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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
梁风鸣开着一辆农用三轮车,和丽娜一起准备把两个村里的所有粮食都搬到小洋楼里,虽然不准备住在那里,却不妨碍梁风鸣把它当成仓库。病毒爆发时刚好是夏粮收获完的时候,农村人习惯存下半年的口粮,其他粮食则卖给粮食收购站。这就相当于有一千人一年的口粮等着梁风鸣去搬,超过150吨的数量可不是那么容易搬的。看着坐在后面听歌的丽娜,梁风鸣不禁回想起昨天的事。
丽娜杀了P型丧尸之后精神激动,梁风鸣好不容易才把她安抚下来。到了晚上,为了惩罚梁风鸣白天对她造成的惊吓,丽娜主动当骑手,让梁风鸣累成了死狗,到现在腰还有点酸。
搬了几趟之后梁风鸣就不想搬了,太多、太累了,回到小洋楼前,看着码放在客厅里不多的粮食袋,寻思着应该换个方式搬才对,不然的话凭着那辆农用三轮车不知要搬到猴年马月。目光转动间看到停在院子里的奔驰和悍马,梁风鸣一拍脑袋,这不是有现成的运输工具嘛?
从支书的卧室找来车钥匙,把停在奔驰前的警用摩托推到一边,开车门、调座位、踩离合器、踩刹车、缓松离合器、挂一档、送手刹、放刹车、缓松离合器,这几套程序梁风鸣还是会的,因为他在他的死党那里学过怎么启动汽车,至于启动后该怎么做,应该跟开摩托车差不多吧!
梁风鸣慢慢转动方向盘,准备开向门外,丽娜则在后面看着。因为是第一次开车,难免有些紧张,手一哆嗦,方向盘转动的幅度有些大,眼看车头就要撞向门柱,梁风鸣赶紧踩刹车。结果紧张之下脚上一用力踩到了油门上,“砰”一声巨响传来,奔驰的整个车头瘪了进去,村支书的围墙看得出是良心工程,并非豆腐渣可比,竟然一点事都没有。
梁风鸣倒没什么事,弹出的安全气囊把他紧紧地卡在座位上,一边骂骂咧咧地推开气囊,一边一巴掌打在汽车的仪表盘上,不知道打到什么开关,车载收音机响了起来。
丽娜看见奔驰一头撞到墙上也是吓得不轻,急忙赶到车便想看看梁风鸣有没有事,却看到梁风鸣一脸凝重地听着听着车载收音机里放出的广播。
收音机播放的是一则通知,说广东省的残余政府和广州军区的残余势力在河源新丰江水库旁建立了幸存者基地,目前已经收拢救援了十多万幸存者,基地有充足的食物,欢迎所有幸存者前往,一起互帮互助,等待中央救援云云。
听完这则消息,竟然一时忘了爬出车来。一直以来,梁风鸣都以为整个世界都死绝了,即使没死绝,也不可能出现什么基地。因为存了这个想法,所以梁风鸣绞尽脑汁剪灭这两个村的丧尸,只要他堵死几条通往山外的水泥路,再在水泥路上挖坑,种上匿踪草,相信这里就是一个安全的末世孤岛,村里剩下的粮食可以让两人吃到下辈子,加上在村里经销社找到的各种作物和蔬菜种子,虽然却了不少物资,但两人却可以安安稳稳地活下去,长相厮守。
可是现在,在他300公里外的地方却出现了一个幸存者基地。这对梁风鸣的诱惑是巨大的,人是社会性动物,更何况梁风鸣读了十几年的书,早已习惯了集体生活,和丽娜生活在一起虽然温馨,却总感到一份离群的孤独。
可是一旦离开,丽娜怎么办,丽娜三十多年来几乎没有踏足过村外的世界,她能适应吗?更何况现在外面丧尸遍地,丽娜这么弱,一不小心就是个死。想起丽娜,梁风鸣不禁涌起一丝愧疚,他最开始追求丽娜,未尝不是因为寂寞,因为激素分泌过多的原因。可是随着时间推移,这个小女人味儿十足的女人,用温柔和关怀融化了自己,丽娜对梁风鸣来说,早已不是纯粹的恋人,而是超脱于肉体只上的亲人关系。他决不允许丽娜受到一丝伤害。
两种思想在他脑海里碰撞,一种是对集体的渴望,另一种是对自己女人的担忧。梁风鸣纠结着,丽娜在车窗外的呼喊被直接无视,直到心焦的丽娜拿着卸胎棒过来撬窗才惊觉。
车门打开,丽娜看见梁风鸣沉重的表情很是担心,还以为梁风鸣受了伤,一个劲地问着,还上下摸着梁风鸣的身体找伤口。梁风鸣拉住丽娜的手,牵着她走进一楼的客厅。在一袋粮食上坐下,原原本本地把刚才听到的消息和自己的纠结告诉丽娜。
丽娜听完,低头沉默不语。梁风鸣也不说话,轻轻揽过丽娜的肩头,让她靠在自己的肩膀上,手臂顺势下滑,搂住丽娜的腰。太阳光照在橘红色的外墙上,折射出华丽的斑斓,近处破烂的汽车,不远处在池塘里沉浮的丧尸尸体,更远处小山上萧瑟的树林,配合着淡淡的尸臭,便是一副荒凉、颓废与破落的末世之景。看着这种环境,很容易让人意志消沉,梁风鸣前往幸存者基地的热情迅速消退,只觉得和丽娜一起在山村里天荒地老是最好的了。
就在这时,丽娜猛地抬起头,盯着梁风鸣的目光中带着坚毅:“我们去那个基地吧,我和你一起去。”
“你……你决定了,这可不是闹着玩的,前路很危险的”梁风鸣被丽娜的表现吓了一跳,原本打算出口的话也咽了下去。
“我决定了,无论你去哪里我都跟着你。我相信你能保护我,再说了,我活这么大还从没去过外面,我也想看看外面是什么样子”丽娜眼光转向别处,眼神里带着一丝不舍。
“亲亲,外面的世界早就变了,繁华不再。到处是丧尸,我实在不想你跟我去冒险”,梁风鸣说道。
“风鸣,我知道陪着我在这个村里生活下去。你早晚会腻的,虽然你不说,但心里总是不会快活……”
“不,我不会的”梁风鸣打断了丽娜的诉说,心里很是惊讶,丽娜怎么能够说出这种蕴含深意的话。
“不用说了,这次我替你做决定吧。你来到我家之后,每一次行动都是自己决定的,这次就听我的吧。”丽娜说出这番话,其实心里有万分的不舍和凄惶,但是因为她爱梁风鸣,只要梁风鸣快乐,她愿意做任何事。也只有没有经历过社会的浸染,心思单纯的丽娜才能这么体贴。
丽娜的一番话把梁风鸣前往幸存者基地的热情重新点燃了。只是他们俩不知道,前路漫漫,做出了这个决定,将会使他们的人生发生了巨大的改变。很多年以后,当梁风鸣想起时,心中还是存着对丽娜的愧疚、遗憾和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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