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自古以来，农业就是一个依赖土地的产业，其生产规模主要取决于所占地球表面的大小。但实际上，决定农业生产规模的主要是其耕种面积的大小，而耕种面积既可以向平面扩展，也可以向空间叠加。
人口的增加，要求农业生产规模也必须相应地扩大。在人均土地资源不断减少的情况下，生产向空间叠加扩展将成为农业规模扩大的一个越来越重要的途径。向空间拓展的农业本文称之为空间农业。当代工业、建筑业和科技水平也为农业实现空间化发展提供了充分的可能性。
农业空间化，首先是要在有限的地面上扩出更多的“耕地”来，这就要求设施农业向大规模的叠架种养转变。叠架种养，就是在人造的、有多层种养平面的封闭空间——种养场房内进行的一种农业生产活动。与现行农业相比，其生产活动发生了以下改变：
空间位移：农业生产活动从地面转移到空中；从幅员辽阔的乡村地区转移到土地有限的城市周边。由于不受土地面积、土壤和气候等自然条件制约，农业生产的效率和效益转而由技术、管理、市场和产业衔接等因素决定。因此，在位置上它必然以接近城市——主要的产品消费市场和相关产业聚集地为第一选择。
环境调控：农业生产活动由露天转移到种养场房之内，使其内容也由水土改良、作物培植为主转为种养物生长条件和生长过程的建立与调控为主。包括根据不同种养物生长需要进行养分、光照、温度和湿度等的设定、监测、控制和调整，以保持它们在整个生长周期内始终处于较佳的状态之中，从而提高产量和缩短周期。
生长链：刻意设计建造的种养场房能为满足各类种养物高度聚集和共同生长创造条件，从而为依据不同的种养方案进行综合性生产奠定了基础。所谓综合性生产就是以构建、调控各类种养物之间互为条件、相互促进、完整循环的生长链为基本特征的农业生产活动。
以上三点表明：空间农业实际上就是一种与城市和其他产业紧密衔接，通过环境调控促进种养物生长链均衡增殖的集约性产业。
种养场房是空间农业最基本的设施和条件。为满足各类种养物生长需要，主体安全和经济性要求，以及不同地域的具体情况，使它可以有多种多样的设计方案。如在主体外形上，有圆柱体、多棱柱体和其他多面体等；在结构上有棚式、格构式和多层式或其综合等；在光照方式上有自然日光直射式、转移式，以及人工光源式或其综合等。
下面是某个中型农业生产基地（净空高度3米为一个标准的种养层，标准种养层总面积在2000亩－10000亩之间为中型生产基地，本文注）初步设计方案所显示的基本情况和数据：
1、该农业基地位于某特大城市周边，距市区中心50公里。由8座有20个标准种养层的场房呈井田字排列构成。除种养层外，内部还有配套的种苗培育、管理与控制系统及设施，沼气发生、输送及日光转移设施，产品与物料输送和初加工设备及车间等。
2、基地平面尺寸为600×600米，主体是由深度为3米的地下水池、地上为层高3.6米的现浇钢筋砼框架结构和全透光玻璃外围护待等组成的组合式建筑物，地上结构总高度72米。
其相关数据如下：
地上建面1650240（m2）地下水面82512（m2）钢材50000（吨）水泥100000（吨）玻璃140000（重箱）
2、根据种养方案，该基地场房的种养面积均按下列比例分配：
地下水池进行水产养殖，地上20层种养比如下：
畜10%，禽10%，花木5%，水果5%，蔬菜10%，粮食60%。
估算的产量情况如下：
畜12300（吨）蛋9400（吨）花木2200（吨）水果2900（吨）蔬菜9800（吨）谷5300（吨）桔秆15900（吨）鱼500（吨）
按当前正常市场价格计算的产值情况是：
肉14760（万元）蛋3760（万元）花4400（万元）果1450（万元）菜1176（万元）粮1537（万元）鱼800（万元）总产值27883（万元）
3、基地综合设施投资情况：移动式种养盘（架）11000万元；沼气发生、输送及日光转移设施3000万元；产品物料输送和初加工设备厂房2000万元；管理与控制系统及设施2000万元；种苗培育设施及场房2000万元。
以下为投资、产量、产值和成本数据：
占地面积540（亩）种养面积2460（亩）场房投资95000（万元）农业投资15000（万元）总投资110000（万元）
粮食产量5000（吨）桔秆标煤9500（吨）其他标煤9500（吨）其他产值1330（万元）总产值29213（万元）
定员250（人）工资3000（万元）变动成本12600（万元）固定成本4900（万元）总成本17500（万元）
上述数据是根据目前设施农业生产条件下已经达到或可能达到的产量和目前市场正常价格估算的。事实上，在更优越的空间农业生产条件下，其产量将还会有更大提高；农产品的市场价格目前正在快速上涨，未来价格将会有所提高。因此，其生产经营效益仍有很大的增长潜力。
二
近年来，国内外逐渐形成了一个重要的共识：资源短缺和生态环境已成为制约我国国民经济可持续发展的关键因素。对我国现行农业来说，最短缺的资源是耕地、淡水和能源。而空间农业将在解决这些问题方面起到十分关键的作用。
具体地说：
1、消除人口增长、社会经济发展与农业生产在土地上的矛盾
从1996年到2004年我国耕地面积减少1亿多亩，年均减少1000多万亩；2005年较上年减少了542万多亩；2006年比2005年又减少了460多万亩。截至2006年10月，我国耕地仅剩18.27亿亩。
据国家计生委研究报告，到2033年，我国总人口将由目前的13.2亿增长到15亿峰值。在此期间。人均耕地将呈不断下降趋势：2006年人均耕地已不足1.4亩，仅相当于世界人均耕地的0.29。
另据中国社会科学院报告分析，从1996年到2006年，我国城市化率每提高1个百分点，耕地就减少约900－1000万亩。国外相关机构预测，到2033年世界平均城市化率将达到60%以上，如果那时我们达到世界平均水平，即使耕地按目前一半的速度减少，人均耕地也将不足1.2亩。
我国陆地总面积960万平方公里，扣除山地、高原、沙漠和水域面积，以及因气候和生态原因不宜耕作的土地，真正适于农业耕作的土地面积不足1/4。且主要集中在城市、非农产业和人口密集的中东部平原地区，新垦耕地的潜力微乎其微。
尽管近年来国家不断加大农业投入，但2007年下半年至目前以油、肉、蛋、菜、粮为代表的食品大涨价还是向我们发出了食品供应的警讯，目前食品大幅上涨也已成为世界性趋势。
目前国际粮食交易总量仅有2亿吨左右，且随着需求的增加，将使其价格不断上涨，如此的量和价告诉我们：靠进口农产品根本无法满足我们的食品需求。
我国现有耕地约合121.8万平方公里，加上配套土地总面积至少为135万平方公里。根据前例数据，在空间农业条件下，满足15亿人口粮食安全和食品供应所需要的土地面积仅需要6480万亩，相当于现有耕地总面积的3.5%左右。且这6480万亩土地只需尽量满足工程建设的要求，而不必考虑其土壤和气候等自然条件。
所以，仅耕地一项就可腾出约130多万平方公里。按照我国目前城镇建成区平均人口密度的一半，即每平方公里2000人计算，即使未来我国的城市化率达到90%，新增用地也不会超过39万平方公里。就是说，满足农业生产和城市化发展所需要的土地之和也不到现有耕地总面积的1/3。
2、彻底扭转水资源短缺局面
比耕地减少更紧迫的另一个问题是水资源短缺。
我国可更新水源占世界6%，却需要养活占全球22%的人口。目前，我国人均水资源占有量仅为世界平均水平的1/4，且水资源的年际变化很大，地区分布很不平衡。
在正常情况下，全国年缺水300亿－400亿立方米，每年有1亿－3亿亩农田受旱，669座城市中有400余座供水不足，在32个百万人口以上的特大城市中，有30个长期受缺水困扰。随着全国用水量持续增长，水资源短缺将进一步加剧。
2006年我国总用水量约5800亿立方米，其中农业用水量为4000亿立方米。而据统计农业用水的有效利用率仅为40%，就是说每年约有2400亿立方米的水被浪费掉。
空间农业生产所需水源一般情况下都可通过自身收集降水或处理城市污水而得到充分满足，室内条件下的种养，必然使水分蒸发造成的水资源浪费被有效杜绝，仅克服水资源浪费一项就相当于全国常年缺水量的6－8倍。
3、扭转生态恶化趋势
在我国，由于土地的大面积开垦及历经数千年的农业生产，天然林和地表生态都遭到毁灭性破坏，水的自然净化更新能力被严重削弱；脆弱的地表生态环境进一步造成严重的水土流失、土壤退化、草场沙化，河道、湖泊泥沙淤积，又加剧了江河下游地区的洪涝灾害。
人类所用淡水资源主要依赖大自然的净化更新能力和地表植被的蓄水能力，而大面积耕地因季节性生产而长期裸露也是造成生态脆弱的直接原因。
正如前面的分析，空间农业的发展，将使大部分现有耕地完全有条件转变为人工林地，从而有利于大幅提高我国的森林覆盖率。截止2006年，全国天然林和人工林共计22.15亿亩，森林覆盖率为18.21%。而如果仅把节省下来的土地扣除城市化需求后的部分进行人工林木种植，则全国造林面积就将新增13.8亿多亩，使森林覆盖率提高到接近29.6%的世界平均水平。
经验证明，森林覆盖率提高是增加降水量和减少地表水蒸发量，进而改善生态环境质量的有效途径。据中国野生资源网介绍：广东省雷洲半岛建国以后造林24万公顷，使森林覆盖率达到36%，改变了过去林木稀少时的严重干旱气候。据当地气象站的记录，造林后的20年中，年平均降水量增加到1855mm，比造林前40年的年平均降水量增加30%；蒸发量减少75%，相对湿度增加了1.5%。
4、促进能源结构调整
我国一直以来就是以煤炭为主的一次性能源结构。2006年我国一次能源占能源消费总量的90%以上，而煤炭在一次能源生产和消费总量中的比重约70%。
煤炭开采过程对自然地表和生态环境的破坏很严重，对当地农业生产的破坏更是毁灭性的；其使用过程又难以避免对环境造成严重污染和大量的二氧化碳气体排放，这又必将增大环境治理的成本和难度。可见，我国现行的能源结构根本不具有可持续性。
其实，农业本身就是一个重要的能源生产部门，特别是农业有机废弃物综合利用的潜力十分巨大。但现行种植业分散的、季节性的小规模生产，使作物桔秆等有机废弃物难以收集、运输、存储和利用。
空间农业大规模、连续均衡生产，将为桔秆等农业有机废弃物的综合利用创造先决条件，从而使它们完全可能成为重要的可再生能源或重要的工业原料。根据前例数据，空间农业基本实现（达到15亿人口粮食安全线时的综合农业生产，下同）后，每年所产生的桔秆和其他种养物产生的有机废弃物所产生的能源之和约22.8亿吨标准煤，这已经超过了2006年全国能源生产总量。
5、彻底克服农业污染
城市和工业的迅猛发展，使人们往往把对环境破坏的关注点聚焦于工业污水排放、大气污染和废弃物处理上。其实，依靠大量工业产品和手段进行的“现代农业”生产也正对环境构成严重危胁。美国等农业高度发达国家已将农业污染确定为一个更难监测和控制的“非点状”污染源，世界自然保护联盟（IUCN）将“现代农业”生产造成的污染认定为“一个世界范围内的威胁”。
我国目前的农业污染情况是：化肥、农药低效利用和流失造成的江河湖泊水质污染；水产养殖过度投饵导致的水体污染；大量农膜难以降解造成的环境污染等情况越来越严重。
空间农业是以动植物生长链的增殖为基础的物质生产，本质上是一个有机物自我循环的产业，这使它几乎不能算作一个污染源；而农产品输送与加工过程都是在封闭的空间或区域内进行，所以，它对周边环境造成的影响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空间农业不仅使自身生产活动对环境的威胁降到最低，而且还可以通过再生能源供应等为改善和保护环境做出更大的贡献。
三
空间农业的实现的确能够解决我国当前所面临的一系列重大问题，但要实现由现行农业向空间农业的转变并使它永续发展，还必须解决好以下三个关键的问题：即资金筹措，生产组织和投资回收。
1、土地置换
在严格的土地管理政策下，我国近年各大中城市周边普遍出现了一个新现象：以高价的土地维持低效的农业生产。这种土地效益“倒挂”现象反映了城市发展对土地的渴求和保持农业生产规模以满足人民日益增长的食品需要之间的尖锐对立；同时，也体现了土地使用的合理性和城市周边农业可持续发展问题的矛盾日益突出。其问题的实质是土地利用的经济效益与社会效益之间的矛盾和对立。
目前，由于城市扩大和房地产业的发展，在东部大中城市密集的长江三角洲、珠江三角洲和京津等经济发达地区的地价（土地使用权出让金）已达每亩100万元至300万元；上海、北京、深圳等中心城市的地价更是普遍超过300万元；在这些地区和城市的带动下，全国几乎所有城市的地价都已普遍上涨。
地价上涨为房地产价格的普遍大幅上涨起到了推波助澜的作用，造成人民群众日益强烈的不满。但如果能合理利用适度的土地价格为空间农业的建设和发展筹集资金，又能从根本上化解这些冲突和矛盾，其具体办法就是进行土地置换。
所谓土地置换，就是在城市周边或稍远、但交通便利的地区建造空间农业生产基地，而将腾出来的土地用于城市建设。与此同时，把收取的土地出让金用作生产基地建设的投资。即进行种养面积与耕地、地价与建设投资之间的交换。
就一幅耕地（包括配套土地）而言，如果其地价大于相同种养面积基地建设的投资，就进入了置换区间。价格在这个区间内的农用土地，如果改变其用途，就能够既提高其经济效益又能提高社会效益，实现二者的统一。
为提高城市周边土地使用效益，在城市发展过程中，原则上凡单位地价达到或超过单位种养面积投资的都应进行这种置换。当然，在实际工作中，对地价还应作必要的扣除：如政府对新建城区和周边产业带的公共配套支出、向失地者支付的经济补偿和安置费用等。如果经必要扣除后仍不小于投资额，则该地价就处于实际置换区间。而这个区间就应当做为衡量土地应否出让的操作标准。
当然，农业的固定资产投资也不是全部都应该从地价中取得。而只是其直接增加种养面积的那部分投资。其他部分因其与和种养面积的增加或减少无关，故应属于原来意义上的农业投资。
根据前例数据，基本实现空间农业至少需要工程投资114万亿元人民币。按此投资规模，假如未来城市平均地价折成现价为每亩200万元，需要有偿出让土地5700万亩以上。
从城市发展对土地有偿需求的角度看，若购买住房分摊的人均土地面积按25平方米计算，达到90%城市化率时，新增城市人口约需要2886万亩；原有城市人口约需要725万亩；工业和商业需要购买使用权的土地按此1倍计算，应为3611万亩，两项合计共需按上述价格有偿出让土地7222万亩，所收取的土地出让金总额为144万多亿元。由此可见，进行土地置换不仅在时间上具有同期性，而且在总量上也具有相适性。
根据土地使用效益原则制订并严格执行城市周边农业用地置换政策的意义非常重大：
①可为城市化推进和乡村的社会经济发展提供足够的土地资源；
②为空间农业的发展注入庞大资金；
③也能有力地防止城市盲目扩大和农业用地的无效减少。
2、资产经营
空间农业建设所形成的种养场房及配套设施，由于来自土地置换，故在经济性质上应属于全体人民所共有的资产。根据宪法，这部分资产应由国家作为委托人通过产权市场选择符合规定条件的农业生产经营单位作为其生产经营者，并以一定形式和规定的比例在代表人民的国家、生产经营单位之间进行收益分配。在共有经济政策下，还可以直接量化到全体公民个人，以所持有股份参与收益分配。
由于生产基地是规模庞大的农业固定资产，以家庭为单位的现行农业生产组织根本没有能力对这项资产进行经营管理，且由于空间农业生产技术复杂、设备先进程度高以及本身具有的生产协调和统一性要求，加之与其他产业的衔接密切等特点，要求它的生产经营组织形式必须与此之相适应。我认为，组建具一定规模和技术、管理水平的农业生产经营公司来充当生产经营者是唯一合适的方法。
根据前例数据：空间农业基本实现时，全国将约产生相当于12万个如此规模的农业生产基地，需要大量的农业生产经营公司。到2006年末，全国各类农业生产经营单位已达39.5万个，国家可以通过招标竞争方式在这些单位中选择条件合适者，并在充实、重组、扩大的基础上使它们逐渐转变为综合性的农业生产经营公司。
同时，未来直接从事空间农业生产的人员将达到3000万人以上。但由于空间农业已完全不同于依靠大量高强度劳动的传统农业，而是资本和技术高密集的产业，故对从业人员的农业科学知识和专业技术能力的要求也比较高。2006年全国共有农业从业人员34874万人，但能够很快适应空间农业高技术、大规模生产经营要求的农技人员却仅有207万人，还不到所需人数的7%。所以，从我国目前情况看，建立一支农业生产经营骨干队伍也是一个长期的、艰巨的任务。
3、重置更新
为保证农业生产活动的永续进行，农业基地的所有场房和设施都必须在其寿命周期内得到重置更新。而要实现场房的重置更新，其投资就必须在其寿命周期内回收。因此，问题的关键就在于其经济效益水平。或者说，空间农业必须是一个能完全实现自身资本循环的高效产业。
按照前例数据，其工程投资至少应在50年以内、其他农业投资至少应在5－10年内得到回收。在这样的使用年限下，该基地的总投资利润率、产值利润率和成本利润率分别为：10.65%、40.01%和66.93%。可见其效益还是比较高的。
空间农业的高效益与其特有的生产经营条件密不可分：
1、室内环境使生产条件基本处于受人工控制和调节的状态。从而保证作物和养殖物在整个生长周期内一直处于最佳的环境和条件下，为它们的高产、稳产奠定了坚实的基础。
2、农业科学和生产技术的作用得到充分发挥。由于大幅降低了自然条件的影响，科技的推动作用必然更加显著，在科技推动下，作物和养殖物的生长周期会不断缩短、单位产量将不断提高。
3、连续、均衡的生产。不间断的生产活动，完全改变了农业的季节性生产传统，从而使单位面积产量会成倍地提高；由各类种养物结成的生长链增殖潜力巨大，为高产高效开辟了广阔的空间，也为各种先进生产手段的综合运用创造了前提。
4、种养方案。综合性的大规模生产设施，使生产经营者有条件根据效益情况和市场需求选择、制定、实施多种作物和养殖物内部循环的种养方案，并使生产经营的效益进一步提高。
5、接近消费市场和毗邻下游产业的地理位置，使生产经营成本大幅降低并实现良好的产业衔接，从而为提高效益和扩大生产具备了良好的条件。
四
尽管目前国外已有了相类似的设想，如美国哥伦比亚大学教授德斯波米尔的“垂直农场”等。但我认为这种“占天不占地”的空间农业生产模式在我国率先出现并取得规模效益的可能性最大。因为在人口、土地、水、能源、环境、气候和地理分布等方面，世界上还没哪个国家面临中国这样的困境和紧迫性。它们就像一条条锁链拦住我们前进的脚步，而空间农业正是打开所有这些锁链的钥匙。
此外，与其他国家相比，我国又有很多极为有利的特殊优势条件：
1、经济社会发展阶段
我国正处于工业化中期，其基本特征是国民经济结构和社会结构都处于快速转型阶段。国民经济的快速增长要求农业必须跟上工业和服务业高速发展的步伐，城市化步伐加快也要求远不能适应国民经济发展的传统农业必须尽快实现转型。这为空间农业的产生和发展提供了一个难得的契机。
2、土地公有制度
在土地私有制度下，土地使用方向和价值转移必须由所有者决定。进行大规模的土地置换往往会因来自产权方面的阻力而变得困难重重。而土地公有制度使这种决定权握在国家手中，政府除了要向原土地使用者进行合理的经济补偿外，土地置换过程不会遇到很大的阻力，特别是在目前农业效益很低的情况下，如能处理好置换过程中的收益分配（如以土地使用权转换为股权等），则将得到原土地使用者的普遍支持。
3、严格的土地管理政策
近年来，国家实行严格的土地管理政策，使土地浪费和滥用现象受到了遏制，也为土地置换保存了大量耕地。
4、城市及周边地价水平
空间农业基础设施建设需要庞大资金投入，靠每年仅有几万亿元的财政来承担做不到，通过引进社会和国外资金又会产生新的问题。所以，只有通过土地置换来筹集才是稳妥有效的方法。而目前，大部分城市周边土地的市场价格都进入了实际置换区间。
5、传统农业生产组织自行解体
目前，中西部大量“空村化”趋势说明：今后10－30年内，随着大量青壮年劳动力转移到二、三产业和中老年农业劳动力逐渐退出生产活动，以家庭土地承包为主体的传统农业生产组织必将逐步自行解体，这为空间农业的产生和发展扫清了利益关系上的障碍。
6、建筑业的建造能力和造价水平
近20年来，我国建筑业生产能力不断提高，目前每年完成的工程建设投资额都在10多万亿元，但僧多粥少的过剩状态始终没有改变；此外，我国建筑业的造价一直处于世界较低水平，与发达国家相比更具有无可比拟的优势。
7、主要建筑材料的供应能力
场房建造所需要的建筑材料主要是水泥、钢材和玻璃三大类。根据前例数据，基本实现农业层间化至少需要水泥120多亿吨，钢材60多亿吨、玻璃160多亿重量箱。而我国去年的产量或生产能力是水泥14亿吨、钢材5亿多吨、玻璃约6亿重量箱。目前，这些产品的产量或生产能力均处于过剩状态，不得不依靠对外出口来维持生存。
五
空间农业的出现和发展，要求我们以更大的视角来重新认识农业：
1、农业在国民经济中的地位
我们历来承认农业的基础地位，但随着空间农业基本实现，它完全有可能重新回到主导产业的地位：
首先，对国民经济发展长期而巨大的拉动作用
我国国民经济发展所面临的中长期问题集中到一点，就是如何确保国民经济长期、持续而健康的高增长问题。而解决这个问题就需要一个有长期拉动作用的、强有力的火车头。
根据前例数据，建成3亿多亩标准种养面积所需的固定资产、工程建设和农业建设投资分别是：132万多亿元、114万多亿元和18万多亿元。
2007年，全社会固定资产投资总额为13.7万亿元，较上年增加2.7万亿元左右。如果我国要在从2011年起至2033年的22年时间内基本实现农业空间化目标，平均每年新增的GDP将为6万多亿元；如果要在到2050年的40年内实现这个目标，平均每年新增的GDP也将达到3－4万亿元。
其次，较高的生产能力和种养物新用途的不断发现将使农业逐步取代采掘业而成为工业原料的主要生产者和提供者，进而引导工业生产发展的方向。
再次，农业生产活动对科学技术的强烈需求和对科学技术发展的促进作用，将促进以科学研究和技术发明为主体的创新活动走向产业化，并为它们的不断进步开辟广阔的空间。
最后，随着生产效率和经济效益水平不断提高，空间农业所创造的经济总量将不断扩大，在国民经济各产业中的比重将不断提高。根据前例数据，仅当基本实现农业空间化时，其年总产值就将达到35万多亿元。
2、农业与工业的相互关系
在二者的关系上，我们历来强调的是以农业为基础，以工业为主导。但在潜意识中往往认为农业从属于工业，是为工业发展服务并依赖工业技术的一个产业。
其实，从物质自然演化过程来看，两者的生产过程处于不同阶段，它们的生产方式也有巨大的差异：
工业生产是自然演化的继续，它把自然演化的结果作为人类索取的对象，表现在对自然物质的采掘、提炼和加工，即其作用在于改变现成物质，因而是限于原材料总量的“价值”生产。
而农业生产则是人类主动参与到自然演化的进程之中，通过调控生命体自然的繁衍和生长过程来实现物质总量的增殖，是名符其实的“物质”生产。
所以，在农业经过空间化变革而使生产效率大幅提高并能充分满足工业生产需要之后，通过二者的有机结合，人类才能实现物质生产与价值生产相统一的可持续发展。
3、城乡产业格局的变迁
城乡一体化，简单地说就是要打破城乡之间的分割，使之成为一体。但人们对此却有多种理解。如以强调生产要素流动和优化组合为主要内容的要素流动说；以生产互为资源、市场和服务为主要内容的要素融合说；以城乡社会、经济等全面结合为主要内容的全面融合说等等。
上面所有这些理解都没有从未来产业形态变革，特别是传统农业必然要走向解体与分化的现实角度去理解工业和农业、城市和乡村之间必然要发生的新的相互关系，以及建立在新的产业格局基础上的一体化问题。一句话，它们所主张的仍旧是城乡、工农两极并立基础之上的“一体化”。
空间农业的出现和发展，将彻底改变农业必然是乡村产业、工业必然是城市产业的传统认识，也将从根本上瓦解由传统农业和工商业性质所决定的城乡二元产业和社会格局，转而形成一个以城市为核心的城乡一元化新格局。
随着空间农业规模的逐步扩大，在整个国土上，必然逐渐形成以一系列大中城市为中心的“服务——物质生产——环境生态”这种同心圆式的有机统一的空间布局：其核心部分就是有较高人口密度并以服务业为主的市区；其周边就是以工业和空间农业相互交错、毗邻的产业带；而在更远处的广大乡村地区则是新兴的生态农业区。
所谓生态农业，就是以建设、恢复和维护自然生态，并依靠优良的生态环境取得经济收益的新兴产业。具体地说，它将向城市和物质生产部门提供林木、果品、特种种养产品、休闲观光旅游产品和养生服务产品等；此外，在许多山水秀美、气候宜人、交通便利的地区还将涌现以养生为主的新兴城镇或人口聚居区。
实际上，空间农业和生态农业是传统农业在空间分布和生产模式上的进一步分化的结果：其通过技术进步能够大量提供农产品的部分逐步转变为空间农业；而依赖自然条件的部分逐渐转变成为生态农业。
传统农业的分化，特别是空间农业的产生和发展，已经超出了“农业现代化”的范畴，从更深远的意义上说，这是一场新的农业革命。这场革命也将引起人们对以工业和当代科技为核心的“现代化”发展方向的重新思考。所以，我们不应仅把它看作是现行农业在空间上的转移。
作者：张俊华
单位：上海市嘉定区马陆镇彭封路205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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