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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多瑙河畔回到来的时候走过的那条路上,时间已经不知不觉到了第二天的黎明。
他们路过某个村庄,遂打算找个旅店休息半天。
刚到旅店门口,正准备下车,却只听身后一阵骚动。
回身一看,是军队,他们好像正用马车拖过什么东西——那东西用白布蒙着,布上还有像打翻了颜料那样染上的红红的血迹。
“快走开,快走开!”
那些士兵一边这样喊着,一边用马蹄和长剑赶走围观的群众。他们凶神恶煞,就好像骑在马背上披着那身军服就注定高人一等。
围观的群众像一群受到惊吓的麻雀,慌忙地散到了一边。
待等军队的马车拖走那个白色刺眼的东西之后,他们则又重新聚集到了一起。
“真惨啊,已经是第611个人了……”
嘈杂声中,这句话从那些乱七八糟的引论声里溜了出来。它在空中转了一圈,溜进了洛厄尔的耳朵。
洛厄尔于是从车里探出身子,望了望那人群,转头对格雷说:“格雷,去问问发生什么事。”
“好的,殿下。”
格雷应声下车,披着黑色的燕尾服,迈着稳健的步子,走向了围观的群众。
那些人的眼里装满了怜悯和恐惧,一个个仿佛不安的羔羊,担心狼群上门。
格雷找上了一个看上去比较好搭话的青年人,他向他问道:“请问,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那个青年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站在他边上的大爷突然争着上前,那大爷瞪大了眼睛,大声讲道:“哎呀!是吸血鬼啊!恰赫季斯堡的吸血鬼!”
吸血鬼?对了,之前的遇上的大伯好像也有说到过恰赫季斯堡有人被杀。看来,那个地方果然还是非常让人在意啊。格雷在心里这样想着。
接着那大爷的话,被格雷询问的青年也开了口,他说:“据说已经死了好多人了啊!而且大部分都是年轻的女性。哎呀,好吓人啊!”
那青年边说着,边露出夸张的表情来强调自己的惊恐。他看上去就好像一只听说了山里有野兽出没的大野兔。
“恰赫季斯堡有吸血鬼?不是说杀人的是伯爵夫人吗?”格雷问。
因为他知道,普通的人类要想变成吸血鬼,那是不太可能的事情。
“你也知道这事啊!”
那青年好像遇到了知音一样的兴奋。他刚想和格雷八卦些什么,却不想被身边的大爷止住。
“这种事,我们平民哪敢随便乱说!”
大爷一边拉着青年示意他闭上嘴巴,一边冲格雷摇头摆手。看他的样子,似乎是非常不乐意再继续这个话题。
“但是,大家明明都这样谣传啊……据说伯爵夫人还用年轻女性的鲜血泡澡呢!简直是惨绝人寰啊!”
那个青年显然不太明白大爷为什么要急着结束话题,年轻人年轻气盛,往往也在人情世故上缺根脑筋。
“好了好了!都说是谣传!不要再说了!走了走了!”
大爷非常不开心地拽着他就走,他冲格雷使命地摇手,头也已经别去了另一边。
很快,那一老一少已经离开了,方才围着议论的人群也渐渐散去。
“看来,事情闹得非常严重啊。”
洛厄尔走到格雷的身后,看着那群离开的人们,这样说道。
格雷默默地点了点头,他毕竟在人间呆过一段时间,因此多少也能理解那些人为什么如此拒绝谈论有关贵族的问题。可从他们的神情和反应来看,这次的事情恐怕比谣传的还要可怕许多。
“恰赫季斯堡莫非真的有吸血鬼?”米歇尔在一旁有些好奇地问。
“不排除可能,但是,血族一般不随便行动。再说,突然杀死这么多人,不觉得太夸张了吗?”洛厄尔说。
洛厄尔的逻辑是对的,血族是魔怪,是一种变异。他们作为特殊的种族,要想在人类世界隐居生存必须非常小心。绝对像这样大规模的肆意妄为,那对血族来说是非常忌讳的事情。
“殿下,要不要顺道去看看?”
格雷嘴上这样问着,其实心里在想着别的事情。他总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而且可以肯定那感觉绝对不是预兆着什么好事。
洛厄尔顿了一会儿,摇了摇头,说:“算了,自己的事情都理不清楚,还是别管这样的闲事了。”
他说完,正要走往马车的方向。却听到背后有个声音喊着:“前面的人!伯爵夫人经过此地,快点让开!”
和那声音一起疾驰而来的是一辆华贵异常的马车,车门和车窗的轻纱在疾驰中轻轻浮动。
那马车嗖地一声划过了洛厄尔的侧面,一路奔腾,似乎没有减速和止步的意思。
“是那个伯爵夫人?”米歇尔闻声回头好奇地看着马车。
洛厄尔也出于好奇往马车的地方看去,那马车已经快要走远了,但就在它即将离开他们视线的那一瞬间,洛厄尔透过扬起的车窗看到了一个他熟悉地再也不能熟悉的人影!
那个人影每天出现在他的梦里,现在居然又如同梦境一般重新出现在他面前!
洛厄尔一时间愣在了原地,意识一瞬还没有从恍惚中缓过来。
“怎么了吗?”米歇尔看出了他的异样,她看着他的表情,那双冰蓝色的眼睛里正闪烁着十分复杂的情绪。
“格雷!快跟着那辆马车!去恰赫季斯堡!快点!”他回过神,转头就是对格雷一顿催促。
洛厄尔就好像是发现了宝藏似地激动不已,他飞速地钻进马车,一边还在不停地催促着格雷。
“好……好的!”
格雷慌忙地应声,一扬鞭就要滚起马车的轮子。
“喂,怎、怎么了?慢点、慢点!”
米歇尔还没有来得及坐稳,那马车已经像疯了似地赶往恰赫季斯堡。
一路上,洛厄尔神情焦躁激动地看着窗外,谁都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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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大门锁住了。我们要潜进去吗?”
好不容易狂奔来到了恰赫季斯堡,城堡的大门居然全都锁住了。
从巨大的铁门往里偷看,这座大的不像样的城堡里居然没有什么人。整座宅子阴森森地,还真有点像吸血鬼的古堡。
洛厄尔看着那宫殿一样的大城堡,点了点头,说:“嗯,也只能这样了。”
格雷得到了命令之后,拿出了不知从哪来的匕首熟练地开始撬锁。过不了一会儿,他们就已经顺利地潜了进去。
他们小心翼翼地走着,生怕会撞上什么负责守卫的人。
“究竟为什么突然又要来了呢?喂!喂!你一路上沉默不语,是为何不答应我的问话!”
米歇尔跟在他们身后叫着,她似乎非常不爽洛厄尔不理她的态度。
可是,洛厄尔的心似乎早已不知飞到哪去了,他头都不回地冷冷地说:“米歇尔小姐,你的工作已经完成了,剩下的钱我会派人送去你的住处,或者你不放心的话我叫格雷现在给你也行。”
“这话什么意思!”米歇尔瞪大了眼睛,“你把话给我讲清楚!”
正在这时,突然有巡逻的守卫经过。洛厄尔一把捂住了她的嘴,把她拽进了墙角。
“嘘!”
幸好,守卫只是转了一会儿就走了。并没有仔细地查看些什么。
“殿下,这里。”
格雷好像找到了什么秘密的通道,他在某一个墙根那正向洛厄尔他们招手。
往格雷那走去,他们发现了一个隐秘的入口。
总而言之,进去看看吧。
洛厄尔这样想着,俯下身子就往里面走去。
“到底要干什么……”
“如果要跟过来的话,就先别问这么多。”
洛厄尔现在似乎非常不愿意搭理米歇尔,他一直环顾着四周,这里虽然很暗但也还有着微弱的灯光,应该有人在里面。
“嘁。”米歇尔悻悻地撅了撅嘴,有些委屈地跟在他们身后。
格雷看着四周的岩壁,说:“殿下,这里应该是恰赫季斯堡的某个地窖。”
“连地窖都这么大!贵族真是奢侈!”米歇尔没好气地接过话茬,她现在肚子里估计有一大把的火。
洛厄尔没有理会她,他们继续往里走着,往着光源的方向前进。
这里虽然宽敞,但也免不了潮湿阴冷。越往里,这种感觉就越明显。
四周的空气里好像都注满了阴冷的水汽,这些空气贴着皮肤,就好像冰河里的游鱼滑过赤裸的手臂。
“喂喂喂!快来看这个!”
突然,米歇尔好像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一样压低了声音,冲着洛厄尔他们嚷嚷。
她一边说话,一边却仍旧头也不回地盯着石门缝隙后边的密室。
她用手捂着嘴巴,样子看上去非常吃惊。
洛厄尔和格雷面面相觑,他们于是走上前去也往那缝隙里一看,却不由得亦是大吃一惊。
只见,一只白瓷的浴缸里装满了浓浓艳艳的鲜血。有一个褐色长发的女人,正坐在浴缸里闭着漂亮的眼睛、享受着满是腥味的沐浴。
这真是太过惊艳的一幕!惊艳地让人心生恐惧!
那满缸的鲜血好像艳红怒放的蔷薇,而她宛如一只夕阳赤霞包裹下的天鹅。
“这……这是伯爵夫人?!”就连格雷也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老天,艳丽的血红险些刺瞎了我的眼睛,她还真的是在血池里泡澡!”米歇尔这样说着,却还是无法把双眼从那篇艳色上挪开。这是何等的残酷同时又是何等的美丽。鲜血那样红,她的皮肤却一片煞白。
洛厄尔一直没有说话,他只是愣愣地看着。目光呆滞,犹似丢了灵魂。
过了一会儿,格雷突然皱起了双眉,他定睛仔细地看了看那躺在血浴中的女人,嘴里喃喃道:“怪事……这人怎么看着有些眼熟……”
又过了一会儿,他想起什么似地猛地一怔,回头看着洛厄尔,颤抖着声音:“殿下,这、这好像是……”
“丽莎……是丽莎!”
此时的洛厄尔正死死地盯着那片艳红,激动和惊讶正同时从他的眼睛里迸发而出。
“丽莎?”
米歇尔还没来得及询问这个从未听说的名字,眼看洛厄尔就要冲动地只身往前冲去。
格雷一把拦住他,回头看着那血浴里的女人,对他说:“殿下等等!你不觉得她的样子有点怪吗?”
听他这么一讲,米歇尔忍不住再仔细地朝那艳红色的图画看去。
她微微眯起了眼睛,更往前再多凑了凑,她的双眼都快贴上了缝隙。突然,她张大嘴巴,看着前方惊讶地呼道:“獠牙!是吸血鬼!她真的是吸血鬼!”
没想到那传说中的魔怪竟然真的存在!米歇尔一时不知该激动还是该恐惧。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洛厄尔愣愣地独自喃喃,他一点都想不明白,丽莎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殿下!外面好像有什么事情闹起来了。”
正在这时,格雷最先听到了一些嘈杂声,他回头向洛厄尔小声地提醒道。
静下心来,侧耳细听,外面果然有些不寻常的动静。
但闻有一个男人用粗狂的声音高喊道:“我奉国王的命令,来带走伊丽莎白?巴托里夫人!”
“这里马上就会有人来了,我们还是快出去吧!”米歇尔说。
格雷表示同意地点了点头,但是,洛厄尔却丝毫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他仍旧死死地盯着石门后的女人,咬着牙说:“要走,也要带她一起走!”
他这样讲着,突然便冲到了石门后。
“殿下!”格雷想要喊住他,但显然已经来不及了。
“啊!你是什么人!”看见突然出现的男人,石室里的女佣惊讶慌张地瞪大了双眼。
应是听到了女佣的惊呼声,坐在浴池里的女人猛地睁开了眼睛、收起了獠牙。
她回头凶恶地瞪着洛厄尔,道:“放肆,快给我出去!”
她神情淡漠,眼神陌生,正像在对待一个从未谋面的陌生人。
“丽莎,是我啊!我是洛厄尔!”洛厄尔诚恳地说道。
“快来人!来人!”女人扯嗓高喊了起来。
“来人呐,来人呐。”见她高喊,女佣也跟着呼救。
洛厄尔静静地看着她,虽然样貌有些改变,但她的确就是丽莎没错!
他绝对不会认错,哪怕她摘下新夜似的眸子,哪怕她戴上野兽般的獠牙,哪怕她脱下温暖红润的皮肤,哪怕她弄丢了美丽善良的心脏!——那她也还是丽莎,他永远不会认错她。
“丽莎!”洛厄尔恳求似地呼唤她,妄想把她从噩梦中唤醒。
格雷和米歇尔再也一同来到了石门背后的密室里,格雷看着眼前的丽莎,瞬间明白了自己一直以来心里觉得不舒服的原因。
米歇尔注意到了放置在一边的药台,她走到台边,看到有一杯已经调制好的药水。
她把鼻子凑到药水前仔细地闻了闻,不由得皱起了弯月似的双眉。
“这些是什么?喂,我在问你话!”她转头拽住身边的女仆,指着桌上药水。
“这些……这些是夫人每天喝的汤药。”女佣颤抖着身子和声音这样说道。
洛厄尔想要上前触碰丽莎,他还是一厢情愿地认为自己的爱可以把她唤醒。
丽莎似乎极不情愿,她一边躲着他,一边嘴里喊着:“你快出去!快出去!嗳……”
突然,她身子一软,瘫倒在地。
洛厄尔见状连忙上去扶她:“丽莎?丽莎你怎么了?!”
他抱起她,发现她的身子轻地出奇。
米歇尔还在一旁的药台研究那个药水,她这次是查看了洒在一旁的配料,那些配料非常古怪,不但有毒花毒草的根蔓,更有毒虫害虫的翅膀和触角。
“不对,这药不对!她是被人下了药。她一直喝的汤药用的都是这些奇怪的草药熬制,这药能够混乱人的意识。”米歇尔严肃地说。
“混乱意识?没有破解的办法吗?”洛厄尔问。
“这很难说。”米歇尔说着,从药台边走了回来,她说:“趁她现在这样,赶快先救她出去吧!不然一会儿士兵来就走不了了。”
这句话刚说话,就听见外面的闹腾声加剧了。
和刚才说话的是同一个粗狂的声音,他现在好像就在地窖的门口喊着:“夫人,伯爵夫人?”
怎么办,实在不行只好强行突围了!
洛厄尔在心里这样想着,可他的心事立马就被他忠心能干的随从拆穿了。
格雷走上前去对他说:“殿下,由我负责带出丽莎小姐,请您先和米歇尔小姐一起到外边的马车里等候。”
“可……”洛厄尔心里有些过意不去。
“放心吧殿下。”格雷再次劝说。
洛厄尔犹豫了一会而,但最终,他还是把丽莎交到了格雷手里。
“好吧!拜托你了。”
他一边这样说着,一边拉着米歇尔往刚才进来的入口处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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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了马车上,洛厄尔一言不发。他神情没落暗淡,好像一片永远失去了灿烂繁星的夜空。
“那个女人是谁?你认识?”
米歇尔终于还是安奈不住了,她开口问道。
“你可不可以不问了?”
洛厄尔似乎还是很不高兴搭理她,他头也不回地继续注视着窗外。
“嗬,你以为我愿意管这么多!”米歇尔白了他一眼,也十分不高兴地别过头去。
他俩就一直谁都没有再说话,仿佛两座缄默的大山。
外面现在嘶喊砍杀声乱成惊天一片,兵荒马乱,早已把恰赫季斯堡平日的威严和肃穆一把揉碎。
也不知过了多久,格雷才喘着粗气一把掀开了马车的帘子。
“殿下!”他一边喘气,一边把肩上那个昏迷不醒的女孩轻轻放下。
“丽莎!”
橘色的纱布裹着她的身躯,她身上还有浓浓鲜血的气味。洛厄尔看着她憔悴苍白的脸,痛苦地蹙紧了双眉。
洛厄尔小心翼翼地让她躺好,接着,他紧紧地握着她苍白冰冷的手,仿佛那里就有着自己的整个生命和世界。
“殿下,坐稳了,我们要快点走!”格雷在马车前这样说着。
“好!”洛厄尔应声道。
而后,就只听一声扬鞭马啸,他们匆匆地离开了恰赫季斯堡。
黑色的马车,在黑色的夜晚里飞驰着。那一夜,天空中没有月亮。恰赫季斯堡的上空,却被鲜血照耀地血亮通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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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早晨,他们吃过早饭刚从村庄的旅店出来。在门口准备行装的时候,听见了道旁路人的谈话——
“听说了吗?昨晚国王的军队夜袭恰赫季斯堡,听说那个伯爵夫人已经被军队带走了。”
“啊,是真的吗?太好了,但愿以后不会再发生什么恐怖的事了。”
“是啊,是啊。这阵子真的太吓人了。”
“我听说啊,昨晚城堡里一共找出了六百多具尸体,那个女人真的用处女的鲜血泡澡以求保持青春……”
“啊,没想到传言居然是真的……”
那两人交头接耳地议论着,但脸上已经没有了往日那么多惊恐的神情。
但他们说伯爵夫人已经被找到了,这点不禁让人疑惑。
可仔细一想,丽莎本来就不是正牌的伊丽莎白?巴托里,或许是其中另有玄机,但这些现在也都不能再由人去知道了。
“殿下,我们该启程了。”
格雷在一旁请示,他们的马车已经停到了门口。
“嗯……”
洛厄尔略带疲惫地点了点头。看他的样子,昨晚应该是一宿没睡。
“丽莎小姐,她还好吗?”
格雷回头看着马车里浑身被绳索捆绑的女孩,她露着獠牙,双目血红,仿佛一只凶恶的野兽。
洛厄尔叹了口气,道:“她的意识已经几乎被魔怪和毒草吞噬了。清醒的时候太少,为了避免路上出什么事。只有先这样了……”
他眼神里充斥着哀伤和痛苦,果然还是放不下丽莎小姐吧!
从在地狱时开始他就一直压抑着,终于在重新见到她的时候,思念和自责同时爆发了。
殿下,真是苦命的人啊!
格雷正这么想着,突然好像注意到什么似地左右张望,接着他有些疑惑地向洛厄尔问道:“……怎么不见米歇尔小姐?”
“啊,不知道,一早就不见她。旅店的人说她清晨就起来了,据讲她已经独自回罗马了。”
洛厄尔这样说着,语气十分平淡。
他似乎一点也不担心那个女巫的安危,也对她的事完全不放在心上。洛厄尔虽然对生为凡人的丽莎动心,却难得竟是个一往情深的人。虽然格雷心里其实并不觉得一定是这样,但是主人的私事还是不要管得太多。
“不过,剩下的费用都还没拿走,这可真不像米歇尔小姐的风格。”他回头想起米歇尔的作风,不免忍俊不禁地笑了出来。
可即使相比丽莎,格雷或许更欣赏米歇尔,但凡间的女人在他眼里总而言之还是天大的累赘。
“算了,不管这么多了。剩下的钱你叫人捎去罗马就是了。我们还是快点上路吧!”洛厄尔淡淡地说着,挥了挥手便俯身往马车里去。
他看上去非常烦闷,但烦闷的原因应该只是因为丽莎吧。
“好的。”
格雷应声坐到了马车的前边。他正准备扬鞭,却听身后传来微弱的哀求声。
“……救我……救我……”
回头一看,却见丽莎正面色苍白、嘴唇干裂、虚弱地哭求着。
“你乖乖的,我们现在就回巴黎。”
洛厄尔怜惜地把她拦在自己怀里,他抱着她,任由她在自己怀里不住地颤抖着。
“渴……我渴……”丽莎虚弱地说着,她的双眼血红地让人害怕。
“听话……乖……”洛厄尔温柔地安抚着,把她更搂紧了一些。
“渴,我好渴……”丽莎颤抖地哀求着,她的獠牙尖锐地如同山里的豹子。
洛厄尔伸出左手想抚摸她的脸颊,突然“咔”地一声……
“殿下!”
随着格雷的惊呼,洛厄尔左手的虎口处流出了艳色的鲜血。
丽莎野兽一般地獠牙深深扎进了他的血肉,正贪婪地往外吸吮。
她咕噜咕噜地喝着,神情似乎非常幸福和满足。
洛厄尔看着她,心里说不出的难过和悲哀。
过了好一会儿,她渐渐松开了口,洛厄尔这才缓缓把左手从她的獠牙下取出。
丽莎吸完血好像舒服多了,她满意地闭上眼睛,很快便安详地睡去。
她美目轻合,嘴角挂着鲜血,面色惨淡煞白,恍若一个早已经死去的人。
洛厄尔再次小心地把她搂在怀中,他用自己的额头靠着她的额头,悲苦而又温柔地喃喃:“乖,没事了,没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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