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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如白日惊雷一般的喝声,自天际传来,久久不绝。落于温言二人的耳中有如巨鼓敲响,动彻神魂,震得他二人耳中轰鸣不断,胸口一阵烦闷。苏叶本已褪下潮红的面庞上,殷红的血色又迅速的涌现,他捂着胸口,脚下一阵踉跄,不停的朝着缺牙老者靠近,及至他身处,终于是忍耐不住,一口鲜红的血水,自口中喷将而出,落于店面上,绽出朵朵血花,溅起点点尘埃。
老者见他这模样,将手至于他肩上,一股极其充沛,又显得平和的气息传入他体内,一个呼吸后,才显得面色沉稳,体内的血气不再翻腾动荡。
苏叶感受着老者传来的气息在体内循环运转着,一阵游走,安抚了自己体内的血气,脸上的神色在也不能平静。
这难道就是师傅说的真气?他这般模样,竟然会手如此深厚的修为,看来,事事果然不能以表面来判断。
他脸上的神色不停变换着,有欣喜,有惊异,也有着一股莫名其妙的恐惧以及惊愕。他想要说些什么,但在这自天空传来的气势压迫下,他发现自根本就开不了口,就算是他努力张开了嘴,最后却发现,根本说不出一个字。
他艰难的转过自己的头,看向温言。温言的面色同样不好看,只是相对于苏叶来说,可以说好了许多。至少,他并没有如同苏叶一般,口吐鲜血。在这大喝声传来时,气势不断的压迫着他的身体每一处,由外而内,直至头皮,甚至连发梢也在动荡。他不停的克制着自己体内翻腾的血气,想要使自己平复下来,却发现一切都是徒劳,他抵不过这股对他来说极其强大的气机,面上不觉青筋凸现,随着心脏的跳动,一起一伏。
这是一个他无法理解的局面,仅仅只是气势上的压迫,就已经让他感觉到如此难受,他不敢想象,如果这个人此刻站在他的面前,他将要承受怎样的一种压力。
他忽然感觉自己无法忍受这样一种感觉,他想要反抗,想要突破这样的一个气的牢笼,他甚至于想到了爷爷对于他深深的期望,他还有更大的世界要去闯荡,他要离开,他要离开这该死的鬼地方,逃出这该死却又不死的气机压迫。他不甘心,想要大声的呐喊,张嘴却叫不出声来,他发现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徒劳,根本就带不起一丝的涟漪。不甘,愤怒,不屈,各种神态在他的脸上交替浮现着。他受不了了,一口鲜血已经到了他的嘴边,又被他生生的吞咽了下去,只留下一丝丝血腥的味道留在嘴里。终于,他的双腿承受不住,向下一点一点的弯曲,似乎这气势想要让他跪下,但他不愿,也不可能跪。在他的心里,不跪天,不跪地,不跪压迫,只跪可跪之事,只跪可跪之人。他想要解下腰间的无锋,支撑着他站立着,同样也只是一个想法,他的手根本伸不开,双腿也承受不住这一股压力,直直的向下弯曲。双膝离地面只剩下一个拳头的距离了,他的脸上忽而露出坚毅,心中一声巨大而有力的呐喊,在脑海里回荡着。他的双腿,在这压迫之下,颤抖着,艰难的向左右分开,在这双膝离地面只余不到一寸距离时,他坐在了地面,身后扬起一阵阵尘土。
缺牙老者抬头望着天,脸上布满了凝重。他看着天空,须发皆张,衣角无风自动,飘扬而起。他的身形不再似先前一般,佝偻,苍老。他挺起了一直弯曲的脊背,双手虚握,置于身后,此刻的感觉,就像是一名魁梧壮硕的中年汉子一样站立着,任那狂风骤雨,也压不弯的直挺的脊梁。
他向前一步踏出,立于温言与苏叶二人的中央,身上的气机散发,替他二人抵消了这一股莫名而来的压迫,对着天空一身冷哼,大喝道:“来就来了,藏头露尾的,不敢见人么!对这小辈,也就你好意思用气机压迫,不怕丢了你的面皮么!”
“我丢了面皮,我压迫就压迫了,是他们自己的实力不济,与我何干。倒是你这老怪,躲躲藏藏了这么多年,倒不怕丢了自己的脸面么。”
有大喝声自远处传来,声雷阵阵。
复又一剑自空中而来,剑尖寒光闪动,带着尖锐的呼啸,如鬼哭神泣,动荡不已,扰人心神,似一道闪电,凭空射向缺牙老者。
剑光所过,一路之上,巨树倾倒,尚未落地便已化为粉碎,更有那惊起的飞鸟,转瞬之间便已成为血水,飘荡在半空之中,这凭空而来的一剑,其威竟强悍如斯,使得那两个少年不由膛目结舌,面色惊愕,无以言表。
老者看着这自空中而来的一剑,携威而至,面上神色不觉加重。他转过头,看向温言,眼神落于他腰间的无锋木剑,喝道,“借剑一用。”不及温言解剑,他伸手一招,无锋自出腰间,落于他的手中。
老者一手握着无锋,没有觉得这木剑有何不妥。向前几个大踏步,身形骤然间拔地而起,双脚虚踩,凭空举剑,越向那自天际而来的强威之剑。
一把黝黑无锋的木剑,一把寒光闪动自天际来的强威之剑,在空中遥遥而对,各自夹着风势,相互靠近着。
老者在空中虚踩着,身形极快,眨眼之间,两把剑就已经靠近。他握着剑,剑尖忽然冒出劲气,直接点在那空中而来的剑尖之上。
剑尖相触,老者的身形就这样漂浮在半空之中,踏空而立。他没有做出什么动作来,嘴中轻声说道:“回。”那剑不再动弹,寒光泯灭,剑尖调转方向,复又朝着射来的方向,径直飞去,这一次,不再有如先前那样浩大的声势,声威蛰伏。
老者依旧站立在半空之中,木剑指向远处。
不远处,有一道身影踏空而来,同样是一个老者,须发皆白,只是面色红润,衣着奢华,看上去调养的极好,如不是这雪白的须发,或许会有人认为,这只是一个年近老年的沧桑中年人而已。
白发老者凭空踏步而来,他伸出一只手,有如婴孩皮肤一般滑嫩的手,朝着那倒飞而去的剑轻轻一招,将他握于手中,那剑在他手中一阵颤动,有如受了委屈的孩子一样,发出低沉的轻鸣声。他一只手握着剑,一只手在剑身上轻轻的抚摸着,像是在安慰它一样,脚下不停,朝着缺牙老者走去。
一个持剑在半空中站立不动,一个抚剑踏空而行,两个老者,自空中而遇。
行至近处,白发老者看着缺牙老者,不由的露出一个如多年未见的老友,相逢是的笑容,轻声说道:“老怪,看你这模样,苍老了许多了,怕莫是没多少年的活头了吧。”他摇了摇头,似是想起了什么,又说道,“唉,忘记了,忘记了,不是没多少年活头了,而是你连今天都活不过了。”
缺牙老者听着他的话,面上冷笑,看着他,开口道:“你这样子,倒还是人模狗样的,你家那高高在上的主子,怕是给了你这狗腿子不少好处吧。至于杀我,你杀的了吗?这么多年了,也没见你把我杀死。”
白发老者听着他的尖薄的话语,神色并不懊恼,反而面上笑意加重,眯着眼,轻声说道:“是吗?那你今天试一试,就凭你手中这一把木剑,就想挡住我吗?”
“就凭这木剑,对付你这么个狗腿子倒是足够了。”
“哼,找死。”
白发老者毫无征兆的怒了,衣角飘动,手中剑寒光绽放,荡起一阵阵波澜。他伸出剑,体内气机释放,引动的脚下的丛林一阵动荡。
他动了,身形飘渺不定,有着如蛇一般的迅速与灵活。他的剑不停的击向缺牙老者,每一次尚未及身,就被随手击开。他没有因为一次次未曾击中而懊恼,反而出手越来越快,直至剑如幻影,看不清它的本来面目。仅仅是几个呼吸之间,二人交手不下百余次。
缺牙老者一次次的击退他的进攻,心中却越来越沉。他这些年来,一直躲在这片山林中,就是为的躲开眼前这老者,想要突破自身境界的桎梏,早日到达那传说中的飘渺境界,到那时,天地之间,自当任他潇洒遨游。如今,自己未曾破境,眼前这人却已经追上了他的脚步,甚至说,半只脚已经超越了他,他的心不由的沉下来,这一次生与死的比拼,结局不好意料了。他心里想着,手中的木剑剑气喷薄而出,带着一股沉稳如山的气势,向着眼前那人挥去。
白首老者的心里,同样是激荡不已,这几个呼吸的过手,他已经摸清了对手手底下的功夫,他果然未曾破境,不然这一次怕是有来无回了。他忽然发力,将缺牙老者一击击退数步,脚下也不停歇,疾速向后掠出数十米,落于一株尚自完好的树木树尖之上。
他看着缺牙老者,面上露出一阵盎然笑意,启口说道:“我有一剑,名,剑开天门。”
话音停下,有惊雷炸响。
又有一剑,自他手中升起,当空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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