西额间的那图形,然而还没等她碰到,那光形已经消失了。
木含雪低声道:“师傅,这应该是昨夜弟子入睡后,才订下的契印,想来西西是还没来得及告诉弟子……”
王紫观挥挥手,既然已经明了,不必再提。她从纳物戒指中取出一个儿拳大小的翠玉瓶,递给木含雪:“这瓶云腴,你速服下以疗神识之伤,为师在旁为你护法,西西你去屋外守着,不令任何人靠近打扰。”
西西闻言立即跑了出去,它不知为何有些畏惧王紫观,并不是抵触,只是单纯的害怕,这令它感到有些恼怒。身为堂堂瑞兽,先是被莫名带到了这中原腹地,幸好遇到了木含雪,她的身上有着让它感到亲切的气息。紧接着又出现了两个让它天生感知极为强大的生物,一个是那条黑龙,一个就是这位看上去秀丽无双的王宫主,偏偏这两人都是木含雪的师长。而此去白民国,关山万重,迢遥万里,以它幼生体的状态,呆在这等待自己长大,等待本源传承修为强大起来是最好的选择。否则强行离开,万一落入什么妖道魔人之手,轻则被凌虐,重则可能小命不保,甚至可能被利用到危害它的族类。
西西虽是幼生体,做为一只瑞兽,寿数自不能以人类来算,因其寿可达四千至五千岁,而以它目前形态,已经有一百多岁,至于和木含雪订立这个契印,也是它的自愿,因为一靠近木含雪,它就觉得亲切舒服,呆在她身边连修为都跟着有所长进。一年前没有订约,一是它本身还没有能力启动契印,二来也是想再观察下木含雪,因为契印一但订立,就是终身相守,永不背叛。
……
木含雪依言拔掉瓶口的白玉塞,将瓶中的云腴尽数服下,顿觉香甘异美,满口生津。
王紫观一旁轻声喝道:“抱神守一,定中灵台,守炁凝液!”
木含雪忙盘座好,双手结印,依言运炁凝神,运化体内药力,镇生五脏,行那长魄养魂之效去也。这番入定,足过了八日之久,木含雪方才出定,王紫观一直于室内紧守于旁,防止出现任何意外。
睁开双眼,看到师傅疲惫却安慰的神色,木含雪又是感动又是心疼,想说点什么,又觉得任何言语也不能说清她内心的感激,不觉有些哽噎。
王紫观微笑道:“好了,日后再莫要如此冒失,须知你的肩上不是只你自己一个人的干系,万事须要谨慎小心。我辈修行之人,原本就是逆天行事,若不小心行事,有几条性命都不够。”
木含雪心中千言万语,却无法说明,只得重重点头。半晌,她才轻声道:“是弟子莽撞,此番让师傅受累。曾听四师姐说过,云腴乃是清微天神药,师傅手中这瓶,怕是……”她没说出口,云腴珍贵难寻,师傅手中这瓶,只怕是门中仅有的一瓶了。
王紫观听了反而笑嗔道:“痴儿,药在库中放着,总有药效失去的一日,得其所用才是正理,何况为师手中还有两瓶,你无须如此。”
木含雪只得默然,王紫观又道:“沐儿,为师看了孙大师发来的飞羽传书,对你这两次的执务做了仔细的描述。”说到这儿,她停顿了下,看着木含雪,见她不明所以,轻叹一口气道:“你的两次执务,完成的都很好,然不免杀戾之心略重,为师嘱你的谨守本心之话,你忘记了吗?”
木含雪轻怔,回思自己这两次执务的行事,第一次她已经被罚禁足,认错后,第二次她自认已经改了很多。然而师傅为何会这么说呢,心中疑惑,口中先答道:“弟子不敢忘记。”
王紫观手指室外,道:“你看那是什么?”
木含雪扭头望去,一片白云悠然行于蓝天之上,答之:“天空。”
“修行中人体悟天道,然则终究不是天道。都云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其实天地之仁慈,岂是我辈能体会之。天地之仁慈,是大仁大慈,非是蝇头蜗角利益机巧之争。渔阳郡之事,为师相信你已然明白了一些,然则明白的还未足矣。”王紫观仍然轻言细语。
“弟子愚钝。”木含雪低头,想想又道:“师傅让弟子谨守本心,难道不是是指心行合一吗?”
王紫观望着她,轻声让她看好,伸出一只洁白如玉的手掌。只见掌心有丝嫩绿芽尖隐现,转瞬间抽叶散枝,茂密如叶球,枝条上开始打苞吐蕊,鲜花如蔟,转而花败叶落,枝枯如颓。木含雪看得怔住,这等夺天地造化的法力演化,她还是第一次见到,比当日在碧海看到高人斗法还要令她目眩。好半天,她才回过神来,看向师傅,完全被师傅这手震住。
王紫观淡然道:“惊芽抽笋,生死枯荣,不过如是。你能想到心行合一是好的,然想到行,也要想到止,炼气修行之人,有所为亦有所不为,不为者除却戒律,约定俗成也是规限,没有这止,随心所欲,那么修行人反而会比世间人多出更多的贪婪和欲望。再说心行合一,修心修行,若想要修行的更远,在这逆天而行的道上走得更稳,首要就是修心。修心最难,心境不到,事倍功伴,所以之前为师会让你在世间呆上两年再收入宗门。而阿朵,黑师伯祖会让她随着行走宗门方圆百里……”说到这,王紫观神情一黯,话音也停了。
木含雪知道师傅这是想到了阿朵,心中难过,听着师傅先前难得的关于心境上的指引,她连忙开口道:“弟子明白了一些,似乎又有些不明白,修心也好,修行也好,师傅说的谨守望本心就是修心,那弟子所说心行合一,似乎也没有违背啊。”
王紫观微微笑了一下,明白她的心意,仍然耐心的说道:“修行人,最希望达到的境界,便是如胎儿般在母体中的胎息之境,只有到达婴儿之境,才能有飞天之能,才能有进一步破空而去的可能。然而到达婴儿之境,却不代表可以到达回归本心,为师所言本心,是如婴儿般的心境,看世间万事万物无有喜憎之分,你对我好,便是好,你对我不好,也不在意。万事万物映于心间,自是其本来面目,无有美丑无有香臭无有好坏,这才是最难的。所以才要时刻提醒自己,如果所行就仅是心中所愿所想,那与任性而为有何不同?率性而为任心而便固然自在,只非我辈心性,实世间游侠儿也。而那种仅为一己之私,损害他人性命利益来增进修为,便是自毁慧命甘堕魔道了。沐儿,你可知,魔道中人本就有许多是由正道中人抵不过心魔侵扰而致,自古至今,例不胜举,所以你要慎之切之才可。”
木含雪听得似懂非懂,但是她也明白了修行之路实大不易,不仅要修行精进不怠,便是心境的修炼也同样充满不可知,稍有不慎,心境不保,灵台蒙昧便会走火入魔。只好唯唯然应诺听训。
王紫观见她听进去了,总算有些宽慰,道:“罢了,你自先回去,为师也要好好调息才行。再过三日,你大师姐便要回来,届时你和三位师姐都到为师这里。”
木含雪应诺施礼,转身离开,推开房门的一瞬,她似乎听到了师傅轻声的喃语:“沐儿,你真的要快些长大才可,唉……”她不好回身相问,只得带着疑问离开。
回到镂尘阁,先去检查了一遍阁中法阵的启运情况,回到茶室,她不觉思索起师傅最后的自言自语,以前她从未听过师傅如此说话,难道有什么事情在等着师傅,这话里总有种令她不安的感觉,难道是师傅有何大事要办?还是说有何事情需要她去承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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