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窗外风清月明,莫愁湖面上莲叶青翠,莲花馥郁,端的是一幅赏心悦目之景。
纵然林白离去已久,杯中茶水也已经变得冰冷,再没有清香滋味。但此时此刻,坐在包厢中,面对这十亩莲花的江流却是没有丝毫观赏风景的心思。他的一颗心,此时均是被林白之前的那番话给彻底打乱了。难不成一切,真已经到了颠覆自己认知的地步?!
他不明白,公馆内的萧允也一样不明白。不过萧允不明白的是,这日理万机的大市长,怎么着就这样待在公馆内,不声不响,甚至连林白突然的离去,都没有表露出半点儿情绪。
而江流的司机也是一样不明白,从他开始给江流当司机的时候,便知道这位市长大人,可不是什么闲得住的人,往常晚上这个时候,都是在家中书房内批阅文件,这个习惯已经雷打不动的坚持了有五年之久,这还是他第一次破例。
虽说身为司机不应该打探领导的事情,但他此时真有些好奇,到底那个年轻人是说了什么话,才会让江流在公馆中耽搁了这么久,甚至连固定了这么多年的规矩都不惜打破。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夜色阑珊,莫愁湖畔霓虹灯起,但不知为何,这画面落入江流眼中,却是多了一丝阴森冷漠之感,就连那五彩光芒都有些苍白之感。
看着这些画面,林白临走之前的那句话仍旧在江流心中徘徊不止!
“听我言,则能保住金陵安危,也可让你出一番功绩,往上走一步也不是不可能之事;但如果不听,城破民乱指日可待,而你也将会变成一部分人心中唾骂的对象!”
信还是不信,这是一个摆在江流面前的选择题!无论按照哪个去做,都有一定的风险!
“娘的,豁出去一把,是死是活就看看这次到底怎么样!”沉吟良久之后,江流握住身前那杯已经早没了任何香味,冰冷无比的茶水,仰头一饮而尽,而后捏紧拳头沉声道。
这话若是被他那名待在公馆外的司机听到,恐怕又得一阵震惊。他跟着江流这么多年,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情,不管压力有多大,温文儒雅成性的江流还真没有这爆粗口的时候。
就在这司机百无聊赖,盯着莫愁湖上莲叶发呆的时候,江流那清瘦的身影终于从公馆中走了出来,没等司机开口,江流便沉声道:“开回市政府之后打电话给郭秘书,让城建局领导,还有文物局的领导,市委班子成员来我办公室一趟,我有些事情要宣布!”
那司机一听江流这话,没敢有任何犹豫,踩动油门,朝着金陵市政府大楼急匆匆的赶去!
跟随江流这么多年,他心中十分明白半夜开会意味着什么。夜深人静,都?,都是休息之时,如果不是出了翻天的事情,不会匆匆召集诸人。只是看着江流的表情,他心中却是没来由的却是浮现出林白的面容,不知道这事情会不会是和那年轻人之间有所关联。
值夜班的郭秘书看到江流神色匆匆赶回大楼,不由得一愣,不明白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情,会让这位铁面市长一幅火急火燎的表情。等他听司机讲完江流要他做的事情之后,更是惊骇莫名,看起来金陵一定是出了什么事情,不然的话,不会大半夜召集这么多领导前往。
好容易将电话打完之后,估摸大小领导应该差不多都该到来的时候,郭秘书小心翼翼的赶到市长办公室门口,轻轻敲了门两下,生怕打扰到里面的领导休息。
但出乎他意料的是,敲门声刚落下,门便打开。等到他进入办公室之后,更是倒抽了一口冷气,这办公室哪里还有之前的半点儿清雅模样。屋内铺天盖地尽是烟云,一股烟臭味扑面而来,就仿佛这屋内待着十几个大烟鬼正在吞云吐雾。
“江市长,领导他们都已经快过来了,咱们去会议室吧?”郭秘书小心翼翼开腔问道。
江流闻言一愣,然后伸手便想要把手中捏着的烟头摁熄在烟灰缸中,但低头一看,却是发现,烟灰缸中此时已经是满满当当,根本找不到任何可以熄灭烟头的缝隙。
“江市长,还是我来吧,您赶快过去开会就是。”郭秘书见状,小意接过烟头,笑道。
虽然脸上满是笑意,但其实这郭秘书心里边却是波澜起伏不断。从他开始到市政府当值开始,便知道这位江市长生平一根烟不沾,而且最不喜烟味,但此时却是在办公室内抽了如此之多的烟,这该是出了多大的事情才会让他破了这个先例!
会议室内的各级领导早已经悉数齐聚,不少人更是睡眼惺忪,这大半夜被人叫醒,着实不是一件什么好受的事情,他们都想听听这江市长究竟是想要做什么,才会如此着急。
但等到江流一走进办公室,诸人虽然面色不变,但心中却是一愣。这些人也都知道江流向来根烟不沾,可是此时走进会议室的时候居然一身的烟味。事出反常必有妖,可是金陵市内最近也没闹出什么乱子,怎么着这位江市长变成了这模样?
“老江,这是出了什么事儿了?您这大晚上的把我们都召集了过来,而且平常不抽烟的你,今天怎么变成了个老烟枪?”就在此时,会议室一角传来一个不冷不热的声音,敢于这样称呼江流的,除却金陵市市委书记田克勤之外,再无他人。
江流冲会议室内诸人拱了拱手之后,沉声道:“深夜让大家赶过来,先跟你们说声抱歉了。不过我让大家伙过来,确实是有一件事情需要和你们商量一下。大家最近应该也都听说了,有人打算拆建胜棋楼,所以我就过来问问你们的意见。”
话音一落,场内顿时寂静一片。尤其是那城建局还有文物局的两位头头,眉头更是拧成了个大疙瘩,胜棋楼牵扯甚大,若是贸贸然就去拆建,岂不是要闹出大事儿,这件事情殊为不智。不过他们却是不敢开口,只是将目光投到一边的田克勤身上,
但田克勤乃是金陵本地人,在江流来之前便是金陵的第一副市长,按照常理而言,换届之后应该是他担当金陵市委书记,高升副部级才对,但不知怎地,副部级的这个宝座,最后却是被空降到金陵担任市长的江流给抢了!
市委书记不是副部级,而市长却是副部级。这事情传出去就是个天大的笑话,而且其中涵义极其清楚,等同于说田克勤只能再站一班岗,下次换届的时候,他这位子就要挪给江流。
因为这档子事情,是以田克勤在心中对江流一直带有成见,早就想找个由头给江流双小鞋穿,但苦于江流笃守其身,清廉自好,一直没被他抓到什么端倪,这就让他更是恼火透顶。
拆建莫愁湖附近胜棋楼的事情,在萧允天天出入市委大院的时候,他多多少少听闻了一些。这么多年在金陵待着,他焉能不知这莫愁湖第一公馆老板的身家肥厚,只是忌惮此事牵扯甚大,是以才没有贸然出面,去应承萧允。
是以此江流突然开口,在他看来,定然是江流收了萧允的什么好处,所以才会突然拍板将胜棋楼拆建这件事情应承下来,更是直接召集自己这些人开会。
“苍蝇不叮无缝的蛋,你江流还不算是也一样有这样的时候,看我怎么整治你!”田克勤在心中暗暗嘀咕了一句之后,冷笑道“瞎胡闹!胜棋楼那是能拆的地方么?那可是咱们金陵市的一道门面,老江,你来金陵也这么久了,怎么连这点儿事情都弄不明白?”
“这件事情办也要办,不办也要办,我让你们过来,不是和你们商议,而是询问你们对拆建有什么提议!”江流对田克勤的话仿若未闻,朝着在场那几名负责市政规划的官员扫了眼后,沉声接着道:“你们去写个条款,有什么要求都给我写上!”
江流这话一出,诸场内诸人更是惊讶莫名!要知道在他们眼中,这江流虽然铁面,但并不铁腕。做事的时候,从来都是有商有量,不会施加强压,可是怎么现在突然变得如此强势,话语之间根本就没有任何可以逆转的余地。
“我不同意!我投反对票!”田克勤闻言愈发恼怒,而且心中更是确定江流定然是和萧允之间有了不可言说的勾搭,冷眼盯着江流,怒声道:“老江,不要以为拿了别人的钱就能这样胡作非为,我告诉你,这金陵市不是你的一言堂!”
“我也敬告你,不要倚老卖老!虽然你是金陵本地人,但我是副部级,而你只是正厅级,不要一幅说教的嘴脸,我做事,不用你教!”江流怒声开口。话语间不留半点儿情面!
屋内所有人都看傻了,虽然江流和田克勤之间的那档子事情大家都心知肚明,而且有时候对田克勤的小人行径颇为不齿,但从没想过,江流会完全不顾往日形象,发这么大的怒火!
破时例,破骂例,破烟例,破铁面不铁腕例,破不与人争例!一夜之间,这江流居然生生破了生平严禁恪守的五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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