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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轮弯月将天空渲染的格外明亮，水面仿佛泛起一轮轻纱，十分漂亮。
西湖畔有个背着书包的倩影，蹲在西湖畔，很久很久，人们记得几天前也有一个人蹲在这里，但今天换成了一个让人惊艳的小姑娘。直到天色很晚，她才慢悠悠的坐上了公交车，今天那边没有人，她想等的人好像消失了一般，没有任何踪迹，她才知道，她根本不知道他的任何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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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素将窗帘拨开一个口，月光照射进来，白素跪坐在沙发上，紧身衬裙，这一座将身体曲线修饰的玲珑剔透，白素嘴唇十分的鲜艳，调皮的用涂着红色指甲油的手指轻轻捏赵青衣的鼻子，十分亲昵，今天晚上这个女人什么都是红的，大大的红色，妖艳的像夜色里的玫瑰，妖艳，诡异。
“要不要听我说一个故事？”白素语气平淡。
赵青衣并未回答，身体被捆得动弹不得，这种质地的绳子就是老头来了也挣脱不开，赵青衣不可置否道：“我想知道你放开我的条件是什么？”
白素摇了摇头，平淡道：“条件很多，如果你不同意，我只能！”
赵青衣冷笑道：“只能杀了我？”
白素手轻轻描过赵青衣的眉毛，沉默许久道：“或许下一刻我会这么做，就跟你根本没想到我为什么会对你下手一样，或许我会将你放了，女人就是这么难以预料！你是我的救命恩人，但我现在恩将仇报，将你放了，我也没什么好下场，所以我不能，不过你要听我说完这个故事。”
赵青衣突然想起浴室里面那一句很小声的‘对不起’。
白素音色幽幽。
十五年前，HZ市天海实业倒闭，那晚上顶楼上跳了一个人，一个曾经在HJZ市叱咤风云的人物，那晚上楼下很多讨债的人都见证了那一刻，对很多人而言，他解脱了，但对有些人而言，整个生活圈崩塌了，在他死前，他买了三张票，说一起一起回乡看看，那晚上七点，妻子带着七岁的女儿在站台等了很久很久，终究没见到人，在公司楼下见证了那一刻，整个世界都崩塌了。
宣称破产，已经没有责任，他们却依依不饶，讨债的人，一波接一波，他们的眼里皆是怒火，烧尽一切。
你知道吗，当时连收尸的勇气都没有，警车来了，将尸体带走了，女人摇摇晃晃的带着孩子上了凌晨的那班列车，去往一个陌生的地方，没人认识她，没人知道她，没人追债的地方。
直到三年前，那个姑娘从北方的一个小镇，又来到了这座城市，成为这城市里面的一员，她没什么学历，每天打两份工，后来她考到一本护士证，成了第一附属医院的一名实习护士，到后来转成正式护士，一点一滴都是她自己努力而成的，但是两年前，母亲终于熬不住，也走了，忍受病痛的折磨整整十三年，走了也解脱了，但是死前，她母亲跟她说，天海实业的资金链断裂另有原因，跳楼的那个男人死的不明不白。
她走了，把恨留下了，她为了把女儿拉扯大当了十年的妓女，她没有再嫁，心里留了好大一片地给那个食言的男人，你说一个七岁大的孩子懂什么，她那时候只会哭，小时候只知道母亲每天会带着不同的男人回来，直到渐渐的长大，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每天只蹲在门外角落里，等屋里的男人穿好裤子离开，甚至于会为了几十块的嫖资对他母亲大打出手，她感觉耻辱，那是深入骨髓的耻辱，同学耻笑，谩骂，侮辱，她没有朋友，不敢大声说话，甚至连小她好几届的人都敢骂她是婊子的女儿，她母亲是小镇上人人耻笑的婊子，但是她却深爱着这个女人，每天晚上抱着这个女人睡觉，深怕下一刻女人又哭了。
日复一日。
心里有苦，咽久了也就成了习惯，她开始憎恨男人，她会记下之后每个出入他们那座平房的男人面容，然后扎了一个一个的稻草人插上针放在那男人家门口，因为她听说过，这是最个很怨毒的诅咒，那时候她才十三岁，乐此不疲。
她是个彻头彻尾的懦夫，在学校不敢大说讲过一句话。
结果没想到，婊子的女儿也有人爱，十五岁的时候他收到一封情书，她知道是隔壁班的一个男生给她的，她也喜欢他，那次她出去约会了，记得那晚在公园里，那男生却急着脱她的衣服，那一刻她吓坏了，咬了男的一口，跑掉了，知道吗，她听到那男的骂，‘婊子的女儿也装清高？长大了不过也是个婊子’。
母亲年老色衰，渐渐地懒不到生意了，就算穿着她那件最好看的红裙子也不行，那条裙子是她最喜欢的，跳楼的那个男人送的。她辍了学，早早的便去打了工，但那时候每晚回家却发现母亲不敢见她了，后来身上长了东西才知道她母亲得了脏病，是一个六十岁的男人传染给她的，五十块的嫖资，这值吗？你知道五十块那时候可以买一大袋的大米吗？够两个人吃大半年的，后来渐渐的母亲身体撑不住了，变得一病不起，穷人甚至连医药费都付不起。病久了，就死了，那晚上，她穿着那件她最喜欢的大红色裙子，真的很美，对她而言就是世上最美的女人，是火化掉的，一切烧的一干二净，死前她说想回老家，在更北的地方有棵两人高的桂花树，树每年都会结下大片的桂花，落得满地，十分漂亮，她来到这个地方，坐在这棵树下两天两页，感受她母亲跟那个男人的相遇、相知、相守，一切恍若云烟，最后她将骨灰埋在了那个地方。
你说一个人恨了个人十几年又报不了仇，那是什么感觉，知道吗？直到他母亲死的时候她才有这种感觉。她一个人到处辗转，最后还是回到了HZ这个地方，这个很美的城市，一切都不是之前的记忆了。
那个女人之前的故事好像就变成了这一个一个的片段。一幢大房子，那时候她还是会笑的，到后来楼前趴着个血溅了好几米的人，之后便是一座矮平房，晚上总能听见几只乌鸦在那叫，然后是一个刻薄又好色的老房东，几百张鄙夷的脸，一个个年龄段不同男人进出那个屋子的脸，到后来一个女人死前绝望而又好像解脱的脸，还有那棵两人高的桂花树。
故事断了。
白素没有再讲下去，零碎的语句，组织成一副又一副的画面，赵青衣知道故事里的女人就是白素，这个可怜而又可恨的女人，老头说带着仇恨生活的人才是最苦的，仇恨既是希望也是绝望，当有一天仇没了，甚至连活着的意义都没有。
赵青衣沉默了许久，道：“大红色看着喜庆，却是血的颜色！你喜欢红色，是因为你怕忘记！你回到这个地方的目的，就是将那个人找出来。”
白素突然大笑，道：没错，不管冬天或是夏天，每次看见红色我就会想起那个女人死了脸，绝望，痛苦，却又解脱！但不是我的解脱，我只能背负着她身上的东西继续往下走，不管付出什么！”
“那你找到他了？”
白素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道：“我故事还没讲完！”
赵青衣又继续沉默，天上月亮被云遮挡住了，好像光明前笼罩的那片黑暗。
过了许久，白素继续道：“十五年，她们以另一个身份另一个名字去生活，没人知道她是从哪里来的。你知道吗？每当我晚上回到这个屋子，都会有莫名的恐慌，感觉就好像被人盯上的感觉一样。她来到这个城市，一切按部就班的生活，一点点的收集那个男人的资料，十几年的经营，他走到了别人无法触及的高度，一个小小的护士能拿他怎么办，出入保镖环绕，只有深深的无力感。
有一天，她在HZ市遇到一个男人，是她计划中要报复的男人，费尽一切心机，终于认识了那个男人，而且走到了这步！
白素突然很激动道：“你知道这个房子是谁送的吗？就是那个有钱的男朋友！知道他是谁吗？是我一直要找的那个人的儿子，他送我这件房子。很讽刺对吧，不过对我而言刚刚开始！不过是计划中的一步，我千方百计的去认识他，你知道，这是天赐的机会，我不会放过。”
“每当我回到这个地方，就感觉被人盯上，从保安到这间屋子的走道，好像就生活在别人的眼皮底下，我不敢轻举妄动，我找人检查过这个屋子，没有装监控，但我的心依旧不安！我必须要加快脚步了！”
赵青衣沉默了很久，突然道：“你想跟我做个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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