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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一直都在,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江湖,从来不会有真正的风平浪静,看不见的暗流,会在深处涌动,在某一个时间点,突然爆发出滔天巨浪,使得人措手不及,搅动一场场的血腥气息。
四月,这一个月,注定是一个不平凡的日子,江湖上公认的天地玄黄四大榜单的黄榜,在这个月的月末将要从新发布。
天地玄黄四大榜单,是由天机阁制定,被公认为最接近江湖实际排名的榜单。其中黄榜,又可以称为潜龙榜,凡是人境以下,年未满十八,取其前五十名入榜。每当潜龙榜发布的那一个月,江湖上不免会掀起一阵腥风血雨,不时的会传出,哪一位新人出手挑战了榜单上的第几位,成功了,就此可扬名天下,失败了,只会被人当成一个茶余饭后的谈资;又有榜单上排名第几的人挑战了在他排名前的人,将他击败,或者失败。
黑云压城,有阵阵雷霆轰鸣声从天际传来,似要打破这世间的一切阴暗,得一个朗朗乾坤。
这城外,来了一个少年,约摸是十五六岁的样子,身穿褐色麻布长衫,背后负着一柄长剑,腰间同样斜挎着一柄无鞘长剑,只是看那剑的模样,像是一柄木剑。
木剑剑身黑沉沉,浮现着一股木器独有的幽光,看上去没有一点的杀气,可是,当人看着这柄木剑时,却会有一股寒气从心底涌出,让人忍不住瑟瑟发抖,这剑杀过人吗?或者说,这剑杀了多少人?
这身有两剑的少年,看上去面目清秀,气息平稳祥和,带着一丝丝淡淡的笑容,就像是某一处豪门人家出来游历的贵公子,又像是潜心修习儒家经典的俊俏小书生。少年一直站在城门处,约莫有了一个时辰,不曾移动过脚步,就连那身上的长衫,也未曾被风吹起了褶皱。
不时的有人从他身旁经过,匆匆的看了他一眼,又匆匆的离去,没有人产生一些诧异,一些疑问。入了四月以来,每一日都有着许多的少年们,带着长剑,或是大刀,又或是铁枪,也有各种奇形怪状的武器,他们都是匆匆的来,匆匆的走。四月了,不论江湖中人,还是那些平民百姓们都知道,这一年的潜龙榜将要在这个月末重新发布了,那些少年或是来城中挑战现在榜单上排名第四十六位的少年刀客冷寒。
这冷寒在潜龙榜上排名四十六位,虽然看上去名次较低,可在这偌大的大汉帝朝,无数的少年们之中,实力也是及其强悍的,但是,听说他的名声可不是太好,因从他入榜以来,每一位前来挑战的少年,皆是不见了踪迹,不过这也无可厚非,弱肉强食,是这江湖的生存法则。
空中的黑云越来越低,也越来越厚重,遮盖住了光芒,将这白日,生生的变成了夜。路上的行人渐渐稀少,多数都已经回到了各自的家中,在外玩耍的孩子们都躲回了爹娘的怀抱,躲避着这场即将到来的狂风暴雨。
一阵风吹起,慢慢越来越大。狂风呼啸着,将那路旁的树木都压弯了腰。低沉的雷音轰鸣声中,一道惊雷忽而炸响,带着刺目的电光,逼向了这座城池。这一切,都像是预示着即将有什么事情将要发生。
城门处的少年,抬起了头,他看着城头,上面写着三个巨大的字,淮阴城。
他看了片刻,伸出双手,紧了紧绑着背后长剑的布带,又理了理被这突如其来的狂风吹皱的长衫,面上的神色也变得凝重。
他深吸了一口气,左脚在地上重重的用力一跺,身形陡然冲天而起,直直的冲向城头,冲到城墙半身处时,速度略微停顿了下来,他再次一脚重重踏在青石铸造的城墙上,碎石散落,身形又一次拔高,直接落到了城头最高处,而在那城墙半身处,少年的那一脚,直接是留下了一个深达半分的脚印。
那些尚未到家的人们,看着这一幕,心中不由骇然,这又是一个少年高手。
他到了城墙之上,并未过多停留,寻着城中最高的建筑,认定了方向,直接大踏步,踩着屋顶,身形疾速掠过,朝着那座高楼,狂奔而去,每一个落脚处,瓦片没有丝毫损坏。如若有江湖中人看到,必定是会大为感叹,这小小年纪,对于力的运用,已经到了收发自如的境界,或者可以说是入微。
十息的时间,他就已掠过数百米的距离,稳稳的站在了那一处高楼之上。
他的面色依旧平静,甚至都没有涌上潮红。他从腰间解下了木剑,持在手中,用手轻弹一下剑尖,发出了一声清脆的响声。
他将剑斜提在手中,深吸了一口气,身形略微蹲下了一丝,张口大声喝道;“冷寒何在!”
这一声巨喝,响彻了整座城池,久久回荡不息,甚至鼓动了一些离得最近的普通人的气血。
不明所以的人们纷纷从家中走出来,循着声音发出的地方,聚集而去。
当他所站立的高楼下,聚集的人群已经越来越多,半盏茶的功夫已经过去,他的呼喝声没有得到一点回应。
“冷寒何在!”
“冷寒何在!”
他再次大声连喝两声,滚滚大喝,将那天际低沉的雷鸣声都欲力压下去。
城中东南方向,一座幽静的小院内,一名赤裸着上身,面上一条狰狞的疤痕,面色阴暗的少年,正提着刀,挥舞劈砍着,他是冷寒。
当第一声呼喊声传来时,他皱了皱眉,却并没有放在心上,依旧在院子里苦练着自己的刀法,自从将入四月以来,每隔一两日,就会有人来挑战他,却没有人可以将他打败。他已经习惯了,也厌烦了。此刻,他只想多练习一下自己的刀法,好去挑战排名靠前的人。
也就是半盏茶的功夫,第二声,第三声大喝声接连而至,他停下了手中舞动的大刀,面色渐渐阴沉下来。站立了片刻,他没有回屋穿上上衣,直接赤裸着上身,手里提着大刀,纵身跃上屋顶,直接朝着声音发出的方向狂奔而去。他怒了,他厌恶这只打扰了他修习刀法的苍蝇,他要去将他斩于刀下,然后去到山中,使自己的刀法再次得到突破,便去开始自己的挑战之路。他这样想着,一路上,也不知踩坏了多少户人家屋顶的瓦片。
斜提着木剑的少年,静静的站在高楼之上,脸上看不出有什么情绪。
他看着远处,一道身影正从屋顶之上狂奔而来,他感觉到了他散发的杀气,感觉到了他满心的愤怒,可他的心中依旧平静如水,未曾荡起丝毫的波澜。
身影越来越近,到达最近处时,一个大跳跃,赤裸着上身,手握大刀的少年刀客冷寒,在他的面前站定。
“是你在唤我的名字。”一脸怒色的冷寒看着少年开口喝问道。
“是我又如何?”少年笑着,反问着。
“是你,那我便要杀了你,敢打扰我清修,看来是我杀的人还是太少了。”说罢,不待少年有任何反应,冷寒就举起大刀,一个大裂劈,直直的朝着少年斩了过去。
冷寒的举动似乎被少年早已料到,他身形一侧,手中木剑由下而上,点在大刀刀身之上,避开了这一招大裂劈,脚下一阵变幻,来到了冷寒身后。
“你心有怒气,还是调息一下,再与我相斗吧。”少年说道,他的声音依旧不带着情绪,只是多了一丝冷意。
“你说的太多了,还是想着怎么活命吧。”听着少年的话语,冷寒心中不由怒气更甚一分,见一击不见成效,转过身形,接连劈出三刀,刀刀力如金刚,带着撕裂空气的狂啸,朝着少年的头顶落下。
少年这一次没有转动身形,只是刺出手中的木剑,连着三刺,每一下都落在刀身前半处,险险的将噬人的刀势引开。
“你的刀法也就这样。”他这般说着,心中却没有一丝的放松,他只是想激起冷寒心中的怒火,好寻找他的破绽,一击毙命。他准备入江湖时,当了一辈子剑客的爷爷告诉他,狮子搏兔亦用全力,不要小看任何一个对手,哪怕是面对一个小孩,也当用全力。
“哼,拿出你的剑,我让你死前好好见识见识我的刀法到底怎么样。”果然,冷寒怒了,他相信自己的刀法,可是却被这个无名的少年这般的讥笑。
“我给过你机会让你调整,你不要算了,至于对付你,我这手中的木剑已经足够了。”
“哼,小子,看刀。”说着,冷寒手中的刀如出笼猛虎,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笼罩着少年。
他的刀,是猛虎,每一次劈出都带着虎啸,扑面而来。
他的剑,是狡蛇,每一次刺出,漫不经心,却又直达要点。
两人刀来剑往,转息之间,交手已不下百余次。
少年看着刀的来势,脑海中不停的思索着他的刀法有何可以借鉴之处,手中的木剑也没有丝毫的停歇。
他感觉到已经够了,眼中精光一闪,寻了冷寒的一个破绽,手中木剑快如闪电,直接穿透了他的喉咙。
高楼之下,围观的人们心中满是震撼,冷寒就这么失败了?
冷寒的眸中,此刻满是惊惧,这一刻,他终于知道,眼前这个少年时深藏不露,他不知道,他为何要找上自己。大刀哐当落于地上,他的手再也无力握住那把大刀了,他看着少年,艰难的开口说道:“你为什么要找上我,你明明可以去找更高的人?”
“你杀的人太多了,而且有许多普通人,”他拔出了木剑,从怀中掏出一张手绢,轻轻抹去剑身上温热的鲜血,缓缓说着,“我刚出山,正想找个人练练手,不巧,正好发现你就在这附近,便过来杀了你。”
冷寒的喉咙不停的往外冒着鲜血,他知道自己总有死去的一天,却想不到,会是这样死去。
“你,叫什么名字?”冷寒的眼中满是不甘,可是生命却在流逝。
“我,我叫温言,你不用记住,因你记不住了。”自称温言的少年,看着冷寒,眼中没有怜悯。他抬脚正欲离开,忽又停下了脚步,蹲在冷寒的身边轻声说着:“对了,你的刀法真的不怎么样。”
温言站起了身,没有去看周围的人群,将木剑仔细挎在腰间,脚尖一点,身形疾速射向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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