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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的时间是凌晨三点四十,机场的空气透着一阵凉意,夏日白昼里的高温已经不见踪影,同样消失的是酷热阳光下拥挤的人潮,深夜里的机场显得有些空荡荡的落寞。与手臂皮肤上感觉到的微寒不同,推着行李走出机场大厅的安晨耳边不停地回荡着胸腔里焦灼的心跳声。
走到机场大厅的中央,安晨就看到了妈妈。与以往不同,这一次来接安晨的她没有把头发一丝不苟地挽成一个精致的髻,甚至,她的衣衫也没有整理好,衣领的一角裹在颈内,而她,却没有发觉,或者,来不及发觉。在跑向满是疲倦的母亲的同时,安晨眼睛的余光也看到了她最不想看到的人,向婉,或者,她应该叫她安夜,虽然她很不愿意。她就站在母亲的身边,一如七年前一般婷婷而立。只是,隔着七年的光景,婷婷而立的人和自己已是陌路,至少,安晨是这样认为的,如果可以,她希望是这样。
在双手触碰到安晨的那一刻,夏涵慈眼里的泪水就纷纷夺眶而出。安晨看到母亲的泪痕,不由的心里一酸,只有紧紧地攥住她的手:“妈,咱先不要慌,你仔细给我说说,爸爸到底是出了什么问题,为什么好好儿的会有人匿名检举,检举的事儿几分是虚几分是实。我们要了解了情况之后才知道怎么救他。”夏涵慈听到了女儿说的这些话只是点头,断断续续地说:“我们上车,车上再讲,你表弟为了这事儿也来了,回家,回家就好了。”安晨搀扶着妈妈上了车,在和妈妈一起上了车之后才正眼看了一眼跟在身后的向婉。向婉没有跟上来,只是关上了车门。坐在驾驶座上的夏然溪也没有说什么,默默地发动了引擎。安晨看了一眼后视镜,后视镜里向婉的身影渐渐地变得越来越小,最后藏进了黑暗里,仿佛她从来就不曾属于光明。夏然溪的一声轻咳打破了车里的沉默,他是安晨的表弟,和安晨很是要好,安晨爱叫他弟弟。和安晨爱好服装设计不同,他闲来没事儿会去画画,偶尔也弹弹钢琴,如果他不说,没有人会想到这个俊朗得散发着温暖气质的男人会是市纪委的重点培养对象。年少时,安晨不止一次看见他笑着接过隔壁班女生递来的情书然后将粉红色的信封放进后座的抽屉里,坐在后座的叫洛筱植的女生拆开看了,大笑一声之后把信笺扔进垃圾桶。安晨不知道,这双收到过无数粉红色信封的手是怎么接过一封封匿名举报信的,更想不到表弟看到其中一封的内容与自己的姑父有关时是什么样的表情,他办事一向公私分明。安晨的思路被夏然溪温和的声音斩断,温和的声音表达的意思让人心底发凉:“有人举报姑父滥用职权,有贪污的嫌疑,另外里面也提到了姑父私生活方面的问题,这…”“向婉…私生女都长这么大了,又是炒冷饭的问题,为什么很多的事情都绕不过向婉?难道这就是姐妹情深的意思?”安晨听得到自己牙齿相碰的声音,向婉,让人头疼的向婉。“表姐,其实她是无辜的,毕竟,她也不想成为私生女,你要冷静一些。”或许,表弟讲的话是对的,在这件事上向婉是无辜的,但是,她在任何事情上都是无辜的么?对此,安晨的心里没有明确的答案。车子拐了一个弯,夏然溪的声音再次响起:“其实,我想过办法把这封匿名性压下来,但是审计局在审核账目时查到了实实在在的证据,而相关证据就掌握在新上任的审计局长的手里,所以事情有些不好掌控。“”弟弟,谢谢你,我没有想过你会为了我爸的事违背你一贯的作风…“半个小时以前坚强地忍着眼泪把母亲扶上车的安晨在此刻已经有些哽咽。车灯照亮了前方的路,更远的地方却是看不到头的未知的黑暗。黑暗中安晨的手机一点一点地闪着光,一个陌生的号码,安晨打开短信,只有三个字:江墨雨。发短信的人是谁,安晨心里有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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