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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化几乎可以肯定，如果他们体内的精气继续消散，他们完全有可能直接死去。这点，从他们微弱的呼吸就能感觉到。
宁化并不准备进入禅房去查看，这远远的一观已足够他知道这些信徒的情况了。但让宁化不知道的是，为什么这些信徒会衰弱成这样？
突然，宁化想到他还在游轮上的时候看到的一幕。
当时，游轮远离了乐山大佛，那些虔诚的信徒终于结束了膜拜。当他们站起来的时候，宁化发现他们的身体非常的虚弱，似乎短短时间的膜拜就消耗了他们绝大部分的精力一般。
宁化当时不以为意，以为他们是太激动了，导致精力消耗过大。但现在看到这些同样精气急剧消耗的信徒，宁化觉得事有蹊跷。
之前并不算长的膜拜真的能让那些信徒变得那么虚弱吗？
而这些信徒全身精气的消散又真的是因为他们太虔诚，精力消耗过大而导致的吗？
宁化觉得值得怀疑。
信徒就算再怎么虔诚，他们也不至于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何况，就算信徒精力消耗过大，营养又补充不足，他们表现出来的也应该是衰弱，而不是直接关系生死的精气消散。
何况，他们那亢奋至极的精神又该如何解释？
难道那只是他们太虔诚？
可一个精气如此衰败的，又已经昏迷的信徒，又如何维持他们精神如此亢奋？
这时，他又想到之前他和飞扬经受的佛像和感化之力，那种强硬到几乎是强迫的手段，真的是一直宣扬众生平等，我佛慈悲的佛所应该做的吗？
尽管他当时给出的解释似乎也像那么回事，但结合现在的情况就不那么靠谱了。
宁化是越想越怀疑，最后突然就产生了一个大逆不道的想法，尽管他自己都不愿意相信这个想法：“难道佛在展现神迹亢奋信徒精神的同时，还会吸收信徒的精气？又或者，这佛根本就不是佛，而是某种妖魔鬼怪假借佛的名义展现所谓的神迹？”
要知道中国神话传说中吸收人精气的可是多得去了，只不过扮演这种角色的都是妖魔鬼怪。而妖魔鬼怪扮演神佛忽悠、祸害世人的事也是所在多有，并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情。
所以，要说一贯降妖伏魔的佛吸收人的精气，宁化真的觉得有可能是什么妖魔鬼怪占了佛的名义在行邪事。
宁化无法知道他的想法是否正确，但宁化觉得禅院之内应该有人知道一些情况。
在禅院房顶上找了一下，找到了一些枯枝之类的把洞口堵上，宁化就开始寻找这个禅院的管事“高僧”。他真的很想知道，这些“高僧”是怎么解释信徒精气急剧消耗之事。
宁化对禅院的结构并不了解，但宁化相信是人都有一个共性，有权、有钱、有势的都会占据他们所处之地最好的东西。
果然，按照人的共性，宁化只用了几分钟的时间就在找到了哪些管事的“高僧”。
在一个古色古香的禅房里，四个脑门铮亮，而且都有戒疤的大和尚正在那里说这话。说话的声音有些小，而他们的神情也显得凝重。
“……”
“师兄，这事真的不上报市政府吗？”说话的是一个红光满面的中年和尚，从面相上看，很有些宝相庄严的意思，但现在却显得愁苦不安。
“不用。我们能处理好，又何必麻烦政府。再说了，这事情一旦上报了政府，事态就无法控制了。”被称为师兄的是一个老了不少的老和尚，看起来就没有中年和尚那么宝相庄严，倒是有些干瘦。
“可是外面这么多的护士和医生，虽然我们已经和赵院长的有了协议，但总会有人多嘴，我们未必能够瞒住。到时候，事情会非常麻烦的。”中年和尚很是担心。
“能瞒几天算几天。不过你不用担心，只要有一两天的时间，我们就能把手尾处理好。到时候即便消息散出去了，也不会有事。我已经让人打听过了，精气的衰弱和枯竭是一个普遍的现象，但并不是不能治。很多得佛眷顾的信众都有不同程度的精力衰竭，回去之后只要稍稍修养，就会没事。这些人的情况之所以特别严重，只是因为他们在大佛下呆得太久了。我们把他们安排到离大佛更远的寺院修养，他们很快就会恢复过来。就算事情有些拖延，我们也可以对外说他们是得到了佛眷，要在寺院潜修一段时间。我想不会有人怀疑的，毕竟大佛的佛光和神迹是真的。宣传得好，说不定对我们禅院还是一件好事也未必。”老和尚非常淡然，显得胸有成足。
中年和尚似乎也被老和尚的话感染，心安了不少：“既然方丈师兄早有成算，那我就放心了。”
老和尚对中年和尚点了点头，就看向了另外两位老僧：“介业大师、明渡大师，你们觉得我这样处理如何？”
“善哉善哉！”那叫介意的老僧显然是同意了。
不过另外一个叫明渡的老僧的脸色却显得有些不虞：“德怀方丈知道，贫僧对医术有所涉猎。之前，我去看过，有几个老人的情况很不好，我担心他们可能撑不过这关。我想知道，德怀方丈准备怎么处理他们的死？”
面对明渡几乎可以说是质问的疑问，德怀方丈依然胸有成足：“佛渡有缘人，能在佛的注视下荣登西天，这是佛祖对他们的恩赐，也是他们多年修行的福报。我想只要我们足够的诚意，一番交涉之后，他们的亲人都会满意的。而且，我还会为他们专门撰写事迹，用以宣扬我佛的慈悲和恩惠。”
德怀方丈的回答让明渡有些无奈，不由地叹了口气，显然他听出了德怀放心话中之意。
现代人重利益而轻亲情，如果禅院愿意付出足够的诚意，死几个老人真的不是什么问题。至于德怀方丈后面的那句话，更是在提醒他这一切都为了佛的传播和发展。
作为高僧，明渡有着常人所不及的慈悲和见地，但一旦这慈悲和见地和佛的利益相矛盾，他也只能屈服于佛的利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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