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这个消息能够早点告诉他，这种结果能早点让她知道，她还能回家，去找那个恶心的小矿主。危险肯定是有的，据说小矿主这段时间正找寻自己新的幸福，那个克夫的女人被克了，选择离婚时就像是个人干，可她有信心，只要随便去成人店买些东西回去，总会有办法争下一些钱的，而且自从父亲过世后，家里现在也宽裕了，母亲可能会省些钱给她，看在她先前的贡献……可现在什么都来不及了，离开学只有几天，现在就算是去勤工俭学都攒不够学费。
“我既然认了你做干女儿，就该给你资助，只是这段时间家里用钱的地方太多，我到处借钱不着，难啊，”马主任叹息一声，“或许是我错了，不该拆散你和小高，他好像是真的爱上你了，如果你愿意给他当小三，这些补贴他肯定能给，其实你的很多同学都是这么干的……”
“我不会这么做！”沈晓云当然要这么回答，可是心里却有些茫然，真的是爱么？近一个月时间，她反复想过，都很难相信自己能有机会被爱上，就连萧辉那种资质都看不上她，怎么可能是高医生，难道说城里人结婚后口味就会出现变化？
在叹息声中，她选择坚强地住在门卫室里，靠着一个电热水壶，每餐都吃白煮面配榨菜，每天都在被断水断电的噩梦中惊醒。还好，学校目前还有耐心，只要不开学，学校就不会收她管理费，但只要她离开一会儿，这里很可能就会被清扫一空，她的所有家当被摆放在楼梯口。
看着镜中日益憔悴的脸，她怎么也无法想象自己能被一个城里人爱上，还是那么一个事业有成、家庭幸福的老男人，这一切显得那么荒谬。直到那天，久违的敲门声响起，门外站着一个更老的城里男人。
“这里好久没通风了吧。”这个萧辉口中的“家伙”只是扫了一眼，就如同看穿一切，顺势就站在门外，靠着栏杆，完全不顾楼上楼下有好多双眼注视。
如果高医生是“太子”，那这家伙岂不就是“梁武帝”的世代？她有些为自己的想法羞怯，实际是她很久没去澡堂了，这间门卫室里有水龙头，却没有浴室，更没有地漏，每天只能等天黑，把窗帘拉好后，搓巴搓巴自己细瘦的身体，幻想着是在桑拿房里：“萧辉还好么？”
应该是问“怎么没来”，对方认真地往楼下看了两眼：“他失踪了。”
她有些好笑，难道说那个死胖子现在学会害羞了？“没事，我这就给他打电话。”
“他手机已经换了好几个，现在手边如果有手机的话，应该我们这座城里，没有人知道电话号码。”
她愣住了：“他……真的失踪了？”
他满意地点点头：“是啊，我选择了远足，他选择了一条比我更艰难的路，那个女人，他追不上的，追着追着让自己失踪了。”
“这……不是说，那个女医生已经和前男友分手了？”
“那只是小伍子锁定情人的手段，”这话的感觉怪怪的，“萧辉成了这场赌局中最大的输家，没办法，认赌服输，但他咽不下这口气，选择离开这座城市。”
城里人这么好赌么？感情的事这么好赌么？她心里仿佛有些梗塞，难受：“那，我能干什么？”
“哦，”那家伙饶有兴味地打量她几眼：“应该有很多事能干的，比如别学他那副傻劲，比如多锻炼身体，不要把自己闷在家里，比如少挤公产车，实在不行，多走走路也是好的。”
他应该早注意到那辆自行车丢了，可却像没事人一样，就像现在丢了唯一的儿子，还像个没事人一样：“好了，这些都不是萧辉的原话，我也是前几天才发现他有积蓄，可惜不是给我养老的，因为他专门留下了话，说是他还欠小雪一万，让我交给你，以后见到小雪的时候，帮他还了。”
“我这边已经存了一万了。”她脱口而出，才突然意识到，自己手边一直是有这笔钱，而自己完全是忘了。
“嗯，在钱上，他一直是很抠的，不可能重复还钱，我想，那就是说，欠了那个叫什么小雪的两万，一起还吧。”
她有些犹豫：“毕业这么久，他一直没找到小雪么？”
“应该是吧，如果我都查不到，他就更查不到了。”看他那副样子，好像一切都真是在他的掌控之中：“所以你有足够的时间，把钱用各种方式存起来，这家伙，以前没听说能攒钱，居然一工作，还是恋爱期间还能攒出钱来，确实让我刮目相看，要不就是小雪，要不就是你，把他的生活观念改善过来，我可以看出，他还是更信任你，像这个欠钱的事，我居然要这么久，才能看到他的书面申请。”
她嫣然一笑，把手机递过去：“要我帮他存钱可以，不过你要帮我先做件事，出校后把这手机给处理了吧。”
就这个欠费的非智能手机？这意思从眼神里可以看得很清楚，不过他还是礼貌地接过去，以一个信封作为交换。似乎很熟悉，她见过两次，一次是用来装手巾纸的……只是她真无法分辩出这封的真假，甚至连核对的心思都没有，这时候心中正天人交战：要不要先挪用萧辉的钱去交学费呢？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那家伙似有深意说了一句，高举起手机重重一抛：“像这手机，这么容易抛置，为什么非要这么纠结地留在自己身边？”
前面操场上一直往这边张望的几人，吓得哇哇乱叫，四散逃开。
“哎呀，你怎么能高空抛物，一个手机在这个楼层，能砸死人的。”沈晓云吓得睁大双眼，从他空着的手心开始，在空中到处寻找手机坠落的轨迹，可是直等她把话说完，也没见到有什么东西落在操场上。
一阵轻笑中，他抖抖外套右侧下摆，一个手机滑出来，正正落在他手心里。“可能他原本是脏的，但经过你的手，多少干净了些，再加上我这外套也有三个月没洗了，就等今天用呢。”手伸过来五秒钟，见她下不了决心接去，也就是一闪眼间，手机不见了。
“你会变魔术么？”她再次睁大双眼。
“生活本就是魔术，只是看你把法力施展在什么时候，任何东西，只有在最关键的时候用上，那才能发挥出最大的资源效益。”
她接受了这个建议，拿这笔钱的一部分交了学费，搬到新学校的宿舍里，这里是不允许用高耗能电器的，萧辉留的那个电热水壶算是在两可之间，为了安全起见，每天天没亮，她就把电热水壶带进洗手间，每隔十分钟冲一次马桶，壶就放在马桶盖上煮面，切几片腌萝卜一起煮，就有足够的盐份，她必须煮两份，一份半在那个时间那个地点吃完，另外半份在午休时躲在教室里吃，不耽误功课。
以前一直觉得自己的工资低得可怜，可真等到没了工作，才意识到萧辉用一年工作攒的钱还不如自己一年的兼职工资多。她不想把两万都花在大学里，为了支持一年的开销，她取出了一年定期的六千。二千五存成半年期，是下学期的开销，活期仍然保留着一千，萧辉告诉过她，无论如何都要保持资金周转。明年这个时候，当初存两年的三千就到期了，正好能够交上学费。其他钱，包括她手边所剩无几的钱，大多存成了三年期，这样利息会高一些，但要想靠利息过日子绝对不可能。
买面买腌萝卜要花钱，每晚和同学们一起到食堂用餐更要花钱。没有自行车，又不想坐公交车，她很难去太远的地方，附近也没有更便宜、更补充营养的伙食了，这样算下来，每学期花五千是至少的。好在学校有补贴，还有助学金和奖学金，但助学金她不能要，那是以后要还的，她的目标只有奖学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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