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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
冯海当即拒绝。
张丽一言不发，眼神漠然，冷言冷语：“肺癌末期，治都治不好，还要治它干什么？你想我到医院进行放疗，进行化疗吗？你想看着我快死了，还要遭那份罪，头发掉光，连人都不能见了吗？”
张丽丢下这句话，便不与冯海争执。
冯海心里痛苦，见张丽这么说，心乱如麻。
他见张丽固执己见，一晚没休息，毅然去了学校，他心里便没了注意，乱糟糟的。
他不想张丽不开心，也没了注意。
而张丽同他打起了冷战，对他不闻不问，一心扑在高三的教学任务上，到学校的时间更早，回来的时间更晚，有时甚至把学生带回家里进行铺导。
见此，冯海心里疼的厉害。
他见张丽对学生关爱有加，铺导学生英语语法，指点复习要点、重点时的那份热情和投入，那份执着让她双眼褶褶生辉，精神头很好，身上闪烁着园丁的光辉，心里茫然了。
她照亮了黑暗，却牺牲了自己。
他不忍。
不忍张丽离开钟爱一生的岗位，不忍张丽心愿未了撒手人寰，不忍张丽未能同一起拼搏了三年的高三孩子们一起走进考场。
他茫然了。
他心里不断的挣扎。
她终于病倒了，在老师面前晕了过去。
他把张丽送进了医院，颤抖的手，拨通了张丽兄弟姐妹的电话，告诉了张丽的病情，坦言张丽不愿意住院治疗，让他们来看看张丽，劝劝她。
张丽父母年纪大了，他不敢告诉她们。
孩子们大学刚刚毕业，职场辛苦，他不敢背着张丽告诉他们。
“啪嗒，啪嗒。”
县医院门口，冯海蹲在医院门口墙角，右手颤抖的夹着香烟，一口一口猛抽，烟雾缭绕遮住了他的痛苦神情。
县里较近的兄弟姐妹已经来了，进了医院去看张丽。
他不敢呆在一边，怕张丽见到他，固执起来，不肯听他们的劝，到了医院门口等着。
烟一根一根的抽着，他的身前，已经掉了一地的烟头。
“大哥，抽抽抽，你还抽。”张丽的两个妹妹急匆匆的找到医院门口，一见冯海还在抽烟，心里就来气。
“你还抽，怎么就抽不死你。”
“二手烟，二手烟害了姐姐。肺癌，肺癌四期，还转移了。”
“我说大哥，你还是不是我家姐姐的男人，姐姐的身体情况，你一点都不关心吗？到了癌症末期，你才发现，你……”张丽二妹满脸怒容，胸口剧烈起伏，连指着冯海的手都在颤抖。
“哇……”
冯海浑身一颤，夹着半截香烟的右手一颤，半截香烟掉在了地上。他哇的一声大声哭了起来，就像个孩子一样，旁若无人的哭了起来，双手拍打着自己的头，懊悔的哽咽着：“都是我，怪我，怪我，我该死，我该死。”
张丽二妹见冯海如此这般，心里任然有气：“本来就怪你，抽烟没杀了你，反而让二手烟害了姐姐，你该死。”
“二姐，别说了，让姐夫哥进去和大哥、二哥们商量商量。”
“还不快去。”张丽二妹眼睛一瞪。
冯海站了起来。
“还不把你那张猴子屁股擦干净，你想大姐看见你这样？”张丽二妹没好气的道。
冯海摸了摸脸上的泪水。
县医院，心胸肺科诊疗室。
张丽家属齐聚。
“赵医生，姐姐的病情到底到了那个地步？”张丽二妹听说姐姐得了肺癌末期，还转移了，就知道姐姐治疗已经晚了，到了医院还没来得及见过医生，这时才一起来到诊疗室里。
“中央型肺癌末期，心脏受侵和转移。”
“治好是来不及了，治疗能延长她的生命，让她完成她未完成的心愿，做些她想要做的事情，开心一些，家人多陪陪她，走了，也了无牵挂。”
心胸肺外科主任赵强如实说道。
诊疗室内陷入了沉默中。
“赵医生，你看要如何治疗？”
“中央型肺癌末期，心脏受侵和转移，病人如果进行治疗，还能活上几个月甚至半年时间，如果不接受治疗，恐怕坚持不了两个月，最多一个月。”
“这么短？”张丽二妹急道。
“让医生说说怎么治疗。”
“病人身体状况就是这样，我不建议你们替她进行转院，把她转到肿瘤科资质更好的医院，不仅给你们增加一笔庞大的治疗费用外，还无济于事。”
“现阶段，关键是靠治疗延长她的性命，让她多看看，完成她未完成的心愿，家人要多陪陪她，让她开心，她想做什么就让她做什么，对治疗，延长她的性命也有好处。”
“我会建议你们替他进行小剂量的放射性治疗和化疗，再配合肿瘤药物治疗，让她在不那么遭罪的情况下，多活些时日。”
“大姐夫哥，你说说话？”张丽二妹见冯海一脸木然，气急。
“好……好。”冯海急忙点头：“赵医生，一切都拜托你了。”
“我先去安排替她进行切片检查，然后安排时间进行小剂量的放射性治疗和化疗。”赵强说着，离开了诊疗室。
赵强走了，诊疗室内再次陷入了沉默。
“大姐夫哥，你告诉孩子们了吗？”张丽二妹问道。
“我不敢告诉他们。”冯海哭丧着脸。
“是时候告诉他们了，让他们回来陪丽丽走完最后一段路。”张丽大哥说道。
“是，大哥。”冯海说着。
“冯海，钱的问题，说出来，大家凑一凑，先替丽丽治病。”张丽大哥作为大哥，他说的话，众人没有反对。
张丽在办公室里面晕倒，老师们都在议论。
张丽得了中央型肺癌末期，癌细胞已经转移的消息，也隐瞒不住。
银城一中的老师们都不甚唏嘘，感叹生命的脆弱。
张丽老师在银城一中的风评很好，数十年如一日的扑在教育事业上，对学生一视同仁，桃李满天下，虽没有特别出众的学生，学生们的成绩却也不差，成就有高有低。
张丽住进了医院，老师们自发的来到医院看望。
病情隐瞒不住，张丽也接受了命运的安排。
她不恨冯海，只是不想给家人增加负担，让自己的学生担心自己，为了不辜负自己，从而增加学生们的学习压力。
不过，张丽坚持不住院，他们听了赵强的嘱咐，要满足她的心愿，便答应了下来，只是让她按时到医院接受治疗，张丽欣然答应了下来。
“听说了吗？张老师得了癌症，还是末期。”高三四班的教室里，有同学听到了办公室老师的闲聊，急匆匆的回到了教室，把这个消息告诉了同学们。
“什么？”
“张老师得了癌症，还是末期？”
“张老师对我们这么好，她的心这么好，怎么会得癌症的。”
“我不想没了这个好老师。”
高三四班的教室里，同学们心情都很悲痛。
张丽对他们的关爱关心，他们是看在眼里的，突然听闻张丽老师得了绝症，他们心里很不舒服，有些难受。
尤其是快高考了，他们更希望看见张丽老师能陪着他们走下去。他们想要以一份优异的成绩来报答张丽老师。
数学课开始了，数学李老师进了教室。
教室里的同学都没了学习的劲头，都目不转睛的盯着数学老师。
“李老师，张老师是不是得了癌症，到了末期？”有同学关心的问道。
数学老师一怔，心里有些感慨。
他没有隐瞒：“张老师得了癌症，到了末期。你们更应该好好的学习，不要辜负张丽老师的教诲，高考一定要考个优异的成绩，给张丽老师一份满意的答卷。”
教室一片哗然。
数学老师见到这种情况，也知道学生们这个时候根本静不下心来学习，不由说道：“大家都自由复习吧。”
说着，他就在教室里面坐着，看着讲台下面的同学乱哄哄的议论着。
张丽进了医院，接受了癌细胞的切片检查，大大小小的检查，有数十项之多，身体越发虚弱了。
冯海等人担心张丽的身体，但是他们不是医生，虽然不愿做这么多的检查，问及赵强，赵强说，这些都是必要的检查，他们也无话可说，检查费用如流水一般花了出去。
小剂量的放射性治疗，化疗。
张丽的身体更差了，精神萎靡。
接受了大量的检查和第一次的治疗，张丽出了医院，回到了学校。
她坚持要来教室上课，她要看着自己的学生认真学习，努力考试。
这是她的心愿，这是她愿意做的事情。
冯海等人不忍，却也不能逆了她的意思，只是让她多休息，别太操劳。
张丽再一次走进教室，站在讲台上时，她感到很满足。
高三四班全班同学都眼烦泪花的看着她，静静的，静静的，教室安静的吓人。
张丽一见同学门的表现，知道她们知道了自己的病情。
她也没隐瞒，笑道：“大家不要为老师担心，你们只要认真学习，全力以赴参加高考，拿到一份优异的高考成绩，就是对老师最好的报答，老师还能亲眼看见你们参加高考，甚至看到你们的高考成绩，老师就已经心满意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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