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惠涛案件结束后,几个年轻律师都觉得这个案件很典型。要求郝铭遥给他们介绍经验。苟烨也跟着套近乎:“这个案子本来已经是板上钉钉、惠涛必死无疑了。郝老师和小朱一出马,硬是让梁晓燕起死回生,把惠涛从阎王爷那儿拽了回来,真是不简单!我们小朱应当好好总结总结经验,也让我们学习学习。”
朱琳手一摆:“可别把我拉上。这都是郝老师的成绩,我就跟着跑龙套而已。现在郝老师已经辞职下海、当专职律师了,你要是想学习,以后机会多的是。”
苟烨问道:“郝老师当专职律师了?我怎么不知道?
朱琳回答道:“千真万确,这就是前天发生的事??????
惠涛的案子结束没几天,他夫人吴芳十月怀胎一朝分娩,给郝铭遥带来一对双胞胎、本来喜得贵子是高兴的事,可郝铭遥两口子却紧锁眉头,一点也不开心。吴芳对他说:“以前生两个国家得管一个,现在全由自己想办法。现在消费水平这样高,上个幼儿园都得好几万,就冲你那几个工资,能把他们俩培养大吗?我看你另找个赚钱的路子吧!”
郝铭遥犹豫地说;“我的课时早就够了,去年刚写了两本书,今年又完成了一个国家课题。现在硬件已经够了。只要外语过关,评正教授是手拿把掐的事。这个时候你让我这时候另找路子,我还要不要当正教授?”
吴芳摆摆手回答道:“当正教授也多不了几个钱,最后还不是入不敷出?再说学校都叫老师,谁还分那么严格,非叫什么郝副教授、郝正教授?我知道你够正教授就行了,管别人呢!”
郝铭遥犹豫再三,最后问道:“我天生就是吃开口饭的,不让我当老师,我干什么?”
吴芳马上回应道:“开个律师事务所,当专职律师去!你没看小张?办所不到两年,就又买房又买车的?他还是你学生呢,我就不信你不如他!”
郝铭遥笑了:“你以为律师就那么好干?律师只是名分上好听而已,没案源照样赚不到钱!能不能找到案源还要看好多因素,跟你说你也不懂。你只看到小张赚钱,怎么没看到他们所里还有律师整天为了饭钱发愁的?”
吴芳不服气;“我怎么不知道?律师能不能赚钱,不就看他跟公检法的有没有关系、能说得上话吗?现在的人请律师先问认不认识法官、有没有门路?有,就请你;没有,就拉倒。你在公检法那么多学生,还怕没人请你?还怕没案源?”
郝铭遥回答道:“光靠关系有什么用?当律师还要看本事。没能耐,给你案子也没用。你只要有能耐,就有回头客。”
吴芳抓住了把柄:“你也有本事呀!你的回头客也不少,只是因为上课,好多都给推掉了。要是自己开一个所,还怕没案子?你干脆说个痛快话,是当那个正教授还是当专职律师去?”
郝铭遥问到:“我要是当正教授呢?”
吴芳毫不犹豫的回答道:“那好办。把老二送给别人!”
郝铭遥不满意地说;“这叫什么话?照你的意思,别人生双胞胎三胞胎的,就都别活了?”
吴芳回答道:“我不管别人。我有我的生活标准,要是没那么多钱,我养活不起他们!”
在吴芳的坚持下,郝铭遥终于下海当起了专职律师。知道消息确实后,苟烨有些替郝铭遥惋惜:“我看还是先拿了正教授的好,到哪里都能说得出去,毕竟牌子亮呀!这个贾玉琴,为了多几个钱养活孩子,把郝老师的正教授弄没了!”
朱琳回答道:“照我看,他下海不完全是吴芳逼的,恐怕和他在学校的遭遇也有关系。”
苟烨有些纳闷:“你怎么知道?”
朱琳把自己在法学院的见闻后说了一遍,然后说道;“他确实有希望当上正教授,也确实是个人才,可现在教授多如牛毛,他就是当上了又能怎么样?当时我就和马兰说,树挪死、人挪活,郝老师与其在学校里这样混,不如干脆下海当专职律师去!谁知道现在真的下海了!”
听见朱琳侃侃而谈,苟烨好像喝了一斤山西老陈醋,心里有点酸溜溜的:“郝铭遥是人才,我就不是人才?要是她背后也这样评论我,那就好了!”
有一段时间朱琳莫名奇妙的不痛快,什么都不想干,把该她负责值班接待的工作也推给了苟烨。苟烨不愿意推掉向朱琳献殷勤的机会,便心甘情愿的坐到接待位置上。开门后不久,苟烨的桌子前面便来了一男一女。男青年二十七八岁、浓眉大眼,看着就是一个帅哥。上身穿一件旧军装、下身穿一条蓝裤子。他先开口说:“律师,我们有个遗产方面的纠纷,不知怎么解决好。我们想跟二位咨询咨询,怎么收费呀?”
苟烨回答道:“按着我们所的规定,咨询不收费。您有什么问题?请说吧!”
“旧军装”指了指那个梳着马尾巴的女青年:“她父亲黄半天是个私营企业家,前两个月因为心肌梗死去世了。因为是突然死亡,没来及立遗嘱,结果引起一场轩然大波。我们想问问他的遗产该如何分配?”
朱琳虽说心里不高兴,但对案子还是很感兴趣的。只是现在已经将接待工作推给了苟烨,自己不好出面,于是就竖起耳头认真听“旧军装”的问话。只听苟烨反问道:“都有谁要求分割遗产?”
“旧军装”回答道:“一共五个人。她和她妈、他和他娘,还有她叔叔。”
朱琳听糊涂了,苟烨也没听明白;“怎么回事?什么她和她妈、他和他娘的?”
“旧军装”又指了指“马尾巴”;“她叫黄春,她父亲就是黄半天。她十岁时,她母亲白素珍与黄半天离婚之后,黄春一直和母亲单独生活,这就是她和她妈。黄半天后来又和另一个叫红彩霞的女人一起生活多年,但他们俩并没结婚,一直不明不白的。后来红彩霞又生了一个男孩叫黄冬,这就是他和他娘!”
苟烨有些好奇:“他们为什么不结婚?”
“军军装”回答道:“黄半天一直认为白素珍给他戴了绿帽子,和红彩霞认识以后,他总怕红彩霞也红杏出墙,就没办结婚手续,想先试婚,等放心后再补办。谁知还没考验完,他就驾鹤西游了。”
苟烨挠了挠头,然后回答道:“一般地说,家庭的财产是夫妻共有财产。任何一方去世后,都应把共有财产分一半给另一方。剩下的一半再作为死者遗产、按第一顺序继承人的人数平均分配。嗷,这第一顺序继承人指的是死者配偶及其子女。她家里还有几口人,就按人数平均分配就行了。”
“旧军装”问道:“那黄半天的遗产到底怎么分法?”
苟烨回答道:“黄半天的情况不同。第一,黄春父母已经离婚了,两人不再是夫妻,所以白素珍已经无权再继承遗产了。”
“旧军装”问道:“那个红彩霞呢?她有继承权没有?”
苟烨回答道:“他们俩这种情况叫事实婚姻。根据最高法院的司法解释,1994年2月1日是一条线。在这天之前的事实婚姻还能算夫妻;这天之后如果再有事实婚姻,那只能按非法同居处理了。”
“旧军装”问了问“马尾巴”,然后说道:“他们正好卡在这条线之后。是不是就不能按夫妻算了?”
苟烨回答道:“要是这样,他们只能算姘居。红彩霞没有妻子的合法地位,当然也就没权利要遗产。所以,黄半天留下的所有遗产都应由黄春和黄冬平均分割。既没有她妈白素珍、也没有他娘红彩霞的份额。”
“马尾巴”张了张口没说话,“旧军装”又越俎代庖的追问道:“黄春当然没问题,但红彩霞既然没有继承权利,她儿子黄冬是不是也无权分割遗产?”
苟烨回答道:“不。黄冬虽然属于他父母亲的私生子女,但法律规定私生子女和婚生子女有同等继承权。所以不能剥夺黄冬的合法权益。”“旧军装”说道:“问题是现在黄半天的弟弟黄一水认为黄冬没问题,但黄春无权继承她父亲遗产。”
苟烨问道:“为什么?”
“旧军装”回答道:“黄春因为不满意父亲离婚,一直与她父亲形同陌路。黄一水认为大人闹离婚是大人的事,黄春不应该跟她父亲形同陌路,大街上见到父亲都不打个招呼!黄一水还认为黄春在父亲活着时她不理不问,现在竟然舔着脸来要遗产,有点太说不过去。她父亲甭说没遗嘱,就是有遗嘱,也肯定不会把遗产给黄春!”
苟烨反问道:“话不能这样讲。黄春理不理她父亲是一回事,能不能分遗产是另一回事。不能把这两件事混在一起谈。我问你,黄半天是否被黄春遗弃或虐待?”
“旧军装”回答道:“那倒谈不上。黄半天有自己的企业、又一直跟红彩霞一起生活。黄春就是想遗弃、虐待她爸,也办不到啊!”
苟烨说道:“那就行了。只要黄春没有被剥夺继承权的法定理由、她就有权继承父亲遗产。既然黄半天没有遗嘱,黄一水再怎么有意见也得按法律办!现在你们不用管黄一水的意见,只把她父亲的遗产数额搞清楚就行了!”
“旧军装”回答道:“问题是不清楚!黄半天死了之后,丧礼全是黄一水在操办。黄半天到底有多少钱、花了多少钱?只有黄一水一个人知道。”
苟烨说道:“这也好办。可以通过法院解决。你们先申请诉讼保全,把她父亲的房子里的财产查封后清点。把红彩霞的私人财产除去,剩下的就是死者遗产,该谁继承谁继承。”
“旧军装”问道:“要是还有遗产呢?”
苟烨回答道:“法律规定谁主张谁举证。谁要是认为还有,就由谁举证好了。有证据就按证据办,举不出来,那就有多少是多少!”
“旧军装”问道:“黄半天的丧礼上有好多的份子钱,那份子钱算遗产吗?”
苟烨回答道:“遗产是指人死前具有的财产案。份子钱是人死后别人给的,当然不算遗产。这笔钱是朋友看在活人面子上给的。至于这笔份子钱该给谁?问问送礼的人就知道了。”
苟烨看两个人都不说话了,就问道:“怎么样?要是清楚了,就可以办手续了!”
一直没说话的“马尾巴”开口问道:“办什么手续?”
苟烨回答道:“委托手续呀!你们不是要打官司吗?”
“马尾巴”有些诧异:“是啊!不过我还得跟我妈商量商量。下次再说吧!”
苟烨气坏了。他好长时间没办案子了。好容易来个案子,他想取得当事人好感,就详尽作了解释。本以为这回要接个案子、赚一笔钱,没想到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煮熟的鸭子竟然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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