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选自《盼》
据说西伯利亚有一种鸟，它们总是喜欢独自留在冬日的严寒里，偏执的等待着还没有归来的爱人。有人说他们太懒了，不建过冬的窝，所以它们不是带着血南飞，就是被活活的冻死在某个夜的角落里。没有人会了解，其实它们不铸巢并不是因为它们懒，而是它们不想有太久的等待。
有人说一个人一辈子只会爱一个异性，除此之外的都是最原始的本性冲动罢了。所以有红颜亦老、所以有秋风画悲扇。
夜是朦胧的，人影重叠，树也分开了自己的影子。泪粉饰得太过于完美，也早已经没有它了最初的意义。这个城市，迷蒙在霓虹中，来往的车辆不停的穿梭，每个人都好像有着自己的事，都有着自己的目的，都仿佛是那么的充实。而我就是这个城市所遗弃的人，一直都在寻找着自己，可是却依旧还是被遗弃了。这一刻我就像是天桥下被遗弃的婴儿一般，睁着大大的眼睛等待着那一个人来救赎。
我醉了，然后就疯到了这个城市之中，也只有这样才可能被人关注，才可以找到短时间的自己。可我却又是那么的清醒，仿佛就看到的每一个细节都可以刻画一般，这又该是多么可悲的一件事。
我看到霓虹拉长的我的影子，然后在每辆来往的车上遮盖，我多希望有人会为我驻足，那怕是停下来骂我一顿；不会有的，因为我不会在等待了。
南方永远都比北方要冷，特别是在这三九的天。成都这个城市，冬天每晚都会起雾起霜，然后一层层的烟雾就朦胧了这个城市，让这个本来就不真实的世界更加的不真实，就像一场梦般，总期望要早点醒来。
“先生，两百块钱，很便宜的。”
一个女孩突然走到了我面前，她穿着一身白色的衣服，羞涩的扯着衣角。她看起来年龄并不大，修长的腿融合在雾里，就像是仙女一般。
我拿出两百块钱给了她，我很高兴，有人既然比我还要凄苦，这该是多么让人高兴的事。
迷雾散尽，一切又都会回到真实。我捂着有些痛的头坐了起来，女孩就坐在我的旁边，用一种莫名的眼神看着我。
推开窗，外面的雾太重了，眼所见之处尽是苍白。我仔细的看着白雾，总是期待在走出一个人，但是她该是谁呢？我也不知道。
“给你。”女孩从怀里拿出了两百块钱递到我面前，低着头，还是那副害羞的模样。
我没有去接，转过头有继续的等待着那一个不真实的人出现。
“你叫什么名字？”
“夏歆。”
“夏歆？好名字，我叫韩若，谢谢你收留我。”
“不是我收留你”夏歆惨淡的笑了笑“我本来就是出来卖的，只要给两百块钱谁都可以在这里过夜。”
我惊讶的看着夏歆，无论从那个角度我都无法相信她是干这个的。
夏歆似乎看出了我的诧异，她用手轻轻的捋开眼前的刘海，看着我继续说道“难以置信吧，其实这是我认为唯一能很快挣钱的一个职业，可惜你醉得太厉害了，什么都没有做，我也不好收你的钱。”
“很高尚的一个目标，我也一直在为这个而努力。”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雾气被吸到了肺里，然后又吐出了一阵阵的白气，就像是吸了一口烟一样，吞云吐雾“我虽然没有什么钱，但是我也从来没有去在意过钱。给你你就拿着吧，就当是什么都做过了。”
“我不会客气的。”夏歆冲着我笑了笑，然后也跟我一样看着迷蒙的大雾，或许她也同样在期待着那一个从大雾里走出来的人吧“每次大雾我都会站在这里看雾，一直到一切都清晰，其实我也不知道我到底要看什么，只是想要深深的记住这最后一个冬的雾的样子。”
“还会有下一个冬天的，所以没什么好记的。”
“那是你们的冬天吧，其实我快要死了，所以我把每天都当做是最后一天来过，所以我想记住这些，那怕是一片树叶的样子。”
我转过头看着夏歆的侧脸，他是那么的专注的在看着雾，好像每一颗水珠都能在她眼中闪烁一般，清澈的眸子，让人不忍去打扰。就像在听一个与自己无关的故事，所以我很是平静。
“在我大学的时候被查出得了白血病，然后用光了家里所有的钱。我自己知道我的时间不多了，所以我跑了出来，想用我最后的一点时间睁一点钱来补贴父母。虽然我睁不了多少，但是这样总比等死要强许多，你可以看不起我，但是在那一刻时我才会觉得自己还是有那么一点用的。”
“你没有想过你父母看你不见了会很着急吗？”
“他们肯定急的不行，但是事物总不能那么完美。其实我只想安静的死去，就像没有来过一样的安静。”
夏歆侧过头看着我，我也在看着她，她的眼神是那么凄迷，眼神相触间我看到了她眼中的我，模糊的轮廓，还有深邃的瞳孔。一下子我就仿佛又活过来了一般，好像也突然有了自己。
腊梅花开了，黄黄的一朵一朵。这应该是2014年第一个绽放的花吧，虽然它并不怎么美丽。抬头看，夏歆依旧站在那个窗前看着雾，而雾太大，我只能看到她的轮廓。突然间我仿佛明白了从雾中走来的人是谁了，她又是个什么样子了。
又是一天枯燥无味的工作，老板总是在耳边不停的叨叨着，就像是欠了他还不清的钱一般。我有时候会觉得他活得好累，什么事都要关注，事无巨细这个本来是褒义的词用到他这里既然成了贬义。他从来不相信任何一个人，哪怕是一个文案他都要守着你写，有时候本来很简单的事被他看着都显得无比的复杂，而他依旧乐此不彼，成天穿梭在我们这群欠款大户的身边。
好一个冬天，一年就是如此的过往，每一天，没个时刻，不安的少年也就在不安中度过。
其实我真的不懂什么叫爱，仿佛爱就是生下来的一种责任，找个女人，然后就把这责任推给下一代，其实这就是我理解的婚姻。很多时候我都会说爱，那都是骗人的，你以为是真的，那就是真的了。
终于下班了，而天也暗了下来。我没有再去喝酒，而是坐在霓虹灯下看着这昏暗喧嚣的夜晚。成都是一个漫生活城市，夜晚总比白天热闹许多。霓虹灯是昏暗的，糜烂的生活也就在这昏暗下开始。这些见不得光的东西总喜欢这样的氛围，来做这些见不得光的事。
钱，这个亘古不变的难题又再一次的困扰着我。夏歆还在那里等待着，我不想让她失望，也不想让我自己对自己失望。然而命运却在这时给我开了个玩笑，让我又一次的感到如此的无助与恐惧。
我又看到了夏歆，她还是在那里拉着客人，依旧那么羞怯的低着头。我忽然笑了，这样或许更好，就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然后我又继续我的生活，她又继续她的死亡救赎。
牙齿咯咯的直响，抖动的身体或许是因为这已经是三九的天了吧。我紧了紧衣服，可是依旧还是那么的冷。我把手放在嘴边，想咬一口让自己更清醒一点，可是我是那么的没有用，既然胆怯的不敢咬。
“啊”我站了起来，眼中满是怒火，我不知道我是为的胆怯还是为夏歆而愤怒。然后带着这怒火走到夏歆身边，一把打开那个老男人不安分的手，在错愕之中拉着不知所措的夏歆就往她家的方向而去。
腊梅花还在开着，即使在黑夜里看不见，但是路过时依旧能够闻到那淡淡的芬芳。这开年第一季的花总还是有着自己的魅力，和自己的价值。如风般的命运，能留下什么总是最期望的结果。
夏歆低着头坐在床上，就像是做错了事的小孩子一样，躲在那个角落里等待着批评和安慰。我能感觉到她时不时的抬头看我，我知道她在好奇，也在迷茫着。
想着此时的她，忽然间我变得异常的平静，就连那好不容易有的怒气也不知在何时消散的没了影踪。我知道，面对她我再也恨不起来了，或许本来就不该有恨吧。
两条线相交是一件很平常的事，但是所有的人都希望它不平常，或许是生活的压抑吧，总期望又害怕事情的发生。就像站在高架桥上的孩子，总期望下面路上撞车，却又害怕死人。
窗外，夜色是那么的美丽妖娆，有着婉转整个世界的黑暗需要多大的勇气，我不知道。看着天空，如果真的有夜神的存在她是否此时也在凝望着我，看着我看不清的容颜。
“你不相信我。”过了很久我才转过身来，看着那个孤苦伶仃的夏歆，看着了依旧可笑的孤苦伶仃。
夏歆没有说话，低头好像在抽泣着。我却笑了出来，笑得很大声，我不知道我为什么要笑，就觉得很想笑，就好像笑才是最合适的表情一般。
夏歆抬起头楞楞的看着我，眼角忘了擦的泪闪着晶莹的光，就像是宝石一样美丽，泪一瞬间就成了点缀，失去了该有的绚烂。
我走到夏歆身边，轻轻的拭去了她眼角的泪。虽然有泪的她很美，夏歆很乖，或许是还没有反应过来。轻轻的抱她睡下之后我就出了门，我没有给她任何承诺，也给不了她任何承诺。
在楼下又看到了梅花，轻轻的取了一片黄，放在鼻间既然有股闷人的味道，看来这花也像荷花一样，需要的只是远观朦胧的美。随手把它丢弃的地上，对于它来说这或许应该叫人祸吧。
我漫无目的的在街上走着，面对着不断交织远去的人群，面对着匆匆陌生的眼神。
酒吧外，一个黄毛男提着一口黑色的箱子慢悠悠的走着，他年纪不大，见了女的就吹口哨，弄得很多女的都绕得很远了有。
我看好时机，跑过去就夺走黄毛手中的黑箱，然后没命的跑着。一路无比的顺利，我不知道后面有没有人追我，只知道跑。在围绕着出租屋转了三圈后我才敢进屋。
这是一栋老式的民居，从外面墙斑驳的印记隐隐的也不知埋藏了多少的故事。每次在外面看时我都能感受到那种时代沧桑的变迁，那些曾经的人此时又该在何方。人总是喜欢神秘有美丽故事的地方，所以我选择了这里，选择了这个和我承载着同样宿命的地方。
房东是一个老太太，她就住在我的楼下。快要闭上的双眼和那白尽了的头发，都已经看不出她有多老了，每次在楼道上遇她，她总会扶着佝偻的背抬头向我微笑。她很少说话，我也只是在租房的时候听她说过几句，然后她就只会微笑了；她也不计较我们什么时候给房租，有一次我实在没钱了拖了十多天她也并没有来催过。
我把箱子扔到了床上，身体突然没有了力气，然后就瘫倒在了地上，不断地颤抖着。冷风从窗外吹进了屋里，瑟瑟的寒意剥开了一层层的不真实，直到退无可退，最后吹到了心里。此时的我就像是一个妙龄的少女在大街上被人剥得光光的，连最后的一点尊严都没有留下，而我还低着头，掩饰那不能掩饰的真实。多希望这都是一场梦，梦中的梦，让我也无所羁绊一回，也勇敢一回。
这个夜真的好长，时钟滴滴答答声回响在宁静空旷的夜里，就像是死亡的舞步一般在跳着看不见的哀伤。我蜷缩在墙角，瑟瑟的抖动着身体，我也不知道是因为害怕，还是因为冷的。
突然很想母亲，那年迈的容颜又清晰的浮现在眼前，那泛白的青丝和满是皱纹的脸。她有她自己平淡普通的一生，而她也希望我有着同样平淡普通的一生，不起不落，或许只是因为我们都承受不起吧。如果我真的被抓了她知道了会怎么样？会哭？会绝望？还是继续用那迷蒙的眼睛看着我？
这个夜我想了很多，我都不知道到底想了有多少，只知道那刚有的一点点勇气慢慢的又消失了，天还没有亮，抬头看，夜还很深，熟睡的人们是否也在梦中继续的遥望着。夏歆呢，那个可人的女孩是否也还没有睡意，她是否也同样的在哀伤着。
拂晓时分，天有了微微的白意。匆忙的人们又开始新的一天，楼下慢慢的变得喧嚣起来，人声车声也渐渐的充斥了整个清晨。我缓缓的站了起来，从来没有想过会这样的过一夜，更没有想过这样会比通宵上网后还要清醒。
微风吹过窗台，天使的手抚过大地，也终究离不开阴阳两隔的命运，树木像是赌气般摇曳着它那光光的指条，每个动作都似乎在述说着它曾经的繁华，曾经的荣耀，那些被遗忘的曾经。
梅花已经开始谢了，四九的天就是最后的黑暗，这只能在黑暗中的花也终于要落幕了。泛黄的花瓣开始慢慢的干涸，花蕊掉落，是一片一片的芬芳。凄凉画得太动人，也就成了一道美丽的风景。
夏歆早早的就做好了早饭，看着我的到来她只是抬起头恬淡的笑了一下就低下头继续的吃了起来。
我坐到了她身边，我从来没有想过我会如此的去看一个美丽的女孩，看着她的一举一动，看着她安静的侧脸。
“吃了饭没有？”
夏歆被我看得有些脸红，她慌张的用手捋了捋耳边的头发，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没有。”
“哦”夏歆赶忙起了身子，帮我乘了一碗粥，每个动作都是那么娴熟，就像妻子在帮丈夫乘饭一般，看着我既然有些痴了。
吃完早饭我们就出了门，夏歆就像女朋友一般挽着我的手，贴着的距离我能闻到她身上淡淡的体香，新的一天因每一个动作而改变。
第一次走进她的生活，让我在很多时候都有些无措，而每次夏歆总会一只手掩着笑的嘴，用另一只手不停的摇晃着我的胳膊，就像是撒娇的小孩一般，一瞬间总会让人把什么都忘了。
夏歆其实并不像我想象中的那样颓废，她也有自己的工作。她在一家茶楼里面唱歌，就是抱着把吉他在角落里清唱的那种。
茶楼不是KTV它需要的是一种很温馨清淡的氛围，茶楼里的歌总是不可少的，而却不会有人去在意它，甚至很多人连茶楼里有没有歌都不知道。这不是说唱歌不重要，而恰恰正说明这歌已经完全融入了这个气氛，所以就让人忘了它的存在。
我们一进门就有一帮小伙子给夏歆打招呼，然后阴阳怪气的问我是谁，此时我总会主动的自我介绍一下，我夏歆总是红着脸低着头。我很享受这种氛围，就好像突然间找到了刀与鱼的转换，曾经的鱼已经成为了刀。
看得出来夏歆和这里的人关系都挺好的，我知道我只是衬托花的瓶，却还在这里卑微的炫耀着。
坐在茶楼的角落里，享受着不一样被遗忘的感觉。幽幽的音乐响了起来，是朴树的《生如夏花》，高亢的曲调被婉转轻唱却又不失那本来的凄美。
“我在这里啊”
“就在这里呀”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那个女子在等待着什么，而夏歆又在等待着什么。
“韩若是吧？”一个三十多岁的女子坐到了我旁边，她很不见外，坐下了就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嗯”我点了点头。
“夏歆是个好女孩，无论她做什么都要原谅她，不要辜负了她。”女子喝了口茶，不待我有任何反应起身就走了，甚至看都没有看我一眼。
没想到我竟然在茶楼里坐了大半天，而夏歆也在茶楼里唱了大半天。她走到我身边，直接就把我没有喝完的茶一口给喝了下去，然后说自己很累很累了，要我背她回去。
享受着别人的目光，享受着和煦的阳光。夏歆紧圈着我的脖子，微微的闭着眼睛，似乎也在享受着这一切。
茶楼到她家并不远，我走的很慢，最后夏歆既然在我背上睡着了，听着她浅淡的呼吸身，我突然有了一种幸福的错觉。
梅花的花瓣开始掉落了，期期艾艾的风还在吹着，低头的落叶，芬芳的季节。
我轻轻的把夏歆放在床上，然后在楼下买了一些饼干和水放在桌子上，纸条上不怎么好看的字，是最温馨的语言。
就这样我和夏歆就呆在了一起，老板不停的追问着为什么不去上班，我说我病了，他就说他要扣我的奖金，最后烦了我就说你爱怎么扣就怎么扣，然后扔掉了电话。
夏歆很是乖巧，她从来不问我任何事情。似乎她也在享受着这难得的时光，生怕一开口一切就都破灭了。
我有个初中同学，后来做了警察。这小子身高马大，极富有正义感。我给他打电话告诉他我得到了一包毒品，然后想和他设一个局。
结果他去赴局了，而我却悄悄的把东西低价卖给了酒吧老板。钱是得到了，悲催的是我们都被抓了。这小子因为我放了他鸽子很生气，找到我就是一顿毒打，正好遇到巡逻的警察，所以我们就进去了。
从来没有想过我会在这冰冷的铁窗内，这里铺着很光亮的地板砖，角落里有着无数冰冷沉默的眼神。虽然很冷，虽然我现在满身都是伤，但是我既然有那么一点小兴奋，似乎这铁窗也是一种勇敢的证明。
同学也竟来了，他的容颜出奇的平淡，一直看着我，说不出什么情绪。
“我一直以为我们再见面时肯定是在某个茶馆，喝着一杯便宜的茶然后各自吹嘘着这些年的一些自我杜撰的传说。”过了一会儿同学坐到了冰冷的墙角，底下头就好像是在自语道。
“你都变了又怎么指望大家都不变，忘了我以前的样子吧，因为你记太清了反而就看不懂我现在的样子。”面子似乎在这一瞬间就崩塌了，真实是否就不该被接受。
“我没有变，我还是以前那个坚持我所坚持的人。”同学突然抬起头来，坚定地看着我。
“可是我变了。”我与他对视着，或许在这一刻，即使再脆弱的眼神也不能闭闪。
过了好久同学终于笑着摇了摇头“或许吧。”
第二天警察要我们叫人来保释，我给夏歆打了电话。
“夏歆，起床了没有。”
“都中午了还不起床，我可不像你一样是大懒猪。”
“那勤快的猪一定要注意身体，多出去走走。”
“知道了，你也要记得吃饭。”
我能想象电话那头夏歆嘟着嘴的样子，这样才是她，这样才属于这个年纪。
“夏歆，我这几天有事，可能暂时要关手机，等过几天我回来了就去找你，你不用担心我。”
“你是不是出什么事了？你不要去干傻事，我什么都不要了，你…………”没有等夏歆说完我就挂了电话，我不想让她知道太多，或许再听她的声音我就怕自己忍不住思念。
没有人来保释我，最终把我关了七天还是就放了。
出来后我并没有任何沮丧，甚至还很兴奋，因为我现在有了钱，而且很快就可以见到夏歆了。
也顾不得身上的脏和臭，拉开步子，小跑着向夏歆住的地方奔去。
梅花已经谢了，绿叶遮住了所有香过的痕迹，给人一种不曾有的错觉。
夏歆的房门没有关，我经直的就走了进去。夏歆躺在床上，是那么的安详，我恐惧的推了她几下她都没有醒。瞬间我的身体就像被抽空了一般，呆呆的坐在地上，一切在这一瞬间完全的崩塌了。
夏歆手上紧紧的握着一张纸，秀丽的字迹已经融入了她冰冷的肌肤。
“韩若，你去哪儿呢？我什么都不要了，你快回来吧……”
看着床上紧蹙着眉头又安详的脸，我缓缓的坐到了床边。从来没有这么仔细的去观察过她，去在乎她的每一个细节。我一直以为自己所谓的完美是像宓妃那样擦肩而过的朦胧，然而此刻一切都在这张脸上崩塌。她是那样的美，那样的恬静，那么的真实，又那么的遥远……
夏歆还是走了，走得是那么的急，然后留给我的只是一个不可推卸的悔恨。
我轻轻的把夏歆拥入怀中，鸟儿没有南飞，她一直都在坚持着她的等待，寒冷、无助，都抹灭不了最简单的希望。
中秋团圆（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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