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圆真脸色大变,从刚才那记打飞自己宝剑的弹指来看,来人功力至少不逊色当年的阳顶天分毫,甚至犹有过之。他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小施主何出此言?武林正道和魔教之仇不共戴天,我作为少林弟子诛杀魔教高手有何不可?而且我看小施主一身武功光明正大不似魔教中人,何故要正邪不分,为虎作伥?”
他在说话之时一脸的庄严肃穆颇有几分得道高僧的气象,不说普通青年侠客,就是走老了江湖的人物也会对他多几分信任之心。
张无忌大步上前,根本不理他蛊惑人心的话:“你投靠异族,做了汉奸,就是死罪。”张无忌每一步踏出都似踏在圆真的心脏上,他步履沉稳,劲力充盈,精神气隐隐约约似与天地和谐统一。
圆真立刻明白就算自己没有受伤,这个年轻人也是生死大敌,何况自己重伤之下根本就毫无反抗的能力。他前一刻还处在覆灭明教的喜悦中,下一刻就面临生死危机,人生的大起大落实在太快,以他七十余年见过不知多少大风大浪的心性也差点控制不住破口大骂。
他开口道:“威风一世的阳顶天死的冤枉,坐师空见死的可笑,金毛狮王谢逊也被我玩弄于鼓掌之间,我隐身少林二十年,又投靠汝阳王府,挑动江湖纷争,鼓动了六大派围攻光明顶之事。你想听听这些江湖隐秘吗?”他说的任何一件都是江湖的大事,凡是练武之人对于这些事都有绝大的好奇心,尤其是阳顶天的死讯一直是明教追寻的大秘密,杨逍等人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到圆真身上。
张无忌眉头一皱,圆真说的任何一件事他都可以不在意,但事关义父谢逊的消息他必须弄个明白,他知道圆真不过是拖延时间之计,不过为了义父他还是道:“请坐,请说。”然后退了三步,就在圆真一丈远处坐定。意思很明白,我给你恢复功力的机会,但你要把秘密都说个清楚。
圆真心喜,连忙盘膝坐下调动内力祛除寒冰绵掌的劲气。同时开口说道:“老衲法号圆真,俗家姓名叫做成昆,江湖上人称浑圆霹雳手的便是。”
张无忌听到他自承成昆的身份,冰火岛上那日晚间义父所说的故事登时清清楚楚的出现在脑海之中:义父的师父成昆怎地杀了他父母妻子全家、他怎地滥杀武林人士图逼成昆出面、怎地拳伤空见神僧而成昆却不守诺言现身。想到义父痛苦的一生,想到武林各派人等齐齐上武当山,逼死自己父母,其罪魁祸首都可以追究到成昆头上,他险些跳将而起,把他一拳打死。不过想到成昆突然害死义父父母妻儿可能还有些隐秘,他才耐心听成昆叙说。
成昆继续说道:“老衲现今七十余岁,故事还要从五十余年,我少年时说起。当年我和我师妹本是青梅竹马的一对,没想那阳顶天横刀夺爱,用手段抢走了她。”
周颠最是暴躁,听他侮辱阳顶天,勃然大怒:“你放屁,阳教主光明磊落岂会做此行径。”杨逍等人皆默然,以他的身份地位,以他的怨气来看,此事还真有几分可能。
成昆正好拖时间,他也不怒,说道:“我和师妹两家是世交,早有了婚约,阳顶天成了明教教主,就把她抢去了。他还把请帖发到我手上,哈哈,好,我就去喝了一杯喜酒。那日我就发誓,只要我成昆还要一口气在,就要杀掉阳顶,将他挫骨扬灰。”周颠等人大骂不已。
成昆等他们骂够了才继续说:“你们一定很奇怪我是怎么知道你明教的密道的吧?那密道是你明教历代教主才有资格走的,哪怕你光明左使杨逍,你青翼蝠王韦一笑也没有权力走那密道。”杨逍和韦一笑对视一眼皆不语。“我对师妹日思夜想,终于有一日按耐不住,上光明顶拜访。才知道师妹她生活并不快乐,阳顶天一门心思放在驱逐蒙古人上面,少有理会师妹。后来,师妹就带我走了那条密道,让我能够不时上山和她幽会。”他幽幽的将当年隐秘道出,声音中是回忆思念和凄凉。
说道此处,他又停了下来,由着杨逍等人骂。张无忌也不阻止,他师从胡青牛医术也是不凡,知道成昆的伤势有多严重,没有大半天的功夫绝无恢复的可能。
过了好一会儿,成昆接着说:“我想带着师妹远走高飞,又恐明教势力庞大会找到我们才犹豫了,结果就是我悔恨终身。那日我和师妹和往常一样幽会,想不到竟被阳顶天发现了,幸好他当时正在修炼一门极难修炼的武功,结果就被生生的气死了。”成昆大笑起来,笑中带着泪光:“本以为事情到此结束,可是我那师妹觉得对不住他,乘我不注意自刎身亡。我悔啊,我若不犹豫直接带走师妹的话又岂会落到后来的结局?”
明教诸人想不到阳顶天竟然死的如此憋屈,叹气不已。
成昆继续说道:“我心中的恨真是五湖四海之水也不能洗刷,从那天之后我生命的唯一意义就是覆灭明教。”
“所以你故意杀害你徒弟谢逊的父母,强奸他妻子,摔死他幼儿,逼得他为了找你出来满江湖的杀人,以此来激化明教和其他门派的矛盾?”张无忌眼光直刺成昆。
“不错,想不到小兄弟也知道此等隐秘之事。我那徒儿为了找出我来,杀了人就留下我的名字,但是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又有我背后挑拨,怎么可能不暴露?我为了让他能够多挑起纷争,可是好几次暗中出手救他呢。也算我这个做师傅的对得起徒弟了。”成昆说完,想到自己家道衰落,爱妻被夺,唯一的徒儿又恨自己入骨,自己的一生可以说是悲惨至极。
杨逍等听的冷汗涔涔,旁边竟然有大敌无时无刻的不再处心积虑的对付明教,而他们为了争夺教主之位大打出手,众人都不由反省自己的过错。等到成昆仔仔细细把自己如何挑动江湖斗争,如何感觉到孤身一人实力不足加入汝阳王府的事情说了一遍,已经过去了两个时辰,天色也昏暗下来。
张无忌等到他把多年的阴谋诡计都吐露干净,站起身来道:“成昆,你可休息好了?也该到你上路的时候了。”
成昆经过两个时辰调息运气之后已然恢复了三成功力,他站起来笑道:“老衲今年已经七十有余,没什么好活的啦,而且六大派已经围上了光明顶,魔教算是覆灭在即,我死而无憾已。”他脸上露出轻松自在的神情,似乎生死都放下了。
张无忌看着他的轻松自在,想起义父的苦难每日都要被痛苦折磨,心中更是厌恶,上前就要结果了他。突然,成昆脸色大变,嘶喊道:“徒儿,谢逊徒儿,你怎么来了?”
张无忌思念义父回头看去,头刚转到一半就醒悟过来,定是成昆奸贼的计谋。他立刻转过头来,还是晚了一步,成昆根本没有趁着这段时间攻击他,而是仗着对于此地的熟悉,寻了个侧门钻了进去。
原来成昆见到张无忌只在自己说到谢逊那段时才出言说话,加上他说的又是天地间只该有自己和徒儿谢逊所知的事情,立刻猜测出来,张无忌和谢逊怕是有不小的联系,于是先作出不惧生死的表情来,再用谢逊诈他,变化只在瞬息,杨逍等人想要提醒也来不及。不得不说,张无忌武功是极高强的,江湖经验还是太少。
张无忌哪会让他逃走?义父的血海深仇,解决六大门派围攻光明顶都要着落在他身上,发足急追了出去。
大厅外面是个院子,栽种着一些四季不败的植物,还有花香浮动。一道人影不顾一切的钻入西厢一座房间中,张无忌看的清楚正是成昆奸贼。
张无忌跟着掀帷而入,房间中却空无一人。他凝神看时,不由得暗暗惊奇,原来置身所在竟是一间似大户人家小姐的闺房。靠窗边是一张梳妆台,台上红烛高烧,照耀得房中花团锦簇,另一边是张牙床,床上罗帐低垂,堂皇富丽,绝不输于真姐家,甚至犹有过之。张无忌见不到成昆人影也自奇怪,他追进来的时间绝不会超过一瞬,而房间也只有一扇门可供出入,窗子还都是紧闭的,成昆难道会隐身术不成,不然怎么可能消失的无影无踪?
他正要细细搜索,忽听得步声细碎,有人过来。张无忌闪身躲在西壁的一块挂毯之后,便有两人进了房中。张无忌在挂毯后向外张望,见两个都是少女,一个穿着淡黄绸衫,服饰华贵约莫十七八岁,另一个少女年纪更小不过十四五岁,穿着青布衣衫,是个小鬟,嘶哑的声音道:“小姐,夜深了,你请安息了罢。”
那小姐也是刁蛮,挥手一个巴掌甩在了丫鬟脸上:“睡什么睡,六大门派围攻光明顶,爹爹和人商议大事,还没睡呢,我怎么能睡?你就想害死了我们父女二人才好。”
张无忌在烛光下看得分明,只见她眼睛大大,眼珠深黑,一张圆脸,和纪晓芙姑姑有几分相似,正是他万里迢迢从中原护送来到西域的杨不悔,时隔数年,人长大了,样貌倒无甚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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