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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光明顶出发是三月初五,走到陕西已经是月中,此刻一轮圆月就高高挂在天上。
两人漫步在山间小路上,方炎只提醒了终南山后活死人墓,却没说到底在哪儿,张无忌又忘记抓个重阳宫的道士问问,所以只好带着小昭四处闲逛。
小昭依偎在公子怀里,什么九阴真经早就忘记了,就想这么一直和公子走向去,直到永远。
突然,一阵瑶琴声从天边传来,时而虚无缥缈,时而就在身边。
那曲调古怪之极,不论是中原还是西域都绝无这种音调,却别有动人的旋律。
张无忌和小昭凝神静听,便有歌声传来:“
道不尽红尘奢恋
诉不完人间恩怨
世世代代都是缘
流着相同的血
喝着相同的水
这条路漫漫又长远”
那声音极为动听,两人如闻天籁,不知觉间就循着声音的来处攀援过去。
“红花当然配绿叶
这一辈子谁来陪
渺渺茫茫来又回
往日情景再浮现
藕虽断了丝还连
轻叹世间事多变迁”
两人向着声音来处走了一里地,那声音依旧飘渺,不增一分亦不减一分。
张无忌见千回百转都找不到人,一手揽过小昭,踩着山岩腾跃而起,直往山顶去。等两人到了山顶曲调再变,高亢起来:“
爱江山更爱美人
哪个英雄好汉宁愿孤单
好儿郎浑身是胆
壮志豪情四海远名扬
人生短短几个秋啊
不醉不罢休
东边我的美人呀
西边黄河流
来呀来个酒啊
不醉不罢休
愁情烦事别放心头”
张无忌听此歌莫名伤感,似乎歌中所说的人明明就是他自己,若是他来唱这首歌反而极合适。
小昭也听出来,被他抱在怀里侧头望去,说道:“公子,怎么感觉这首歌在唱你啊。”
两人举目望去,一里外另一座山巅之上,正有一个倩丽身影扶着一把瑶琴,轻轻弹奏,想来刚才唱歌的人就是她。
一轮满月就挂在她身后,整个夜空似乎都是她的陪衬,张无忌暮然想起庄子逍遥游中所言:藐姑射之山,有神人居焉。肌肤若冰雪,淖约若处子,不食五谷,吸风饮露,乘云气,御飞龙,而游乎四海之外。
张无忌二人和那女子各占据一处山巅,相隔一里地,以张无忌之能也不得不望洋兴叹,朗声道:“在下张无忌,敢问姑娘所奏所唱是何种曲子,似不在中原有过。”
“姑射仙子”并不答话,依旧在吟唱着那首歌曲,两人只好静静听着天籁之声。
一曲唱罢,那女子说道:“请张公子和韩姑娘来此一叙。”
小昭面露不可思议之色:“你.。你怎么知道的。”
张无忌道:“原来小昭姓韩,韩小昭,蛮好听的名字,你为什么不肯告诉我呢。”说完又朗声道:“仙子有命,无忌不敢不从,烦请仙子稍等。”便要从山顶下去,一里之遥已经不是他能飞跃的了。
那女子道:“何须这般麻烦。”只见她纤手舞动,几条丝带便跨越过一里的距离钉在山崖之上,形成了一里多长的天路。
张无忌抱着小昭跳上丝带编织的天路,丝带不知道是何等奇物编织而成,绵延出一里长还能托起两个人的重量。
山风吹拂,下方就是百多丈的深渊,张无忌也难免恐惧,飞速走过了一里天路来到对面的山巅。
这是一个身披淡黄轻衫的女子,约摸二十七八岁年纪,风姿绰约,容貌极美,只是脸色太过苍白,竟无半点血色。
若只是如此也就罢了,小昭有自信在成年之后超越她,然而那黄衫女子魅惑众生的气质却让她的美超越了当世任何一人,古往今来也别想有人能够比拟。
小昭以前一直以为倾国倾城只是古代文人墨客的夸张之语,如今相信了,心里暗想若她是男子的话也必然为眼前的仙子放弃人间所有,即使如商纣王一般鹿台自焚也在所不惜。
好不容易从自惭形秽的阴影中走出来,小昭就去看自家公子。
只见张无忌目光凝重,浑身肌肉微微颤抖,随时预备做出拼死一击,因为真气运转过急的缘故,整个人都冒出了一层淡淡的烟气。
在小昭眼中黄衫女子是苏妲己,而在张无忌眼中却是难以想象的强敌。
他刚刚落下来,对方的气机就锁定了自己,张无忌从未想过世界上竟然有人能强到这个地步,自己摆出拼死的姿态不过是兔子在防御百兽之王的攻击,纯粹是做个架势好看而已。
黄衫女子问道:“你是来寻九阴真经的?”
张无忌连开口都不敢,他一开口真气就泄了,连拼死一击都做不到,只是点点头。想他九阳神功大成之后和人比试,从来都是别人不能开口,而他一口真气足,随意说话毫无障碍,哪知今日遇上了黄衫女子。
那是月满如轮的大圆满;那是万物共鸣的大自在;那是庄子所言至人无己的大逍遥!
黄衫女子青葱玉指点出,张无忌竟然升起天地之大却无处能躲的错觉,等他醒悟之时,已经被一指点在额头上。双眼中露出迷茫之色,识海之中一片狭小之地大放光明,随即又收拢回来,而方炎和张无忌灵魂本有融合的趋势,又重新分割开来。而他脑海中也多了一篇经文,开篇正是《九阴真经》总纲。
小昭紧张的不得了,叫道:“姐姐,不要伤害公子。”
黄衫女子听到“姐姐”的称呼,轻轻一笑。这一笑,便是天地都失去了颜色遑论空中的圆月。
只听她说道:“总算来得及,放心吧,没伤害他。张无忌,你有什么想问的就问吧。”
张无忌被她一指点在额头,对方只要劲力吐出就能毫不费力的杀了他,所以他也不用再保持气机圆满的防御姿态,抱拳开口道:“敢问姑娘是神仙否?”小昭眼睛睁的大大的去瞧黄衫女子。
黄衫女子摇摇头道:“不是,我也只是修行路上的先行者。”
张无忌松了一口气道:“那姑娘是达到了至人无己的境界吗?”
黄衫女一怔,随即想起来庄子的那篇《逍遥游》,说道“我虽然做不到无己无功无名,御六气游无穷还是能够做到的,称一句至人倒也无不可。”
小昭来历不凡,逍遥游也是知道的,小脸尽是不可思议,问道:“姐姐,那你带我飞可以吗?”
黄衫女子含笑道:“可以。”
随后她微微闭上眼睛,似乎在聆听风的旋律。
不一刻,张无忌和小昭就感觉自己的身体越来越轻,就像是有一只无形的手将他们托起,再过半刻两人竟然漂浮起来离地丈高。这已经完全脱离了武功的范畴,能称之为神话。
“这就是御六气游无穷吗?”两人心头皆默默想到。
“既是游无穷,我就带着你们一夜游遍神州大地吧。”黄衫女子说完长裙飞舞直冲天际,张无忌小昭也被风托着跟上。
三十里外,六名千夫长率领兵团围住了终南山下山的道路,三千骑兵在外面游曳巡逻,十里之地内一片肃杀之气。这支军队刚从镇压红巾军起义的战场上退下来,都是军中劲旅,也是爱猷识理答腊敢于对抗父亲元顺帝的底气。
爱猷识理答腊便是傍晚被张无忌打伤的那个小王子,也正是元帝国的皇太子。
大帐中,爱猷识理答腊躺在床上不满道:“扩廓,怎么只带了九千人来,连一支万人队都没有。”
扩廓帖木儿是一个高大威武的壮年人,眉宇间竟和绿柳庄中的赵敏有些相似。他跪下来道:“启禀太子殿下,不是臣下不想带兵来。臣听闻太子受伤的消息心急如焚,恨不能把中军十万人都拉来,只是孛罗帖木儿也在,臣实在动弹不得。”
爱猷识理答腊怒气上涌,医官赶忙上去替他顺气。他气顺之后屏退众人道:“又是他坏我事,不是他的话我早就登上帝位了,父亲老朽也该是我们这些年轻人的天下了。”
扩廓帖木儿垂首不言,皇家之事,尤其是这等争位大事,只能主上说,自己即便是他心腹中的心腹在这种事上也决不能多说半个字,不然即使现在一时富贵,日后也是死无葬身之地。
爱猷识理答腊道:“你下去吧,看紧着点。完颜德明道长说那人武功不在什么王重阳之下,别被他给跑了,不把他千刀万剐不能泄我心头之恨。”他不恨自己受伤,只恨当时露出的丑态。
扩廓帖木儿立刻应是退下,心中满是苦涩,这几十里哪里是九千人就能围满的,而且重玄子和他详细说了,对方武功怕是比自家王府里供奉着的玄冥二老来的还要厉害。
王府高手都被妹妹带着围剿那群中原人的武林高手去了,自己手中又拿什么去拦住对方?不过打伤皇太子的那人年纪轻轻武功却高到不可思议,等以后问问妹妹也差不多能知道是谁再抓回来给皇太子泄愤吧。
扩廓帖木儿也只能默默祈祷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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