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萧，你见过他？”洛蒙疑惑地问道。
“对！”黑衣身影回道，“我刚才就是看到他的脸，才惊到了，手中的箭无意识的就脱弦而出了！”
“你们认识？”洛蒙再次问道。
“对，在白穗山上认识的！”
岂止是认识，连不该发生的都发生了。
“我要救活他！”黑衣女子站起来对洛蒙说道。
“什么？他可是敌军首领，萧萧，别闹了！”洛蒙无奈地摊摊手。
“你不救我也有办法救活他，而且我说的话从不悔改，我说我要救活他，就一定要救活他。不一定非要你帮忙！”黑衣女子好像很是不悦，几乎是在斥责洛蒙了。
洛蒙苦笑着摇了摇头。他很清楚自己妹妹的性格，她决定的事恐怕谁也改不了。不过，毕竟这是敌军首领，面子上的工程还是要做的。
“来人，把这个敌酋给我抓回去，好生治疗，等他醒了，由我亲自审问！”洛蒙下了命令。
可是，就连一旁的小兵都看出来了他是在假公济私，一阵撇嘴。还好洛蒙脸皮厚，把一切不满都装作没看见。
“喂！笨手笨脚的，你不会小心点！”一个小卒在用担架抬莫凡时手脚一个趔趄，被黑衣女子不满的训斥！
洛蒙摸了摸下巴上的胡子，脸上竟然有了笑容，看来，自己这个妹妹可不仅仅是认识这个家伙这么简单，还有一些不为人知的事啊！嘿嘿！有内幕！绝对有内幕！
……
“唔——”
莫凡费了很大劲才睁开那异常沉重的眼眸，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脑子还是昏昏沉沉的。
“我这是在哪儿？”视野里充斥的事物，莫凡十分陌生。
这应该是一座竹屋，自己睡的也是一张竹床，屋内随时可闻到沁人心脾的竹子清香。莫凡依稀还听到屋外有着“哗哗”的流水声，和不时飞过的鸟发出的鸣叫声。
好一个世外仙境！要知道自己是在这样的环境里，莫凡估计都不愿意醒了！这种地方，哪怕睡一辈子也好啊！
“啊！你醒了！”
莫凡刚准备再小憩一会，一道清脆中还洋溢着激动的声音刺进了他的耳膜。
不得已，又睁开了双眼。屋内多了一个人，黑衣倩影，手中捧着一盆水，像是刚进来。
“你是？……洛雨萧！”莫凡的嗓音很沙哑，虚弱的几乎刚说出几个字脸就涨红了。可是等他平复下来后，脸还是依旧涨红。
这个洛雨萧不就是那次和黑牙到东方暴熊部落游历时，在白穗山上把人家给……，莫凡还记得这个彪悍的女人事后还说要对自己负责。明明该负责的是自己有木有！
“怎么？还有点发烧吗？”
看到莫凡面红耳赤，洛雨萧走上前，伸出纤纤玉手搭在莫凡额头上。
“还好！你的烧已经退了！”洛雨萧感受了一会儿，才放下心来，告诉莫凡。
“你真是福大命大，都睡了七八天了，要不是姑奶奶给你每天灌些草药，你已经转世投胎轮回去了。”
莫凡听到洛雨萧清脆的声音后微微一笑，不过伤口的痛处又令他微微皱眉。“估计是我的命太卑贱了，老天不想要吧！”
但是话语的自嘲令某个听到莫凡声音的人心中不悦，抛给他了一记白眼。
“这次，对不起了！”
声音中还有着几分小女人的姿态，莫凡扬起了嘴角。不过，对她说话的内容显然有点疑惑。“好像是你救了我，怎么又对不起我了？况且，真正该说对不起的，应该是我吧！”
“这次，围攻你的，是我的哥哥，你的部下，也都是死在我哥哥的手中。而你的伤，是我造成的！”
洛雨萧接下来的话解答了莫凡的疑惑，但是旋即便令听到话的莫凡面色深沉，眼睛看向别处，漆黑的眸子里，仇恨是那样的不加掩饰。
“反正这次，是我对不起你了！大不了算上白穗山的事，我们一笔勾销算了！你伤好了之后，想去哪儿去哪儿！不会有人拦你的！”洛雨萧的大眼睛中竟然弥漫了一丝水汽，清脆的声音也带着几分鼻音。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当她看到这个男人眼中对自己有恨意的时候，心口会微微作痛。
“这是哪儿？”
“暴熊部落！这里是一处偏僻的……”
“你先走吧！我想一个人静静！”
“啊，好吧！你……自己注意身体！”
竹屋的门“吱呀”一声关上了，洛雨萧离开时的沉重脚步渐渐走远，莫凡看到她的娇躯在微微发颤，他甚至还听到那个爽朗的女孩在哽咽。可是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再次一无所有了，莫凡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当他上次从这样的昏迷中醒来时，他还是刚被部落驱逐的废人。那时的他，也是这样一无所有，不同的是，那次他的身边还有一个誓死效忠的手下，这次确实孤身一人，而且，还是在一处大部落里。
莫凡平躺在床上，竹子做的床带着几分清凉之意，沁入莫凡的肺腑之中。如果此时屋内还有人，可以看到，床上的人紧闭着眼，可是眼角，却有几滴泪珠滑落。
黑牙！小雨！星月！莫天！……
莫凡在怀疑，是不是自己在做梦，自己是不是一直活在梦里，这些人好像从未在自己生命里出现过。
是梦！是梦！赶紧睡！睡着了，兴许还能再见到他们！
可是莫凡实在无法骗自己。无论怎么努力，都无法真正昏昏睡去。只得再次睁开眼。可是这次，他却感觉不到环境有任何的清幽，他的眼神很空洞。
据说，人在死前，一生中发生过的事，都会在眼前一一浮现。莫凡的眼前浮现了小时候的情景，那时的自己多么轻松啊！父亲母亲健在，尽管自己不能修炼，他们也都是很宠自己！
那时是多么无忧无虑啊！不考虑纷争，不考虑兵法，不考虑身后是不是有大批追兵，不考虑自己是否会一无所有。
“娘亲，这是什么啊？”那时的自己还是一个小男孩，有一天，好奇地拿着一本从书房角落发现的带有图画的书去问自己的母亲。
“这是一首歌谣！可是唱了你也不懂啊！”母亲那时还很年轻，对自己的好奇的问题有着无限的包容。
“不嘛！你唱给阿凡听好不好？”小男孩拉着母亲的衣角撒娇。
“好好好！娘亲唱给阿凡听听！”对于自己孩子的要求，母亲当然是尽可能的答应。
莫凡还记得那是寒冬里，那首歌谣当时的自己是听不懂的，但是现在他或许已经懂了。那是的母亲声音还很清脆，甚至还带着少女的空灵。
“闹嚷嚷，人催起，五更天气。”
“正寒冬，风凌冽，霜拂征衣。”
“梦才醒，又惊觉，无限嗟泣。”
“寒月照单衣，孤途车马稀！”
“这般荒凉也，真个不如死！”
莫凡睁开了双眸，他看到了竹屋屋顶，这里的环境不算荒凉，可是在莫凡内心，这已经是冰凉的绝境了。
这般荒凉也，真个不如死！
那就死吧！
莫凡看向竹屋的横梁，悉悉索索的摸向自己的腰带。
他很虚弱，但是把腰带抛上横梁的力气还是有的，用自己更加虚弱的手打了一个结。莫凡此时还是站在床上的，当他把绳结套到自己脖子上时，他感觉世界都停止了呼吸。一些人影在自己眼前，晃来晃去。
“首领，您不能死啊！我的仇您还没报呢！您忘了，您自己的承诺，此仇不报，誓不为人！”那彪悍的身躯不是黑牙么，他不是已经死了么，怎么会在这里。
“少主，您给了莫天一切，您要是死了，为您报仇之后，莫天也跟着您去了。”莫天，他没有突围吗？怎么也在这里。
“阿凡，人家已经是你的人了。你死了，要我怎么办啊！”小雨？你怎么也来了，不要哭，你哭的我心疼！
“混蛋，你就这么一走了之么！混蛋！坏蛋！”星月？……
莫凡怔住了，眼睛无神的看着某处，许久，许久。
“嘶啦”房梁上的腰带被莫凡狠狠地撕成几段，他明明是很虚弱，但是手上的力道，却比平时还要大！
就这么死了，连自己都看不起自己！
你有胆量死，还没胆量活着吗？
莫凡再次躺到床上，刚才的事，他会烂到心里，这辈子都不会对人讲，就当他没有发生过。
这样想着，莫凡竟然能睡着了，毕竟他还很虚弱。这次，他睡的时候又感觉到，周围的环境依旧那么清幽，睡一辈子也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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