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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贺谷忍村的狂欢还在继续着。
大醉酩酊的忍者们,心中都迫不及待的想着,这一醉过后醒来时伊贺谷将步入一个崭新的高峰,有了主人的提携再加上不世俊杰猿飞日月,伊贺谷称霸东瀛忍界不过是时间问题罢了。
前来向主人使者以及猿飞日月敬酒的人龙排的几乎看不到头。
猿飞日月静静地坐在那里接受别人的庆贺,脸上那副青面獠牙的面具依然带在脸上,前来恭贺的人虽然见他这番做派稍有微词,但是毕竟猿飞日月现下是伊贺谷的领袖,又刚刚立下了大功归来,倒也没有谁敢发出抱怨。
眼看着流水似的忍者从猿飞日月以及主人使者面前走过敬酒,猿飞日月手里拿着一副酒碗却总是浅尝辄止,酒水每每沾唇而过。
正巧一名长老这时也走了过来,冲着猿飞日月笑道:“猿飞,这一次你完成了主人交待的任务,为咱们伊贺谷忍村增光不少,老夫敬你一杯。”
这位老者名叫野间阿多丸,不同于先前走过来的那些个寻常忍者,乃是伊贺谷中的一位元老上忍,曾和手户泽白云宅争过长短。
当日猿飞日月得到主人织田信长的征兆,要他前往大明朝去办一件紧要的事情,猿飞日月为表慎重,几乎将山田风太郎等伊贺谷上忍高手全都带了去。
等到猿飞日月等人离开口,这野间阿多丸便是伊贺谷中最强的忍者,可以说伊贺谷忍村能够不被趁虚而入这野间阿多丸功不可没。
先下阿多丸敬酒,就算是手户泽白云宅仍在人世,也要起身接过一饮而尽才是,但是猿飞日月却仿佛全然不知道阿多丸的身份一般。
仍是带着面具,连身子都没有站起,依旧跪坐在地上,轻轻地举起酒碗在嘴边划过。
这等做派,瞧得野间阿多丸面色发青,重重的冷哼一声,要不是忌惮主人织田信长的使者就在席间,怕是当场就要和猿飞日月翻脸。
那些个和野间阿多丸交好的村中名宿,看到猿飞日月从海外归来后,竟然像变了一个人般,如此的狂妄自大目中无人也在心中动怒。
猿飞日月所在的位置正是整个伊贺谷忍村沸腾的中心,这里发生的些许不愉快立马使得热闹的气氛削弱了不少。
就在阿多丸面色不定,准备拂袖而去的时候,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个脆生生的声音“阿多丸爷爷,你在和谁说话啊,猿飞哥哥并没有在这里啊!”
野间阿多丸扭头一看,发现一个看起来七八岁的小男孩正瞪着大眼睛站在自己的身后。
认得正是本村一位战死忍者的遗孤,名字叫做日次永夜。
说起来这日次永夜也当真十分可怜,他的父亲名叫日次光明,本是伊贺谷忍村年青一代很有前途的一位中忍。
只不过在完成一次潜伏刺杀某位大名的任务中,日次光明好容易和伙伴挖掘地道进入了大名的官邸潜伏多日,却一个不小心被那位大名手下豢养的武士发现了行踪,没等日次光明发动袭击,便被武士用长刀刺死在了地板下面。
那时日次光明的妻子松岛奈奈子身怀六甲,骤然听闻丈夫的死讯倍受打击,他们夫妻伉俪情深,松岛奈奈子伤心过度终于坏了身子引动了胎气。
最终强撑了一段时日,便追随着丈夫日次光明的脚步去了,只可怜她肚子里的孩子还没有足月,便被取出气血未能充盈双目,生下了便没有瞳仁不能视物。
忍村上下怜其孤苦,诸多人家轮流将他抚养长大,又因为他天生不足没有瞳仁,虽然生了眼睛却永远看不到光明,便取名为日次永夜。
日次永夜先天不足,后来得旁人抚养成人,虽然现在已经是十岁的孩童,但是身形样貌看起来仍像是七八岁的男孩一般。
然而日次永夜生性乖巧又肯吃苦用功,悟性更是从父亲、日次光明那里遗传了不少,忍术上的进步丝毫不逊色于同龄的孩童,甚至在一些感知方面别有天赋现在已经是忍村的一名下忍,故而十分受村中宿老的喜爱。
野间阿多丸见到说话的是日次永夜,那满面的怒气便强压了下去,温声道:“日次,你怎么来了。”
日次永夜露出了一个甜甜的笑容,惨白的双目眨了眨说道:“阿多丸爷爷,方才新之助哥哥告诉我,说是猿飞哥哥完成了很厉害的任务,从主人那里带回了很多的奖赏,他要来祝贺猿飞哥哥,问我要不要一起来,日次也是伊贺谷的一员,猿飞哥哥立了这么大的功劳,日次当然也要前来祝贺,只是刚才新之助哥哥突然不见了。”
日次永夜说到这里的时候,小脑袋左右转了转似乎是在寻找新之助的身影,要是不知情的人看到这一幕绝对难以想象这样的一个孩子竟然会是个目不视物的瞎子。
而那日次永夜口中的新之助全名野间新之助,乃是夜间阿多丸的嫡亲孙子,只不过这夜间新之助好逸恶劳吃不得苦,现在已经十好几岁的人了,却仍停留在下忍的程度,便连天生缺陷方方十岁的日次永夜都比不上。
向来不被自己的爷爷野间阿多丸喜欢,每每见到了便要一顿喝骂,要是一个不小心说不得还要落一顿打。
野间新之助因为忍术学的不成,远远比不上同龄人的水准,是以不愿意和同龄人多接触,省得父母爷爷总是拿自己去和别人相比自取其辱,反倒是和年龄颇小身体又有残疾,孤苦无依的日次永夜十分要好。
本来夜野间新之助,从旁人那里听说了忍村中心的热闹,便拉着日次永夜想要前来欢快一下,谁知道还没等走到猿飞日月的身边,就瞧见了自家爷爷野间阿多丸的身影。
野间新之助看到了爷爷,当真比老鼠看到了老猫还有害怕,连个招呼都来不及打就慌忙逃走,生怕被自己爷爷瞧到了脱身不得。
野间阿多丸每每想到自己这个不争气的孙子便忍不住一阵气闷,看着面前日次永夜你乖巧的面容,心中不禁叹道这日次如此乖巧怎奈上天不公,要是这孩子没有那先天的残疾,以他的努力现在恐怕多半已经够资格晋升中忍了。
自己的那个孙子要是有日次一般的勤奋他便是做梦都要笑醒了。
日次永夜如何知道面前野间阿多丸心中所想的事情,稍稍感应了以下周围,找不到新之助哥哥的气息,想来对方多半已经离去了,猛地记起一件事来,脆声道:“阿多丸爷爷,我刚才听你似乎正和猿飞哥哥说话,他在哪里啊,日次为什么感觉不到他,是不是猿飞哥哥已经离开了啊。”
野间阿多丸闻言一愣,他可以说是看着日次永夜长大的,日次永夜虽然先天不足两眼没有瞳孔看不到东西,但是一身的感知能力却极为出众。
凡是日次永夜熟知的人,只要距离他不是太远,他便都能够感觉得到,以前便又那不信邪的孩童,邀请日次永夜一起捉迷藏,想要欺负日次看不到东西。
谁知道日次永夜只不过用了几个呼吸时间,便将其他孩子的藏身处一一找到......
现如今猿飞日月就在野间阿多丸的面前,而日次永夜就站在夜间阿多丸的身后。
日次永夜和猿飞日月之间的距离不过几步,已经是十分贴近的距离了,以日次永夜的感知能力又怎么会发现不了猿飞日月的存在呢。
当即摸着日次永夜的头,奇怪道:“日次你怎么了,你猿飞哥哥就在爷爷身前不远,难道你感觉不到么?”
日次永夜闻言,惨白的眸子移到了野间阿多丸身上,不解道:“爷爷,日次没事啊,日次当然能够感觉到爷爷面前站着的人,但是那个人的气息并不是猿飞哥哥啊,也不是咱们忍村的人,他们是谁啊?是主人派来的使者么?”
野间阿多丸闻言一愣,指着猿飞日月坐着的那个方向,朝日次永夜问道:“日次,你感觉仔细了,那边不是你猿飞哥哥么?”
日次永夜似乎也察觉到了野间阿多丸的凝重,仔细的感觉了一下,开口道:“阿多丸爷爷,那边的那个人真的不是猿飞哥哥啊,甚至日次从来没有感受过他的气息.....”
说到这里的时候,日次永夜突然感觉到一股彻骨的冰冷,他感知的视野本来只有黑白这两种色彩,现在却仿佛有一种不知名的殷红正在缓缓渗入,他毕竟只是个十岁的孩童,吓得躲到了野间阿多丸的身后,指着猿飞日月坐着的方向,颤抖道:“阿多丸爷爷,那个人好可怕,他身上的杀心好重,他要杀咱们......”
却说猿飞日月和织田信长派出的使者团坐的位置,原本便是宴会的中心,野间阿多丸到来后更是吸引来了更多的目光。
猿飞日月对野间阿多丸的轻慢,彻底使得这里成了暴风中心。
而日次永夜的话,让这股毁天灭地的风暴终于有了失控的趋势。
先前对任何人都满不在乎的猿飞日月,听到了日次永夜的这几句话,似乎突然间对这个孩童有了很大的兴趣。
扭过头朝向了日次永夜的这个方向,就连那些个主人派来打赏的使者也纷纷看了过来,十来道目光越过野间阿多丸高大的身躯投在日次永夜的身上。
日次永夜感觉自己就像是被一丛丛刀枪抵住了咽喉一般,就连喘气都有些刺痛了。
野间阿多丸看了看身后的日次永夜,又看了看仍坐在一旁的猿飞日月,带在猿飞日月脸上的那副青鬼面具显得格外的狰狞可怖,仿佛上面当真依附了鬼魂一般活了过来。
野间阿多丸深吸一口气好似终于拿定了主意,指着猿飞日月沉声道:“猿飞,摘下你脸上的面具......”
躲在人群中喝着美酒的雄日身子突然一抖,他先前是见过猿飞日月摘下面具后的样子的,并没有发现什么奇怪的地方。
不知是雄日,在场的许多人在猿飞日月领人回来的时候,都近距离看猿飞日月摘下过面具的模样,也没有瞧出易容的痕迹,有心想要站出来解围,但是又怕得罪了野间阿多丸。
这时候野间阿多丸公然发难,整个宴会的气氛一时间低到了冰点。
猿飞日月嘿嘿笑了几声,似乎并不着恼,右手已经摸上了那诡异可怖的青鬼面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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