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溯伊闻言,不由的轻笑出声,笑意盈盈的道:“阿宸当我是盛儿吗?反正陛下早晚也是要说出来的,我又何必多此一举的去问呢?”
封宸苦笑着长叹一声,默然半响,还在回想着早朝后与章幼仪的对话,沈溯伊也不催促,只静静侯在一旁等着。
好一会儿,封宸这才开口叹道:“若朕看来,估计盛颜的这一份心意,恐怕是要全部付之流水了......”
沈溯伊微微挑眉,轻声问道:“章幼仪不愿意?”
封宸略一额首,点头不语。
沈溯伊轻轻叹气,道:“没有想到幼仪这样洒脱的军中男儿,也会这般在意他与盛儿的辈分问题。”
封宸摇头道:“那倒不是。幼仪并没有提及这个,他也不是因为这个缘由才拒绝这门亲事的。若是他以这个缘由拒绝朕,那朕还当真是没什么可多说的,哪能至于辰时一散早朝、便一直跟他谈到现在这个时辰呢,还不是为了说服他吗?可惜他心意坚决,实在是不愿意的......”
沈溯伊疑惑道:“哦?那还能是因何原因呢?总不会是章幼仪已经订过亲了罢?”
封宸淡淡道:“虽然不是,但是也相差不远。”
沈溯伊诧异,问道:“难道这几年他在滇南镇南关那边儿说了门亲?这也不太可能吧?章家是江中一带的名门望族,章幼仪而今又是章家这一代人中实际的掌家之人,他的婚事章家族中长辈必然要细细挑选一户门当户对的氏族,滇南那一带......是不是不太现实啊?”
封宸气极反笑道:“若当真只是一个滇南边陲的蛮女,倒还好办了!”
沈溯伊一怔,疑道:“不是滇南的女子吗?可是章将军这几年不是都呆在镇南关方圆百里的弹丸之地吗?”
封宸略觉烦扰的开口问沈溯伊道:“澈之,早些年你在江中军中经常与千骑卫一起行动,跟幼仪也是无话不谈,那时候你可曾听说过他有什么心仪的女子吗?”
沈溯伊怔忪了片刻,又是惊讶,又是恍然的道:“章幼仪拒绝尚城阳郡主,理由是他早就心有所属?且是天宸元年之前便存在了的心上人?”
封宸叹气,点头道:“正是如此,唉,你说这番情景下,朕还能说些什么呢?若是章幼仪身居高位后才刚认识的女子,感情也未必深刻到哪里,这倒也罢了。但是既然是在他少年时候便倾心爱慕的女子,那么朕若开口强逼他尚主,就太不近人情了些。而且章幼仪其人极重情义,恐怕若是迫于朕的圣命勉强去尚了城阳郡主,两人之间有这么一个心结在,往后的日子未必就能和乐美满。”
沈溯伊默然无语,如此说来,此事倒是确实强迫不来啊。
她静静思忖了好久,却还是觉得心中有一个一团始终不能得解。她细细琢磨了片刻后,这才开口低声分析给封宸听:
“陛下,澈之对此事还是不解。因为若说起过去那些年,军中的弟兄们每日每夜出生入死、都是提着脑袋在度日的。所以平日里若是得闲了聚在一起,总是会一起谈及追忆家人和亲友。娶了妻的将士们、便经常谈起自己家中静候君归的娘子;而尚未娶妻的将士们、则惦记着自己的心上人,总爱与同袍战友相互叙说彼此的心上人。大家人人这个样子,不外乎因为两个方面,一则军中生活枯燥苦闷,生存不易,所以格外思念心里的人;二则是担心若是将来有个万一、回不去家了,那么还能有几个过命的兄弟可以替他回乡,将他想对家人说、却已然来不及出口的话,转达给家乡的娘子或是心上人。故而军中同袍彼此家事都不会隐瞒的,相熟的兄弟间,彼此家中的情景、有无爱人,互相都是清楚明了的。”
她轻轻蹙起眉头,有条不紊的续曰道:“澈之当年是军中武帅,行军作战时惯爱冲到最前方,而章将军当年时任千骑卫都统,也是常常领兵在最前方的。是以澈之与幼仪当年多次同进退共生死、算得上是过了命的交情。但是尽管如此,澈之却从来不曾听幼仪提起过他的心上人,不仅是我,军中似乎从没人听过章幼仪订过亲或是有心上人。而如今幼仪却对陛下说,当年他心中便已然有了一人、故而不愿尚主。那么澈之思来想去便只想到这两个可能:一是那位姑娘极有可能已经不再人世,所以他不再提及这份心底的伤疤;二是章幼仪心里知道,那位姑娘是他求之不得、有缘无分的人,所以才只能将之深埋心底,却从不对人言及......”
分析到此处,沈溯伊才愈加觉得十分不解,她抬起螓首,神色惑然的望着封宸,讶异道:“......既然如此,那么不论是这两种情景中的哪一种,幼仪与那个女子都是不可能在一起的了。难道幼仪是因为少年时爱恋至深,所以至今宁愿为其终身不娶?”
虽然旧时封宸才是江中军文帅,而沈溯伊是江中军的武帅,但是封宸一直十分敬服沈溯伊文武全才一般的敏锐和细致。
沈溯伊这种通过对方的几句只言片语,便敏锐的洞察和勾画出事情的全部情形,再一手掌握一切先机的能力,在过去的战场上救了无数江中军的性命。她总是能极为合情合理的勾勒出旁人想不到的事情侧面、或者说是思维的盲区,然后极具果断的相处关键所在。
比如这件事,封宸首先想到的是章幼仪有了心爱之人遂不愿尚主的麻烦后果,而沈溯伊却从只言片语中极迅速的推断出当年章幼仪可能遭遇到的情景,继而找出矛盾之处,寻求逐步解开这个似乎不能解开的劫。
所以听罢沈溯伊的这番侧面推断,封宸心中也是迷惑不解,但是听到此处,却还是忍不住笑道:“章幼仪替人守节?那这怎么可能?且不说章幼仪并未婚娶,便是他当真明媒正娶了哪个女子,若是那女子离世,章幼仪也不可能就此不再续弦。他若是寻常人家倒也有可能,但是他是章家这一代中唯一的嫡系男子,难不成他能为了祭奠心中旧爱,连章家的香火都不顾了?就算他自己不在乎、旁人也觉得无所谓,但是他们章氏家中的老人们却一个都不会同意。更何况那女子不过是章幼仪自己心底藏着的人儿罢了,连章家祖祠都不曾进过,谈何为其不再婚娶呢?”
沈溯伊知道封宸说的具是实情。
章家是江中大族,这一代虽然人丁稀少,长房嫡系只剩下章幼仪一名男丁,但是他们在江中的老家还有很多年长的族中老人和族亲。章幼仪若是总是不婚不娶,恐怕过几年,就连章家族老们也会纷纷坐不住了。
那么既然躲不过去这一关,早晚也都是要成婚的,何以章幼仪却还是要以“牵挂心中旧爱”为由,拒绝尚城阳郡主封盛颜这样一个好姑娘呢?这倒是件怪事了,不成想落花有意,终究流水无情。
封宸与沈溯伊说了这么半天的话,池潆那边儿也终于将新为封宸准备好的御膳准备好了,她带着宫中侍女撤下之前沈溯伊与城阳郡主食用的已冷掉的午膳,遂将新做好的热腾腾的御膳佳肴端上来。
封宸这顿午膳吃的要比平日晚了近一个时辰,早就饿得前胸搭后背了,这会儿也就不再想其他事情,只默默的夹菜吃饭。
沈溯伊心底长叹一声,沉思不语,默默为封宸布菜。只是脑中思绪仍然没有停下来,奈何她苦思良久,却还是不得其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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