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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小姐，并不是我想要你的命。实话告诉你罢，我来执行任务的时候，总裁就已经这样吩咐我：对手已经查明，他是国情局曾经非常重要的人物成碧峰的儿子成森。他们一家三代都是精明的特工，实力强大，非常人所能抵御。既然你已被他发现，那么结果只有两个。要么要了这个人的命，使他现时所知道的内幕不能外泄。要么就让宫小姐自行了断，这是我们的组织同样重要的规则。当然，我们肯定是要努力实现第一个方案。如若不行，再执行第二个。可是宫小姐现在已经看到，对手非常地强大。如果现在不执行第二个方案的话，我们俩个，甚至包括总裁在内所有的人都会被他一网打尽。宫小姐，请你仔细考虑一下，情况紧急，到底该怎么做呢？”
真是刺痛了梦中人！
飞机仍然在左摇右摆，耳边响起嘈杂的嗡嗡声。
宫子娜紧闭双眼，值此人生离别之际，往事一幕幕浮上心胸。爹娘辛勤的培育，把房子卖了供她唱歌。然而生不逢时，她的才华得不到任何人的追捧。
为了父母，她千方百计地寻找一切机遇。献身，献艺，献做黑蝴蝶，任何一个细微的机会都不肯放过。于是，她成功了。她成了举世闻名的大歌星！父母为之自豪，金钱滚滚而涌，可是现在……却要为此付出惨重的生命。
天哪！宫子娜在心中惨叫了一声，泪水夺眶而出。
“宫小姐，如果你不相信我的话，我可以把总裁的口令再放一遍给你听。那时你就知道一切真相了。”
没有回答。
飞机象中了箭的雄鹰在空中疯狂盘旋。突然，舱门上的玻璃被完全敲碎，一只手臂火速伸进来，将舱门打开。
猛烈的风汹涌而入。成森打开舱门之际，首先看到的是宫子娜绝望惨白的一张脸。她掏出了怀中的纸扇，充满希望地看了一眼，没有再说什么，就迅速松开手臂，随着那巨大的空气对流，一头直冲过来，然后就向地面扑落下去。
说起来有些缓慢，然而却只是眨眼间的故事。成森起初第一个感觉是想拉她，可是谁都知道高空中那种力量有多么巨大。再加上宫子娜本身没有一点要求救的欲望，所以宫子娜的身体刷的一下就下去了。成森手里只撕下一片衣角，但是紧接着，他持扇急速飞落而下，欲图抢救。
可是，这又是多么遥不可及的事情。在空中如果降落伞的速度能和一个人自然下落的速度相对等的话，那么也就不会有人那么苦思冥想地去发明什么降落伞与飞行器了。
成森在那一刻听到了从席梦思床上传来的巨大的喘息，冰雪似的肌肤与自己紧密的碰撞，黑蝴蝶在高楼大厦旁飞速掠过的美妙身影，以及她在下面企图数次张开那把假扇却又无力实现的那种绝望的表情。
最后，从地面传来巨大的回声。反溃到成森的耳中，如最强烈的飞弹把他深深击中。
鲜血，如花。
宫子娜仰面躺在绿色的草茵上，双目茫然地痴望着蓝天。当成森走过来，俯身抱起她的时候，她一动不动，却很平静地说出了这样一句断断续续的话：“求你……为我戴上一只铜铃手镯……那是妈妈送给我的。”
成森立即点了点头，从怀中取出一只铜玲，放在宫子娜的面前轻轻摇了摇。然后，他取下自己的手表，按动银针，叭的一声，那只铜玲立时便牢牢吸咐在手表之上。成森不说话，迅速取下劳力士手表，肃穆地为宫子娜戴在手腕之上。
宫子娜笑得浑身颤抖。忽然她拼尽全身力气，用着最后一缕游丝说道：“有三个黑蝴蝶。除了我，还有两个……本来有四个，一个已经死了。那个人，利用我们渴望做明星的愿望，让我们做黑蝴蝶……去杀人，实现他卑鄙的目的。”
“那个人是谁，他叫什么？”成森捧着宫子娜，将身子完全凑近了她，屏紧了呼吸。
这个答案非常重要。
可惜，很可惜，宫子娜不会再告诉他了。因为她不再说话。
“替我，替我……”这是宫娜临终前最后一句话，不过只是重复的四个字。她头上的白色茉莉花很奇怪地在那一刻落下来，掉在了草缝里的鲜血中，就象一朵刚刚洗了身的神花。
在人生的最后一刻，她是多么想强烈地表达一下啊！
蝶恋花，黑蝴蝶因为恋花，最后竟沐浴着自己的鲜血变成了花！
成森看着这些，忽然仰脸，又低头，哭了。不知为什么，他哭得很伤心，如同幼稚的孩童。而且，他好想痛哭失声……
宾馆里，成森很沉默地坐在窗前，接过了小毛毛虫递过来的电话。
“森哥，是我爸爸的。不要难过了，听我老爸怎么安慰你啊。”
J局在话筒中呵呵笑着说：“小森林，听说你很伤心啊！怎么了？”
“没有，鸡爷爷，我只是心情不大好而已。
“那就赶快回北京来吧。你干得很好啊，这几天就没有再出现黑蝴蝶的影子。可是我们的线索也就中断了，现在只能费点力气摸查。杭州估计没戏了。我详细周密地对宫子娜进行了暗探，特别是她的经纪人与幕后推手。不过遗憾的是，并没有发现什么太大的破绽。她的经纪人是香港娱乐圈很有名的杜月华，曾经推出非常多的艺人。这个人是圈中人，完全可以排除。”
“哦。”成森淡淡地回了一声。
“我们又调取宫子娜的近日行动资料，发现她很诡秘。我们此次除掉第一个黑蝴蝶，无非有两种结果啊，小森林，你要听好。一是打草惊蛇，对手很可能会因此躲进洞穴之中。二是使他恼羞成怒，引起疯狂的报复。我认为第一种不太可能，第二种发生的机率可能要大一些。所以，这个杭州蝴蝶死了，北京和上海的蝴蝶下一步会有更猖獗的表现啊。”
“鸡爷爷，你想让我怎么样啊。”
“我想让你立刻回北京，共同商讨下一步对黑蝴蝶的机密行动。特别是对于国内顶尖的娱乐明星，一个我们都不要放过。她们的各种资料，最好是一个一个地逐步调查。你看怎么样啊？这个消息你听了一定高兴坏了吧，小森林！还不快快给我回来?”
“哦，好吧。你让我想一想。”成森又说。
“呵，你还想什么？天涯何处无芳草啊，小森林。天下这么大，难道只有杭州的美女能让你失魂落魄吗？”
“是啊，森哥！”毛毛虫过来猛可地插进了一嘴：“我爸说的一点都没错啊。宫小姐死了，还有林小姐，包小姐，王小姐，张小姐。森哥，为什么要一棵树上吊死呢？”
此后几日里，那晶晶修鞋店里就真地再没有出现过一个人的影迹。
孤独的夕阳，照在街头一个幽僻的角落。
有一个戴着深沿鸭舌帽的人，穿着朴素的牛仔衣裤，分不清男女，正坐在那里小心地与路人修着鞋子。她狠狠地低着头，唯有从说话的声音上，才能辩出她却是一个年轻的妙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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