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泛着奇异青芒的叩道索,空荡荡地悬挂在山风呼啸的苍穹下。这里没有猿猱呼啸,也没有冰泉击石,一切显得尤为的寂静,充满了不可言说的魔性。而铁索对面的黑色山峰,在空洞无声的天幕下,诉说着妖异的过往与将来。
此时,一身黑色短打的耿凡张开着双手,摇摇晃晃地走在叩道索上,脸色却是惊恐地望着前方,仿佛是看到了十分恐怖的事物。
“小子,还蛮机灵的嘛!藏在车厢底下,差点就让你给漏下了。”此时倒映在耿凡瞳孔里,赫然是一个脸上涂着黑色花纹的黑衣男子。他手里握着蘸满鲜血的大刀,满脸狰狞地看着软坐在地上,不断往后倒缩的耿凡。
但此时在陆青寒他们看来,耿凡身前百丈内却是空无一物,除了孤零零的铁索,就只剩下呼啸着的山风。
原来在之前,耿凡在走上叩道索之后没几步,眼前就兀得出现了一片浓雾,水汽刺得让他闭上了眼睛。而当他重新睁开眼来,眼前似乎蒙上了一层血色。再细看时,却发现之前泛着青芒的悬空铁索没了,层层叠叠的群山也没了。
取而代之的,各种惨叫声、刀剑入肉声不断充斥着耿凡的耳朵。他大感心惊肉跳之下,立马环顾四周,赫然发现自己竟然又回到了一个多月前的深山官道上。那时,耿凡清楚地记得,他还是一个被流放到琼州的可怜囚犯,疯老头子也还没离开。
下一刻,耿凡连忙转身想要去寻找疯老头的身影。但当他转过头来,脑袋却突如其来地传来一阵恶心的头晕,接着他就把大青村、灵墟宗入门考验什么的全都忘了,仿佛是真的时光倒流,回到了黑苗劫杀车队时的那一刻。
他回头一看,却看到一地混着黑土的血水,再不远处,是疯老头子已经血肉模糊的尸体。
“呜……疯老头,你别死啊!”耿凡鼻尖一酸,又滚又爬地爬到尸体面前,双手不死心地摇晃着疯老头骨瘦如柴的身体,眼眶里早已盈满的眼泪却再也忍不住,大滴大滴地汹涌而出。
“哈哈,这里还有一个漏网之鱼。”耿凡在埋头痛哭的时候,只觉得身旁突然飘来一阵阴风,接着随着脚步声的不断接近,一片弥漫着血腥的阴影驱逐了原本带着余热的晚霞,笼罩了蹲坐在地上嚎啕伤心的耿凡整个身子,“还是一个小孩呀,真是让人为难!哈哈!”
耿凡闻言全身毛孔“咻”的竖起,他转过身子,赫然看到一个满身煞气的黑衣男子神色满是玩弄地提着还在滴着血的大刀,缓缓向他逼近。
耿凡感受到迎面而来的血气,来不及恶心,就只觉得一股生死之间的大恐惧就瞬间弥漫了他全身。他下意识地就骚动着双腿,无力地往后倒缩着。
“小子,还蛮机灵的嘛!藏在车厢底下,差点就让你给漏下了。”脸上涂着黑色花纹的黑衣男子,手里握着蘸满鲜血的大刀,满脸狰狞地看着软坐在地上,不断向后倒缩的耿凡。
“呃……”耿凡颤抖着身子,往后挪动了几步之后,就感觉后背突然传来一股冰冷触觉。他喉咙上下吞咽,转头赫然发现一块长满青藓的巨石堵住了背后。
耿凡绝望地看着不断逼近的黑衣男子,知道自己已经没有退路,只剩下被杀一途。直面马上要来临的死亡,他脑中一片空白,竟找不出一个词可以让他形容此时的心情。
“哈哈,我会给你一个痛快的!”
表情狰狞的黑衣男子大笑着举起手中血气弥漫的大刀,白光一闪之下,耿凡只觉得整个世界似乎突然全都安静下来了,只剩下由于大脑瞬间充血而造成的刺耳耳鸣声。
与此同时,在叩道索外面,石头和其他少年站在铁索连着一端的悬崖前,神色紧张地看着铁索上满脸煞白的耿凡,此时他距离走出十丈只剩下最后的一步。只要耿凡能迈出最后的一步,他就能通过入门考验,拜入灵墟宗,去寻找他认为的答案。
正当石头看着耿凡迟迟不能迈出最后一步,忍不住就要大声喊出来想要叫醒他的时候,一缕非常暗淡的黑雾突然从耿凡后脑勺里窜了出来,分化成极细的两缕黑气就顺着两边的太阳穴快速地爬向了耿凡的眼睛。
幻境中,耿凡绝望地望着头顶快速落下的大刀,甚至能清楚地看到刀刃上正缓缓往下滴落的血水,犹如一道血色大门般,不断诱惑着耿凡去近距离舔舐上面的鲜血味道。接着就在耿凡条件反射般地闭上眼睛的一瞬,一股充满魔性的黑云兀得出现在幻境里,并且瞬息之间就弥漫了整片天空。
一股清风拂面,耿凡却并没有感受到任何的疼痛感。于是他睁开眼来,赫然发现自己手上竟然拿着一把黝黑断剑,神色狰狞跪站在一堆如山尸体面前,全身浸满了鲜血。
而眼前尸体小山的“山峰”上,却赫然躺着石头冰冷的尸体。
耿凡只觉得耳中一阵山崩海裂的轰鸣,接着就是许多人嘈杂不清的嘶吼声和质问声,在他耳边争相响起……
“啊!”耿凡扔掉手中的断剑,双手抱头痛苦大叫着。下一刻,他脑海里只剩下如铁水般的黑暗,汹涌袭来。
叩道索前,站在不远处的虬须大汉五人在黑雾突然出现的时候,就立马感到一阵心惊肉跳之感。未等他们去仔细深究这股心惊肉跳之感到底是从何而来,一个浑身凛然正气的中年男子身影就突然出现在他们面前。
“大师兄!”
“无冕子师兄!”
袁弘他们五人在看清中年男子长相之后,齐齐向着男子恭声抱拳。
这个神色严肃的中年男子,赫然就是青冥峰大师兄,无冕子。同时,由于性格的铁面无私和嫉恶如仇,无冕子还是灵墟宗执法堂的副堂主。平常时候,宗内弟子在他面前答话都是一副战战兢兢的样子,大气不敢喘一口,可见其威势之甚。
“今年的入门考验进行得如何了?”无冕子面无表情地看着袁弘问道。
“大师兄。”站在靠右的袁弘再一次抱拳,然后恭声回答道,“今年的入门考验都进行得十分顺利,如今除了最后的十二人还未进行第三道的考验,其他人都已经结束考验……”
“嗯?”不等袁弘把话说完,无冕子突然脸色一变,一个闪身之下就出现在叩道索前。
原来是耿凡在踏出最后一步之后,终于体力不支昏死过去,无力地从铁索上掉了下来。
无冕子再一个闪身,就出现在不断往下掉落的耿凡身旁。无冕子凌空一伸手,就把他抱了起来。然后另一只手再一挥长袖,就带着昏死过去的耿凡回到了袁弘他们面前。
当所有人把目光看向无冕子和耿凡的时候,刚才心里还担心着耿凡的石头如今却变得神色僵硬,一副丢了神魂的样子。
……
也不知过了多久,耿凡霍然惊醒,一下子坐了起来,大口喘气,双手微微颤抖。刚才昏死过去的时候,他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的情景在他惊醒的时候,就已经去了十之八九。不过,耿凡清楚地记得这个梦是个十分恐怖的噩梦,因为梦的最后他看到的,全是凶恶鬼脸,尸山血海。
他努力地定了定神,终于想起自己在失去意识之前,应该是走在离地数百丈高的叩道索上,正在接受入门的最后一道考验。而他当时中了叩道索上面的幻境,不知道自己有没有成功走出十丈。
看着自己活生生的身体,耿凡想起之前进入的幻境,心中就突然一悸。那是一段真的不想再次体验的恐怖经历。
他向四周看去,只见这是一间普通厢房,两扇小窗,房中摆设简单干净,只有几张松木桌椅,上有竹枝做的水壶水杯。
在房间占了小半位置的,就是他所坐的石床。床上正上方的灰色墙壁上,挂着一幅横幅,上面书着两个大字。耿凡一眼看去,就感到一股苦寂空荡的感觉。
“灵墟”。
他缓缓下了床,穿上早已裂开帮子的草鞋,一步一步向房门走了过去。门,虚掩着。从门缝中,若有若无地有风吹进,凉丝丝的。
耿凡推开木门,院外青竹轻轻摇曳,凉风袭来,一股劫后重生的莫名感突然瞬间填满了他的胸臆。
“啊!你终于醒了呀?”耿凡本想走到院子里的石凳上继续坐一会,但忽听到走廊外传来一个陌生的声音。
耿凡转头看去,只见一个白齿红唇的小道童站在那里,虽然穿着一身明显不合身的青衣,但颇有出尘之气。
小道童快步走了过来,对着耿凡说道:“呀,你醒了啊!你可以先去厨房吃点东西填下肚子,待会儿就随我去执法堂,领取下院弟子的身份令牌和本月的日常用度。”
“小哥,难道我已经成为灵墟宗弟子了吗?”耿凡突然意识到什么,一脸惊喜地指着自己问道。
白齿道童可爱地翻了翻白眼,耐心回答道:“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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