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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拉着手,像两个英勇就义的人,二小姐的手微微的颤抖起来,余光光轻轻捏了捏,他的心里没有一点亵渎的意思,只是想给她一点勇气。
“准备好了吗?”余光光转过头去问二小姐,同时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放松下来。
“嗯。”二小姐点点头。
那些翻滚的黑雾越来越近了,尖啸声刺的人头皮发麻。余光光和二小姐迎着黑雾走去,二小姐的手颤抖的更厉害了。他们很快走进了浓稠的黑雾里。
在进入黑雾的瞬间,余光光的世界一下子静了下来,安静的可怕,就像被关在了一个与世隔绝的屋子里。但是紧接着他的头一阵恍惚,随之而来的是那些铺天盖地的尖啸声,还有全身上下传来的像刀子嵌入肉里的疼痛。他忍不住嘶吼出来,张开嘴的时候有什么东西挤进了他的嘴里,他只能发出自己都听不到的呜呜声。
二小姐和他在一进来的时候就被冲散了,因为那时候他们都出现了短暂的失神,就在他恍惚的瞬间,就像被抽走了一段记忆的茫然,然后二小姐和他就自然放开了。这时候余光光反应了过来,但是已经找不到她了。
他现在管不了这些,因为那个未知的东西已经在向他的喉咙挤去。余光光赶忙蹲下,用手抓住了它,然后一用力拔出来。那东西估计有很锋利的爪子,余光光感觉他的嘴里一阵剧痛,他闭着嘴,防止再有东西钻入嘴里,嘴里的火辣辣的痛和腥咸味儿让他很不好受。
余光光想了下,决定还是找找二小姐,两个人在一起,至少比一个人有心理优势。他刚走出几步,突然四周又一下子安静了,那些尖啸声不在,身上再也没有什么东西划过,只留下火辣辣的痛。四周安静的可怕,就像暴风雨前的宁静。余光光没有动,这种异常让他更加的不安。
“恶心男。你还活着吗?”二小姐颤抖的声音突然在死寂中响起来。
余光光应了一声,循着声音,他很快找到了她。二小姐死死的抓住他的手,女人到底是女人,看起来很强势,关键的时候还是喜欢依赖男人,刚才估计把她这个二小姐吓坏了。
“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呢?”她问。
“现在的处境不是很好但也没有最坏,黑雾没有想象中的可怕,至少我们还活着,它没有立刻要了我们的命,我们也许就会有机会。”余光光拉着二小姐坐在了地上,他们现在是又饿又累,身体也够糟糕。
“根据你的见识,你知道我们遇到的是什么吗?”余光光想了想又问二小姐。
“不知道,我哪里见过这么诡异的事情。你不是说是幻境吗?”二小姐说。
“你做过梦吗?梦就是幻境,但你的梦里面的东西会伤害到你吗?我开始也以为是幻想,但刚才我亲手抓住的东西,是一个活生生的生物,它有锋利的爪子,会发出厉鬼般的啸叫,它们有很多,成千上万,你应该感觉到了,幻想里面不可能出现让我们遍体鳞伤的东西。。”余光光摇摇头说。“所以我错了,这不是幻想。”
“对了,我听我父亲说过,传说中有些功参化境的能人异士,布下的阵法有改山换貌困惑别人的能力,他们还能用阵法来攻击他人。我们现在遇到的就有点像传说中的阵法。”沉默了一会儿二小姐突然说。
“阵法?八卦阵一类的东西?”余光光问。
“嗯,你也知道阵法?”二小姐有些惊讶。
“听说过,以前听一个说书先生讲过伏羲的八卦,不过那都是神话传说。”余光光说。
“如果真是阵法,那我们可能逃不出去了,就算侥幸逃出去,也逃不过布阵的那个人的手掌。”二小姐的声音悲伤而平静,就像在湖面上飘飞的残花落叶。
“能够布阵的高人,可为什么要布阵对付我们呢?杀鸡焉用牛刀?他挥挥手就能解决我们这些毫无战斗力的蝼蚁,何必大费周折费时伤神?”余光光提出自己的疑问,
他不太认同这个说法,如果他们的背后真的有那么一个人,那么那个人一定是个超级**,喜欢看别人在死亡边缘慢慢挣扎,从希望到绝望到希望再到绝望,无论怎么努力,最后都会认命。他倒觉得这可能是自然形成的阵法,又或者是很久以前被人布下的,到现在已经成了无主的阵法。他想绝不是有人故意为之,而是他们不小心遇上了。
“你说的很对,我要是高人,也不会这么做。”二小姐说。
这时候死寂的黑雾里突然重又翻腾了起来,脚下的岩石传来轻微的震动,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撞击地面。余光光一下子警觉了起来,不一会儿颤抖的幅度变得大了起来,咚咚咚的撞击声在不远处有节奏的敲响,敲响的频率变得越来越快,就在某一瞬间,余光光感到一阵眩晕,四周的黑雾就突然像被闪电撕裂的浓夜一样变得明亮起来,很快黑暗消散,光明重临,周围的景物清晰如往。
等余光光适应了光明,他发现眼前并不是在六角山了,而是一个陌生的地方。他的眼前是一片巨大的湖面,湖面上洒落着残缺的花瓣,雾气氤氲缭绕而起,像一个巨大的浴池,余光光想可惜没有一个出浴的美女。他转身看了看自己的身后,那里有一座茅草屋。
他这时候才想起二小姐,不过他并不着急,这里明显是幻想,他想二小姐也许在不同的幻境之中。现在最重要的就是走出幻境。余光光想了想,推开了茅草房的门,门吱呀一声开了,一股淡淡的古朴的味道从里面冲了出来。余光光走了进去,里面的陈设很简单,一张桌子,四个凳子,和一张床。
桌子出奇的干净,上面放着茶具,青花雕刻的瓷碗里面还装着没有喝完的茶水,让人浮想起这里的主人走时的匆忙情景。余光光伸手摸了摸这些瓷碗,粗超的釉面质地,盖上点着一朵梅彩,碗的一处已经有些缺损,灰白而僵硬的棱角露了出来。他将手伸过去摸碗上破损的地方,轻轻的用指腹去触动,像在摸一件心爱的宝贝一样。
这里的一切突然让他心里有些难受,就像一个迟暮老人看到儿时照片一样悲伤起来,他难以抑制,甚至很想大声哭一场。他抬起头去看墙上的一幅画,画中是一个流泪的女子,女子微闭着眼睛,两颗晶莹的泪珠无声的滴落下来,她的脸上是孤独而倔强的表情,让人看了忍不住心痛。
余光光的脑海里忽然出现了一些画面,画面里一个高大的男子站在高高的城墙上,他抬着头看着天边的夕阳,城墙下伏尸遍野,夕阳将城墙染的通红。白衣素裙的女子站在远方默默的看着他。
画面流转,男子手持一把漆黑的剑,他的身边是无穷无尽的丑陋的怪物,双头三臂,狰狞的大嘴,嘴里流淌着恶心的粘液。他奋力的砍杀,鲜红的血液染红了天空。
余光光心里的悲意越来越浓,脑海里的画面不断地闪现,最后停留在男人抱着女子痛哭的情景上,他看不清男子的脸,天空云雾弥漫,闪电撕破厚幕打在男子的身上,男子吐血而飞,但却死死的抱住女子,用自己的身体护住她。闪电一重又一重的击落在他的身上,他怒吼着,最后终于筋疲力尽,他高大的身体轰然砸在地上。余光光死死的盯着他的脸,脸上的迷雾慢慢退去,一张英俊的面孔浮现出来,无助而悲凉的眼神让人刺痛,余光光的脑海轰的一声炸响。
他回过神来,才发现脸上满是泪水。人生十几年没哭过了,现在却为了一个陌生人哭的伤心,然而真的是陌生人吗?他最后分明看到了他自己的脸。那个无助而苍凉的眼神,是真的吗?他以前从没有看过自己那么悲伤地眼神,就像失去了最心爱的东西,与全世界为敌,这一切虽然并不真实,但他忍不住去想那个眼神,他的心里很久都不能平静。
余光光叹了口气,压住了心里的波澜,亦不再去看那副画画,他现在最主要的目的是离开这里,这里不是真实的环境。离开这里找到二小姐,然后。。。然后怎么样,他还没有想好,走一步算一步吧。
这时候忽然屋外传来了很轻微的脚步声,像有人轻脚轻手的在外面偷看他,但因为这里很静,所以余光光还是听到了一些动静。他本能的冲出去查看,屋外面并没有人,也没有什么可疑的东西。
面前的湖水平静不起一丝涟漪,岸边柳叶低垂,天空中没有太阳,余光光当初看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但现在他却发现了问题,这里给人的感觉。。。是太死了,就像一幅画一样。
但是他没有过多去研究这些问题,因为他知道这里本来就不是真实的地方,因为他很清楚的记得他们刚刚还在六角山山顶,现在却忽然出现在这么一个地方,不管这个地方有多真实,或者多么的不真实,都应该是幻想。
余光光再次走进屋子里,他扫了一眼,忽然冷汗流了下来,因为他看到那张床上有一个人躺在上面,床的帘子被拉了下来,但是透过半透明的床帘,他还是能够看到上面躺着一个模糊的人影。而且先前床的帘子也没有拉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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