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骗婚(1)
在告别了母亲之后,叶知章便搭着家乡那部唯一能够直通县城的小巴士车,颠颠簸簸的一路来到水寨,再由水寨转车直接到达汕头。
汕头距离五华大约有二百多公里的路程。在这二百多公里的距离里,却说着两种截然不同的地方方言。叶知章的所属之地,是个地地道道的客家之乡。说的全是客家方言,而且还是最为正宗的客家话。而汕头地区,虽然也属于大粤东地区,但所说的方言却是和客家话有着截然不同的潮汕土话,又俗称「学老话」,意即:外人学到老都学不会的意思。
车马劳顿四小时,叶知章终於到达了二哥叶知武在汕头所住的店里。在经过简单寒暄的交流之后,二哥便帮叶知章安排了住宿。饭中,叶知武抬眼看了看叶知章,然后才朗声地对着他说道:
“知章,你真的决定放弃做生意而转行改做摩托修理了吗?”
“是吖二哥。唉,不放弃我又能咋办哦?她们都嫌弃我,都说我没有什么手艺呢。唉。。。”
叶知章虽然很爱做生意并不愿意转行,但情形不容他乐观。所以,在经过几次失败的相亲之后,他还是觉得自己应该顺应潮流的为好。不然,照这样子下去,自己打一辈子光棍都不知道,那,自己还活着有啥意思?
“那好吧,既然你都已经决定了,那我明天就去帮你联系一下,看看哪里能够学到那修理摩托车的技术?现在,你也刚坐车下来汕头,应该也累了吧?不如,你先去休息好不?”
叶知武看了看无精打采一脸惫惫的叶知章,遂关心的叫他先去睡觉。
“嗯,那我先去休息了。”
叶知章答应一声,便回房间里去休息去了.
叶知章在家里排行最小,大家都顺着他的意思行事。这点,最终还是害了他的前程.不过,这都是后话,我就不想先提。
联系学摩托维修的事进展得十分顺利。叶知武托熟人在市区的某大型摩托修理档里寻了一个学徒工的工作给叶知章去学。包吃包住不包工资,这点,叶知章也只好暂先忍着,等学会了再说。
临走时,叶知武塞给叶知章二百块钱,他一脸关切地对叶知章说道:
“知章,学哪行就要爱哪行,去到那里你就要认真地去学习哈…”
叶知章见二哥象对待小孩子一样叮嘱他,觉得有些好笑。他打趣地对叶知武说:
“好啦好啦。哥,我现在又不是小孩子了,你还这样,那给别人看见都要笑死我了。”
“好啦好啦,谁不知道你,说你两句都不行。唉…到了那里记得常打电话回家哦!”
叶知武拍了拍叶知章的肩膀,然后对他笑了笑说道。
“嗯,我知道了哥,这你就放心好了。”
叶知章听了二哥的话,只好顺从地向他点了点头。
与二哥分别之后,叶知章便拦了辆摩的按照二哥指示的地址,迅速地来到已经说好的摩托修理铺里报道。
不过,值得庆幸的是,叶知章感觉这家档铺还算可以。沿街店铺七八间相连,围起来一个大档。这样颇具规模的修理档,在汕头这个还不算大的城市里,它却是屈指可数的。
既来之,则安之。
叶知章心想:既然自己选择了修理摩托这行,那我就一定要把它学会。
在学徒培训的这两个月的时间里,尽管叶知章学习得非常刻苦,但那些结着蜘蛛网的电路线图还是把叶知章弄得似懂非懂的模棱两可不知甚解。
虽然也想刻苦,但究竟文化水平过低,硬要消化这些从来不懂的知识却还是倍感吃力。望着那些在那里夸夸其谈的教员和三心两意的学兄学弟们,在学习了将近一个月摩托修理的叶知章已经彻底地感到迷茫了。
学习学习再学习,理论理论还是理论。动手实验,那简直就是痴心妄想。或许,这样的教学模式在私人培训机构里那是最平常不过的了。悲哀吧,现在的教育模式,一点知识也学不会,而且还要浪费学员们的大好时光!
两个月的摩托修理培训,在学了一个半月的时候,教员便人手一本结业证书发了下来。捧着那盖着钢印的红皮证书,叶知章觉得欲哭无泪。
天啊,这学的什么呀!我怎么什么都不知道呢!
就在叶知章彷徨无路苦感沉闷的时候,二哥叶知武突如其来的打了一个电话过来。电话中,二哥焦急地叫他过去。
风风火火地来到二哥店里,叶知章意外地见到了二嫂张玉。
“知章,母亲叫你明天回去呢。”
张玉见了叶知章之后,她还是笑了笑,然后不紧不慢地说道。
“回去干什么吖?不会又是去相亲吧?”
叶知章见母亲又要急着叫他回家,便知道肯定又有女孩儿等着他去相亲了。其实,说到去相亲,他叶知章还是有些别扭,觉得有些不愿意。
“唉,那还用说。那还不是为了你的事?回家去相亲呗!”
张玉见叶知章有点不想回去,便一劲地撺掇他回家。
“好几次了都不成,现在我都不想去看了…”
说到相亲,叶知章心里头便产生了很大的抵触情绪。
“这次可不一样哦。听母亲说,这次她有九成把握能成呢…”
张玉知道,几次失败的相亲,对於一个男人的信心打击那是有多大。不过,为了小叔子的亲事,她还是很上心的。
“是啊,知章,听你嫂子的话,你就再回家去一趟吧。免得母亲又在那电话里唠唠叨叨的放不下你…”
二哥叶知武也是一个孝子,为了能让母亲不再烦恼,他也一味地劝说着叶知章回去一趟。
“哎,二哥,我是怕回去以后又不成功,那我的面子该往哪里放呢?唉,回也难,不回也难哦!”
叶知章对於回家相亲的事早已经心存芥蒂,他还真害怕再回去面对那无望的婚姻。
“婚姻无定处,纵然不成,那也是缘份未到…”
叶知武顿了顿,又接着说道,
“唉,知章,你就当是为了母亲,再回去相亲一次吧…”
“唉,那好吧,明天我就再回去一趟。唉,就当是为了母亲喽。不然,我还真是相怕了。。。”
见二哥和嫂子都是如此的说话,鼓励他再回去相亲,当下心里头也活泛了一些。心想,回去就回去吧,大不了再下来汕头哦。这样想着,叶知章的心里就没那么的烦恼,心情也踏实了一点。
(2)
一句为了母亲的话,便把叶知章还在犹豫不决的心思硬生生地给拉了回来。他咬了咬自己厚重的嘴唇,重又说了那么一句,
“唉,如果再不成的话,我就决定不娶了,当个和尚罢了。”
叶知章说完,便打了个车回去。因为学得满是失望,他连谁都没有告诉,在宿舍里收拾了东西后就回到了二哥的店里,准备天一亮就走。
这一次回家,叶知章完全没有一丝喜悦。因为有了上次失败的相亲活动,令得左邻右舍的全都知道。接踵而来的风言风语,熏得他连大门都不敢出来,躲在房里不敢见人。这次还是回去,叶知章还真害怕他们再次嘲讽的笑语和歪斜的眼神。嘲笑,已经令他足不出户,已经令他无地自容。
幸好,这次回家,叶知章选择买了比较晚点的车票,到家时,天已漆黑,左邻右舍的,也已关门闭户。
“唉,你怎么这么晚吖?我还以为你今天不回来了呢?幸亏,我又打了电话给你二哥,他说你一早就回来了…”
一到家,叶知章便落得母亲一迭连声的埋怨。她从门角拿来毛毯,轻轻地弹了弹叶知章的衣袖与肩膀,然后略略的责怪了叶知章一下。
“妈,我这不是回来了吗?路上堵车呢…”
叶知章知道母亲埋怨自己太晚回来,可能错过了偷看女方的机会。暗中吐了吐舌头,心里不由偷笑了一下。
“唉…你这孩子,你那一点鬼心思我还会不知道吗?…哪,这是那女孩的照片,你先看看吧。”
黄蓉说着,一把从抽柜里拿过一张照片递给叶知章观看,然后才用手一指坐在旁边的一位中年男子对叶知章说道,
“知章,你快过来见见你剑哥,这次的媒就是他给你说的。为你这事,他今天都跑了好几趟了呢。唉,看他累的,你快点倒杯茶给他喝喝吧?”
叶知章听母亲一说,赶忙转头一看,原来,在正厅上正坐着一位半秃顶的男子。此刻,他正坐在沙发上,一边喝茶,一边打量着叶知章。那神情,似乎就像一个老熟客一般,来不得半点陌生。
“哎呀…你真的是剑哥啊。都好几年不见了,你还总不见老,还是老样子那么帅呢。”
叶知章见此人正是同村的叶剑,慌忙换了一种语气,连哄带拍的走上前去热情地给他递上香烟,并打着招呼。
叶剑接过叶知章递上来的香烟,看也没看,吧嗒一声就把它给点燃了。他一边缓缓地吐着烟雾,一边调侃着对叶知章说道:
“哎呦,你这是哪里话,煽你剑哥了不是?哪像你啊?剑哥老喽。唉,就你们这些后生哥,一天天地见长,我都快认不出你来喽。怎么,外面混得还可以吧?”
“呵呵…这怎么说呢?哎,还算可以吧。来、来…剑哥喝茶。”
叶知章一边倒茶,一边和叶剑拉着家常。
“唉…你们别尽说其它没用的吖。阿剑,别喝茶了,我倒杯老酒给你啊…”
这时,黄蓉从灶堂里提了一壶还冒着腾腾热气的客家娘酒走了出来。她轻轻地把叶剑的茶水倒掉,换上一杯酒香四溢的客家娘酒,并大声地劝着叶剑喝酒。
“是吖剑哥,娘酒得趁热才好喝呢。”
叶知章见母亲温了客家娘酒出来,赶忙也站起来向叶剑敬酒。
“呵呵…每次来都喝酒,我还真不好意思了呢。不过,说句大实话,我黄婶做的客家娘酒还真是好喝。呵呵…”
叶剑一边喝着叶知章倒上来的客家酿酒,一边打趣地对黄蓉说道。
“哎,你这是说的哪里话,如果不是给知章说媒,我请还请不到你来呢。哦,对了,你不是说女方的父亲是你家的亲戚么?怎么样?他对我家知章的印象咋样?”
黄蓉关心儿子的婚事胜过其它,不一会儿,她便焦急地向叶剑切入主题。
“嗯…其实,我跟那女孩的父亲也说不上亲戚。那只是我们在一起帮人家建房子时认识的,那时,我们谈得比较好而已…”
叶剑边喝边讲,忽然,他顿了顿,转而向叶知章问道,
“怎样?你觉得那个女孩还行不?”
叶知章拿起照片又仔细地端详着,看到那女孩胖嘟嘟的面孔高翘翘的胸脯就一时产生了心动。当即,他漫红着脸蛋对叶剑说道:
“我,我,我,这个女孩,我没意见。就是,不知她…”
“没事,你没意见就好。她,我敢保证,那是绝对没有问题的…”
叶剑呷了一口酒,又接着说道,
“她知道你们家的…嗯,早上,就今早上她还从你们家门口经过呢。”
“嗯,同意就好,同意就好,这我可放心喽!”
黄蓉见叶剑胸有成竹的样子,一颗忐忑的心便也放下了许多。
“那,那什么时候可以安排他们见面呢?”
见到心动的女孩,叶知章也抑制不住高兴的心情。此时,他的心思已然飘远。
见叶知章和黄蓉对女孩都没意见,叶剑显得非常的高兴。他掐着指头算了一下,然后对黄蓉说道:
“黄婶,后天是个好日子。明天我跟女方家说一下,就定在后天见面吧…”
“嗯…后天?”
本来,叶知章的意思是想快点把婚事订下来,但听了叶剑的话后,他不得不勉强同意了他的提议。因为,他可不想让人以为自己想老婆想疯了呢。叶知章想了想后,扭转头轻轻地对叶剑说道:
“好吧。那就后天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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