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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无忌如约走到一丈远处就停下来,成昆大喜道:“好,小兄弟真是识时务的俊杰。你放心好了,你和明教又不是一家的,我绝不会加害你。”
张无忌说道:“还请大师点了我七处大穴后就去炸了巨石,我等三人好一起出去。”
成昆取出七枚碎银子来,用火折照着,让张无忌看的清楚不是梅花钉之类的暗器。然后出手如电,七枚碎银子分别射向他太阳,百汇,颠顶,风池,膻中,中脘,气海等大穴,张无忌果然一动也没有动任他点中穴道。
七处大穴点完之后张无忌竟然一下子跌坐在地上,他露出慌张的神色,说道:“大师现在你已经安全了,快去炸开巨石吧。”
成昆笑道:“好好,我这就去炸开巨石。”他说着就拿出十来斤的炸药向甬道口走去,似乎因为伤势的原因他走的很慢。等他距离张无忌还有三尺远时突然出手,又是两枚碎银子飞过去,点中了张无忌神厥穴和命门穴。
张无忌脸色大变道:“大师你这是何意?”看到张无忌跌坐赶过来的小丫鬟也惊呼:“公子,你没事吧。老和尚你想怎么样。”
成昆道:“放心,老衲只是为了保命而已,小兄弟你神功盖世,只点你七处大穴还真不一定制的住你,如今你九处大穴皆被点中我也就放心了。”他大笑起来,哪怕武林神话张三丰被点中了九处大穴,也不见得还能有反抗之力,这小子内力再高强又岂能超越张三丰的百年真元?
他看也不看张无忌和小丫鬟,径直走到巨石前放好了炸药,又用火药在甬道里细细撒了一条引火线出来,才在远处点燃了火药。火药“兹”一声迅速燃烧起来,很快就烧到了炸药处。只听“嘭”一声巨响,无数细碎石块随着热浪直扑过来。张无忌即使被点中九处大穴,反应也是极快,一下子把小丫鬟压在身下,替她挡住了碎石。
几十块碎石打的他生疼,他心中暗想:“还好我皮糙肉厚,要是这个小丫鬟被碎石打中了岂不是要疼死?”小丫鬟被他压在身下眼圈儿红了:“公子,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张无忌道:“此番遭遇因我而起,我总要护着你才是?”小丫鬟道:“公子,你叫我小昭吧,对了公子还没告诉我你的姓名呢。”张无忌想了想,轻轻在她耳边说道:“我叫张无忌。”这还是他第一次在初相识的人面前坦露身份,不知道为何,他就是觉得这个叫做小昭的小丫鬟绝对不会害自己。
成昆在他们前边丈远处,待到烟雾散去后不理后面两人,便向斜坡上走去,只见那块巨石安然无恙,巍巍如故,只炸去了极小的一角,容得一个成人把手伸出去一点。他估计至少还需要再炸八九次方才能容得一人通过,而余下火药不过能炸三四次。成昆心中绝望,难道他竟然要死在此地不成?不死心的上前推了推大石块,大石块没有动,甬道右边竟然掉下来一块斗大的石块。原来是甬道旁边还有甬道,炸药没有炸掉巨石却炸松了甬道。
他看着斗大的花岗岩掉下来,突然想起了什么,触电一般的跳开,又看了看被巨石封死的甬道,发疯似的喊道:“想不到啊想不到,当年你死在了这里,我就再也不敢靠近一步。如今我也要死在这里,是老天爷让我们共埋于此吗?师妹,师妹,你等我,师兄来了。”然后不顾伤势,几掌推开其余石块钻了进去。
张无忌和小昭也赶了过来,看了看巨石得出了和成昆一样的结论。两人对视一样,一起钻到另一个甬道里。张无忌还防备成昆下手攻击,先钻了进去,哪知道进去一看成昆已不见踪影。他和小昭就顺着这条新发现的甬道向下走去。小昭好似害怕,一路上都紧紧挨着他不肯分开一步。
行过五十几丈忽然大放光明,他们来到了一处大厅,大厅里面长明火光照的通明,张无忌放眼看去大厅高有五丈,从顶上挂下来一根根的石钟乳,显然是天然的洞窟改建而成。大厅里面还有两具尸体,从未烂尽的衣服能够看出是一男一女,成昆就站在那具女尸面前怔怔的看着她发呆。
张无忌刚想开口询问,成昆先开口了,他说道:“这里就是我师妹身死之地。那日,就是在这里,正在修炼乾坤大挪移的阳顶天发现了我和师妹偷情,被活活气死。阳顶天死后,师妹惊呼着扑上去,大喊两声‘顶天,顶天!你怎么了?’。知道他死后,我想要带着师妹离开,师妹她喊了一声:‘什么人?’我回头看时,她就用匕首刺入了自己心脏。”他没有转过头背对着张无忌和小昭:“哈哈哈,阳顶天娶到了她的人,没有得到她的心,我得到她的心,却没有娶到她的人。若不是阳顶天作恶,我和她该是多幸福的一对儿?阳顶天都大了她二十多岁,怎么可能给她幸福?还有我那徒儿谢逊,若不是为了报复明教,我又何苦要害了爱徒全家,让他一生恨我入骨?这一切都是阳顶天的错,都是他害了我一辈子。”
他说谢逊是爱徒,倒也不是虚情假意。江湖中人极其重视师徒关系,若是亲传弟子叛师,在其他人看来和杀害父母的大罪也差不了多少,人人都要唾弃,好汉们更要得而诛之。而相对等的,师父待亲传弟子也和亲儿子差不多。很多时候不止要交武功,还要交他人生的道理,徒儿在江湖上做错了事情,师父也要承担责任,以后师父死了,也会留下大笔的家产给亲传徒儿。成昆没有儿子,他就一个徒弟谢逊,说成是儿子都不为过。也正是有这样的利害关系,谢逊对于他才全无防备之意。
张无忌见他说的凄凉,心下恻然,小昭也拉着他的衣袖再不肯放开。
成昆闭目一会,再次开口问道:“小子,我看你和我那徒儿谢逊关系不浅,你到底是谁?我们三人都被困死在了这里,你可以说出来了吧?”
张无忌开口道:“我就是张无忌,谢逊是我义父。”
成昆眼神一亮,大叫了一声:“好,我那徒儿亲儿子的名字也叫无忌”说完竟然强提起一口气杀向了两人,他似乎防备着张无忌武功,直取小昭。
张无忌大怒,小昭不过是个小丫鬟,要是被他幻阴指点中还有活路?刚才他心中恻然还在犹豫要不要杀掉成昆,此刻却不再犹豫半点。他挡在小昭身前,双掌齐齐拍出,和成昆的幻阴指对在了一起,九阳神功全力爆发的威力何等强悍?“嘭”一声巨响,成昆如泄了气的皮球倒飞了出去。张无忌竟全然没有受到九处大穴被封的影响。
原来他之所以敢让阴险狡诈的成昆点穴就是因为他九阳神功大成,任督二脉和三焦玄关早已打通,晋入先天,奇经八脉可以任意移动,他将自己的诸多大穴和一些小穴互换,又故意示弱骗过了成昆。
成昆倒飞出去,却没有任何疑惑不解,他呕出一口鲜血轻呼了一声:“果然....我杀徒儿全家,今日被徒儿的义子杀死也算他自己报仇了。谢逊徒儿,你就别再恨我了吧。师妹,师妹,我来陪你了。”他匍匐在地上,干瘦的双手撑着向他师妹的尸体爬去,每一步都留下一个血掌印。他的七窍中都淌出血来,双眼宛如流着血泪一般。刚才张无忌怒极,全力出掌,他的心脉已经碎了,全靠一口多年苦修的真气吊命。
“公子......”小昭看的眼圈红了,不安的喊了张无忌一声。
张无忌叹息了一声,没有上前阻止成昆。他也明白过来,成昆见到再无生路于是自己求死,故意攻击小昭激怒自己,让自己全力出掌一下子就把他打死。
成昆爬行了两丈远,拖出了一地的血迹,终于来到他师妹的尸体前。他抱着她的尸体唱着《梁山伯与祝英台》话本中的唱词:“
相爱难以相守
造化何其弄人
知心无法白头
苍天岂非无情?
生不同床死同衾
今生难复期来生
天为媒地为凭
愿化蝴蝶常伴卿
侧比翼双飞死生相随
此生无缘了刺残生
他生有知供需姻缘
生生世世长相依岁岁年年永不离”
曲调宛转凄凉,似道出了几十年的思念分离的苦楚,让人心酸。
他毫不介意当年的佳人已经是白骨一堆,将她胸前的匕首拔出扔到一边,细细为师妹整理一番,取出一方锦帕盖在她头上,似乎在为自己的新娘子盖上盖头。又把脸上血迹擦干净,才和她并肩躺着,用外袍盖住了两人,他做完一切之后闭上了眼睛,登时气绝。
看到眼前的一幕,张无忌沉默,小昭留下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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