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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中旬,寒风依旧在昆仑的大地上吹彻着。大半的植物还躲在地里不肯冒出头来,光明顶附近的几家庄子里却已经逐渐有沸腾之势。
一行三百人行走在回光明顶的路上,两辆小推车叠着几只箱子被围在最中间,沉甸甸在地上压过留下几道车辙,明眼人就能猜到里面怕是不下几万两金银才能有这般分量,当然只有不想活了的才会去招惹这支队伍。
杨逍有些羞愧也有些得意。羞愧的自然是他堂堂光明左使,干出了和山匪差不多的事。得意的是他威压昆仑三十年的名头果然不凡,在把消息散播出去,又教训了两个不听话的庄主之后,其他庄主就都自己把银子送了上来。
他在离着光明顶二百里左右的一个朱家庄,当然不是朱九真家,小住了三日,就收齐了三个第一等庄子和六个第二等庄子总计二千两金子,四万两的银子。
说不得道:“全赖杨左使威名,看来我们这一队怕是第一个完成任务的。”
杨逍淡然一笑:“哪里哪里,徒有虚名而已。”杨逍到底是读书人出身,必要的谦虚还是有的。
说不得又恭维了几句,瞧着自己不远处跟着队伍前行的百姓已经增加到了十一二户,便把话题引向了一边:“杨左使,后面那群人不会是来劫道的吧?拖儿带女的来劫道也真是奇了啊。”
杨逍回头望了一眼道:“从昨天开始就有几户跟着我们了,我乍以为他们是来临近庄子投奔亲友的,为了安全才跟着我们。可是前面已经没有庄子了吧,他们是要跟着我们去光明顶?”
天字门门主上来问道:“要不要让属下派人去问问?”
杨逍道:“算了,他们想跟着就跟着,到了光明顶也就知道怎么回事了,你要是去了反而吓着他们。”
杨逍和说不得笑谈了一阵也不以为意,三四十个普通百姓而已,不值得他们大惊小怪,纯作闲聊了。这十一二户人有个奇怪之处就是全是青壮,都是年青的小夫妻背着包裹带着一个两个孩子。
众人再走了两个时辰就到了光明顶山脚下,他们走的时候是从北路下山,回来的时候还是在北面的山脚。
杨逍和说不得放眼望去,光明顶还是那个光明顶没什么不同的,正要上山,那些一路跟着的百姓却渐渐向东边山脚移动。
杨逍道:“走,我们也去东边看看。”整个队伍便转向了东边。
来到东面众人大吃一惊,离着山脚下二里的处耸立起一二百栋草屋,不时有孩子跑出来玩耍着。左边半里地处二十几头牛被套上了犁头在耕着地。不远处一千多亩的范围内是男男女女三百多青壮,他们在三十个巨木旗弟子指挥下铲除杂草,似乎是要开垦出耕地来。中间夹杂着二十余人,从湖泊旁边挖来了引水渠。
杨逍大奇,正要招来教众询问,一个少女排众而出,正是杨不悔,她本来是来这里找张无忌玩的,哪知他刚好有事回光明顶了,正要离开看到了杨逍回来,便凑了上来。只见她头上有几根杂草,衣服上黑一块黄一块的是泥水。
“爹,你终于回来啦!”杨不悔隔着老远就喊道。
杨逍瞧着她全然没有大家闺秀的模样,老脸黑红一片:“见笑了,见笑了。”
说不得道:“年轻就是好哇。”打着哈哈算是过去了。
杨逍等女儿到了近前责问道:“你怎么弄成了这个样子?”
杨不悔本就不怎么怕他,又得到了张无忌在背后撑腰,叉着腰道:“哼,无忌哥哥命令我来做监工的,你不许骂我。”
杨逍哭笑不得,只好说道:“教主他让你做什么了,这里又是怎么回事?”
杨不悔道:“无忌哥哥说咱们明教没钱了,要把山脚下的土地都开垦出来作为根本。他让冷谦叔叔领着人去附近庄子宣传去了,说是来来开荒的以后都能分到土地,那些人就自己来了。”
杨逍吃了一惊:“教主真要把地分给他们?”说不得也皱起了眉头。
杨不悔挠了挠头说道:“好像不是把地给他们,而是负责他们一家人的吃住,每月还按照男五百文,女二百文发工钱。而且等地都开垦出来之后还和他们都签订二十年契约,让他们成为咱们明教庄子的佃户,每户分田二十亩,以三七的比例交租子。”
杨逍和说不得总算闹明白了怎么回事,吩咐天地两门门主和水火两旗掌旗使带着金银上山,两人施展轻功绕去了南边。
南边以大湖泊中心为中轴线,泾渭分明的两拨人各自开垦着自己这一边的田地,不过也成了模样,两边都是五十座草房,各自都有十头牛,开垦出了两百亩地,因为一头牛每天只能耕两亩地,所以不少青年汉子三人一组,喊着号子拉着梨耕地。
说不得眼见这热火朝天的景象大喜,深切感受到当日和彭莹玉共推张无忌上位的决定是对的:“咱们明教的根基算是要立下了。常言道蛇无头不行,有了教主就是不一样。”
教主行为处事方面虽然还有些幼稚,但在说不得眼里那都不叫事儿,毕竟教主才二十岁能有此番成就已然不错。等他二十五岁,三十岁了自然就能成长为一个合格的领袖,驱除鞑虏也是指日可期。
杨逍道:“好是好,怎么在东边哪一处是一拨人在干活,到了这里就分成了两拨。”
正巧杨不悔也赶了过来,闻言撅嘴道:“还不是无忌哥哥,又带了朱九真上山,他就把南面的土地分成了东西两组交给了周姐姐和朱九真。”她最近都在周芷若手底下混,亲密一点叫起了姐姐,当然这声姐姐和朱九真的那声姐姐意义绝不一样。
她扫了一眼东边那组的情况,又笑道:“爹,说不得叔叔,你们是不是觉得东边那一组做的更好啊?”说完满怀期待的看着他们。
两人都是人老鬼精的,立刻猜到了杨不悔估计也参与了东边那组的建设,略略称赞了几句,让杨不悔蹦蹦跳跳的欢呼起来。
等她又跑去指挥了,杨逍脸色就有些不好看,说不得却不介意,一起上了光明顶。他们上了光明顶的时候,天地两门的门主和水火两旗掌旗使还没上来,就在平台上候了小半时辰。
张无忌正在前厅听老账房汇报情况,老账房一笔一笔的将最近几日的花销都报出来:“购买耕牛十头,花费白银七百五十三两又五百文。购买锄头三百把,镰刀三百把,梨五十架,水桶六百支合集一百三十七两又八十七文。购买木料五十方..。”
张无忌疑惑道:“等一下,为什么耕牛价格下降了,前两天还是八十五两一头,本教购买了二十头,价格应该更高了才是。”
那个老账房不是什么智慧的人物,照本宣科还好,让他回答这些问题就有些强人所难了。
张无忌见到他为难的模样知道自己问错了人,吩咐他继续,自己则默默思考其中的可能性。
正在此时,说不得的笑声传了进来:“杨左使,咱们果然是第一。”张无忌不想他们今日就回来了,赶忙迎了出去。
杨逍道:“不负教主所托,属下和说不得带领天地两门,水火两旗已经将三个一等庄子,六个二等庄子共计六万两银子借了回来。”张无忌大喜,引着他们来到前厅说话。说不得就将他们借银的过程都说了出来,着重描述了杨逍威名起到的作用。杨逍面色露出些许得色很快又隐去。
张无忌暗道:“杨逍先生果然不恃功自傲。”又想起周颠和杨逍多次比试,杨逍都是几百招后才稍胜周颠几招,以张无忌的眼光来看杨逍即使不用乾坤大挪移也可以五十招之内击败周颠,可他为了周颠的面子偏偏要打几百招,“杨逍先生这么做,不施恩于人,有古之名士的风范,却不能笼络人心怕是难以成为众人的领袖。”
说不得说完见到他在想事情,便道:“教主有事的话,我等先告退了。”
张无忌道:“没事,不是什么大事,刚才账房报告耕牛便宜了,我还奇怪本教买了二十头之后应该是耕牛涨价才是,怎么反倒便宜了,刚才我就想明白了。”
不等二人有什么反应就说道:“我估计附近八十多个庄子加起来金银不会超过二百万两。本教一次就搜刮了十分之一,短时间内银子就稀缺了,所以耕牛就显得便宜。我也是随便想想,若是不对,还请二位斧正。”
杨逍和说不得皆道:“不错,就是这个道理。”
张无忌又说道:“今日天色已晚,我就不把事情压给两位了,两位好好休息一晚,明天怕是要辛苦了。”
杨逍和说不得对视一眼道:“能为本教厚扎根基,我等吃些辛苦又算什么!”
三人一起大笑,吩咐厨房送上来酒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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