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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城的大街上,一个消瘦的身影,几乎可以用小跑的速度,从别人的身边走过。脸面不让别人看,遇见迎面而来的人,总是低着头。或者!把脸转向一边!
都城的夏日,烈日炎炎,他也不走树荫下,而是专门挑没有人的地方走,或者走直线!
周庄几乎是哭着从业主家回公司的,没有坐公交车。他本来是想回自己的住处,痛痛快快地哭一场。可他还必须去公司报告,合同没有签的情况,还必须向公司说明一下原因。因为!公司还等着这个业务做,安排项目经理,安排设计师过去,与业主进一步商谈细节和开工事宜。
他连痛痛快快哭一场的权利都没有,还必须去揭一下自己的伤口,向公司内的人说明一下,业主不签的原因。
这一年,他十八岁!十七周岁!
这次!他的内心,比当初锯断大拇指时更痛苦!
“你个小魔女!我恨你!恨你!”
如果此时手上有一把刀的话,如果此时小魔女就站在面前的话,他会毫不犹豫地,举起刀,朝小魔女砍去!一刀!两刀!三刀……直到这个恶人死了,才罢休!不死不休!
公司内,周哥周继发的脸色很难看。其他同事看见他进来了,也一个个低着头,不知道说什么好。
也不用他说,公司里面的人都已经知道了,这份合同黄了。
业主给公司打来了电话,询问周庄的手是怎么回事。尽管公司客服很客气、很婉转地说明了原因,解释这不是技师的技术不行,而是意外。可业主一口咬定,说他们公司是个骗子公司。不给业务给公司做事小,还把公司痛骂了一顿!
“你怎么给我解释?你公司这样地业务员你也收?你说不是打架打的,是电锯的?好!就算是电锯锯的,说明他技术不行!你说是有人在气他,他受了刺激?这说明什么?说明他素质不高!”
“他还是个孩子!今年才十八!”
“是虚岁还是周岁?我看是虚岁,他还不满十八周岁!那!说明你们公司雇佣童工!”
对于这样地客户,不仅不给业务做,还打电话来公司投诉,还折腾得没完没了,客服还不能挂电话,还只能听他骂。不然!更影响公司的形象。
等到周庄回来的时候,整个公司的人,差不多都知道了。
“唉!这是什么事啊?谈业务怎么跟他的断指有关系了呢?这跟断指有什么关系呢?这些有钱人,是什么思维?”
“也别说,他的业务能力还真的强!才几天时间,他谈了好几家,都有可能签合同!这次出了意外,也有好处,下次注意一下就好了!”
“我就说吗!我说,小周!你也别急!等你的伤好了,你再去谈业务。唉!他就是不信。你说也是!你手上还缠着纱布,每天还要换药,你急什么急?你这不明摆着让别人问?”
“别说了!一个都不准说!”见公司内的人乱哄哄地,总经理周继发站出来说话了。
“这事一个都不要在他面前提及!装着不知道!你们越提此事,他心里越不好受!”
周庄低着头,走进周哥周继发的总经理办公室,来到周哥面前,看也不看周哥,直接说道:“合同没有签!”
周继发见周庄进来,故意拿起报纸,挡在面前。他也不敢看周庄,不知道自己应该用怎样地面容去面对。就当什么事也没有发生,什么也不知道。
“哦!不签就不签吧!我们公司有业务做!小周啊!别灰心!这是你第一次谈业务,没有成功很正常!经验是慢慢地学的吗!慢慢来!回去吧!好好休息休息!明天早点过来上班!我给你介绍一个老业务员!他明天去别墅山庄谈一桩别墅楼的业务,有可能明天就能签!你跟他后面跑几天,多学学!”
“嗯!周哥!那我先回去了!”
等到周庄从公司走后,周继发才想起一个人来。这个人,可能更适应劝慰他。
想到这里,他给远在郊县的他的爸爸周大爷,打了一个电话。
“爸!你回来吧!”
在这个时候,别人都可能劝不住周庄。唯独他爸的话,周庄最爱听。
“什么事?我正忙着呢!回来?回来干吗?我过两天就完工了!不就回来了?”
“爸!你回来吧!小周他!今天的合同黄了……”
周继发就把事情的经过详细地说了一遍。
“那好!我回来!我回来!这孩子!不会想不开吧?继发!你偷偷地派个人跟过去,以防万一!人家孩子到我们公司来了,那是信任我们,我们就应该为他的安全负责!”
低头走出公司,周庄就加快了脚步,往公交车站而去。此时的他,真的很累很累!从那个小区走回公司,当时不知不觉,而现在却发现自己的双腿好像灌了铅,让他有些拖不起来了。他想早点回到租房处,好好地躺着睡一觉。
公司距离公交车站大约有十分钟左右的路程,出了公司,走了几分钟,离开了公司的视线,周庄就再也迈不动脚步了。他艰难地走到马路边,蹲了下来,面色难看地看着奔驰而过的汽车,等待着出租车的出现。
没有办法,只有打的回去了!他很舍不得,从这里打的回去,至少要二十多块钱。而坐公交车,只要一元钱。坐空调车,也只要两元。
“小周!你?你?你怎么会这样?”
也就在这时,一个靓丽身影,站到了他的身边!
这是一位身材高挑,面容清秀的美貌女子。
她也是公司的业务员,是东北来的,大学生,毕业后找了几份工作,都不满意,最后就来公司当了业务员。她的业务量很大,几乎隔不了三五分钟,就有一个电话。可她的业绩并不好,只能算一般般。
“合同签了吧?你看你?舍得打的了!一定是签了!”
她刚才去谈业务了,一般在谈业务的时候,是不接电话的。所以!周庄的合同黄了的消息,她不知道。
“没有!歇菜了!”周庄礼貌地说了实话。
“我好累!想回家睡一觉!王姐!你!今天的合同签了?”
“哪里啊?就陪客户喝了一个上午的茶!吃了中饭。下午的咖啡钱,还差点让我出了!那些人!唉!谈合同是假!就拉本姑娘陪她聊天是真!”
王姐怎么也没有想到,就在她大发感慨的时候,原本蹲在路边的周庄,不知什么时候倒在了地上。
“小周!小周!”
这下!可把她吓坏了,赶紧蹲下来查看是怎么回事。
“姐!我没事!我太累了,是从那边走回来的!我?我想睡觉!姐!给我拦一辆出租吧!”
“你?你的脚?”
周庄的脸色煞白,眼睛都有些睁不开地样子。两个脚脖子,都肿了起来。
“发生什么事了?小周?告诉姐!姐练过跆拳道!”东北姑娘就跟汉子一样,王姐也不例外!
“姐!不要问我!姐!”
周庄见王姐要问他为什么这样,他急得哭了。
“姐!送我回家!我要死了!我要死了!”
“那我送你上医院!”
“不!回家!回家!”
没有办法,王姐只得叫了一辆出租车,亲自送周庄回出租房。
到了出租房,见周庄那个样子,她不敢走,就偷偷地给总经理周继发打了一个电话。刚才在出租车上,她就要给总经理打,可周庄死活不让她打。
“让我一个人静静!一个人静静!”
见周庄现在的这个样子,她哪里能离开,只得偷偷地打了这个电话。
“你?王姐!你先不要走!照顾一下!我爸等一会儿就回来,这个时候,我看谁劝他他也听不进去!只有我爸!跟他有缘!”
到了这个时候,王姐才知道是怎么回事!原来!周庄不仅没有签成合同,还被业主伤自尊了。
王姐了解情况后,非常地同情和理解,周庄此刻的心情。她就是再忙,也不忍心走了。见周庄昏昏沉沉地睡在床上,她就轻手轻脚地去了厨房,一边烧开水,一边看看有没有吃的,想做点吃的给周庄吃。
“小周!小周!你回来了?回来了?这里有你的一封挂号信!”
房东大妈见周庄的房间门开着,手里拿着一封挂号信,走了过来,边走边喊。
刚刚睡下的周庄,听到喊声醒了过来。听说有一封挂号信,他摇了摇头,心想是不是搞错了,都什么年代了?还有人写挂号信?
“是都影学院的!你啊!什么时候跟都影学院的学生好上了?小周!你不简单啊!能上都影的女孩,个个都漂亮!长得跟花似的!”
周庄一时没有想起来是谁,自己好像没有跟都影的什么人有来往啊?
“好啊!小周!你还人小鬼大地!小小年纪就跟都影的女生谈恋爱了!看我明天不到公司里说你去?”
王姐是想活跃一下气氛,特意开了一个玩笑!
周庄接过信,看了一下地址,寄信人的地址,是都影学院的。收信人的地址是房东家的院子,收信人姓名写的就是自己的名字周庄。
没有错啊?这个写信人到底是谁呢?
撕开信封,抽出里面的信笺。一行清秀的文字映入眼睑:
周庄弟弟你好!
我是窦月娇!我对我造成对你的伤害,深深地自责!这是我一生不能原谅自己的过错。我……
读完这封信,周庄再也无法抑制自己,把信纸捂在脸上,号啕大哭。
“晚了!晚了!道歉有什么用?自责又有什么用?它能换回我完整地手指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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