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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念乡哪曾想到她一语成真,姚黎正要放开二小法宝上的禁制,正在此时,天际飘来一朵乌云。云上是站着位银发赤须的道士,他身披黑白八卦袍,背上背着个半红半蓝的大葫芦,腰间斜挂一把宝玉泛光的佩剑。此人正是这百獠山悬空观主人,人称阴阳散人的马郁。
试问换了是谁,朝自己道观一望,瞥见自家两个侍奉自己多年的道童正抱头痛哭,最是疼爱的义女对门外那人怒目而视,心中还能作何想法?马郁见状,不由得怒发冲冠,他在云上,朝云下怒喝一声:“兀那小子,欺我百獠山无人怎地?今日本座定不饶你!且看法宝!”说罢,抡起身后的葫芦,把嘴一开,内中红云蓝烟倾覆而出,恰似两条长龙由碧落下坠黄泉。
姚黎忽闻身后一声吒喝,猛地回头瞧去,但见彩气氤氲如墨如龙,目标正是自己。心道不好,转即就想到该是阴阳散人回来,正要开口解释。可那两团云烟来的何其之快,哪容他说话?情急之下,唯有唤出爽灵、招来胎光,运动剑光,随即布下太极剑阵迎头而上。
马郁见他竟以剑阵营地,又瞧阵中精妙竟一时看不清晰,但也无碍于他唾笑道:“无知小儿,本座道号阴阳散人,你竟在本座面前摆下太极阵,实属班门弄斧?今日便让你瞧瞧厉害!”随说,他并指一点葫芦,送了口真炁过去,喝了一字:“转!”恰似春雷。
阴阳散人言出法随,红云蓝烟斗转,化作火海、冰渊,将姚黎困在其中。任凭他驾驭黑白双龙左突右进,怎也杀不出这两极世界。这阴阳散人乃是还丹九转之境,眼看半步元婴,渡劫在望。这‘冰火两极阵’更是他成名绝技,刚一使出,便就让姚黎应接不暇。姚黎心知此阵厉害,两把元剑化作异彩氤氲,罩住周身。
按马郁心思,眼下这剑修再是厉害,只需得他大阵一转,便可破敌。却未料到,这人苦苦支撑了半柱香时辰,虽冲不出阵,但也不至于即刻落败。阴阳散人看得心惊不已,暗忖:“哪里来的厉害小子,竟能在我阵中支持这么久。八成是大派衣钵弟子,更是该当给他苦头尝尝,也好叫那些名门正派的伪君子知道,阴阳散人非是善于之辈。”
此刻,姚黎有苦难言,照理说,他这太极剑阵能御天地清浊二气为己用,化解阴阳之变,颠倒五行之术,乃是最上乘的法门之一。反观阴阳散人的‘冰火两极阵’,只是以水火二属之极为阵,五行尚且不全,非是‘太极剑阵’对手。可阴阳散人境界高他太多,加之马郁在此阵法上苦心孤诣百十载,非是姚黎能敌。
又斗了一会儿,阴阳散人本想,这剑修再厉害,也只是还丹一转境界,在阵中支持不过太久。可姚黎再次出乎散人意料,他与马郁斗了半日,仍然不见力竭。
马郁心中焦急,暗道:“区区一个晚生后背,本座一时三刻竟拿他不下,此事若是传出去,何以见人?”如此一想,也不去估计阵中剑修是否是大派衣钵,便要使出此阵厉害妙法,将那后生败下阵来。
正当‘冰火两极阵’中冰渊烧红、火海更冷之际。忽闻一阵破空之音,白衣白裙的慕容念乡闯入阵内,拦在姚黎身前。马郁见状,忙收敛阵法杀招,只听他义女开口说道:“请义父手下留情,我与姚师兄只是有些小矛盾罢了,非是什么厉害冲突。”
要知此阵杀招马郁尽数都传与了义女慕容念乡,其中厉害不会不知,见她不惜范险也要就那人性命,马郁不由怒道:“即便如此,你也不该这般闯入,难道不要性命了么?”说罢,他又一指姚黎,喝道:“兀那小子,今日本座义女求情,便就饶你一命。这妮子心性容不得半点沙子,她肯为你拼了性命,便就是心系与你。日后你若负了她,本座即便是身死道消,也要拿你狗命。”
慕容念乡听了马郁之言,不禁面色通红,忙嗔怒道:“义父莫要编排于我!女儿与姚师兄只是泛泛之交,是怕他因我之过白白丢了性命,出于道义,这才相劝义父。”
马郁察言观色,见义女如此急于解释,此时心中更是确认无疑,于是说道:“出世之人,自当离红鸾业障远些,凡尘情网最是不该沾上半点,丫头切记不可堕劫。”说罢,‘两级葫芦’一转,云烟倒流,大阵被他收了回去。随后也不等慕容念乡辩驳,便朝姚黎说道:“小子,此事既已说清,那就快下山吧,省得本座见你心烦。”
姚黎闻言,不但未走,反倒上前一步,拱手拜道:“后生晚辈灵隐剑派姚黎,拜见阴阳散人马道长,此来百獠山,乃是有事相询,还请道长容我说上几句。”
马郁落下云团,本不欲理他,又瞥见他义女一脸央求之色,便就扶须道:“你有何事,长话短说就是。”
姚黎听了马郁的话,忙将几日前如何遇上碧云庵那三个散人弃徒,又如何追杀育德等人,再如何发现齐、厉二女尸身尽数道来。马郁听后沉思一阵儿,慕容念乡闻言,一颗心有悬了上来,生怕她义父即刻发难,倒是自己却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只听马郁半晌才道:“按理说,本座见了你,该为我那两个弃徒报仇才是。可这事乃是因为正邪之争,我若拿你,就成了魔宗之人。但她俩毕竟因你而死,你也就欠了悬空观两份人情,这人情日后还是要还的,且还要应在本座义女身上。再说那冯倩,乃是本座那三弃徒中禀赋最好之人,日后成就也最大,须知福兮祸兮,你今后也无需寻去寻她下落,她与那姓李的小子日后还有仙缘,等到此事一了,异日自会来你面前相见。”说罢,便不再多言,转身回了道观。那两个道童见自家主人不与那剑仙追究,心知没趣,便就讨回法宝,也就跟了进去。
马郁与二道童离开后,只留下姚黎与慕容念乡二人站在道观外,一阵沉默过后,姚黎当先开口说道:“慕容师妹,昨日之事,的确是我不对。今日诚心向师妹道歉,希望师妹能够原谅师兄唐突之过。师妹若还不顺意,打我骂我也好,万不要一人生闷气,气坏了身子倒也午饭,师兄这里多得是仙丹灵药。倘若一个不慎,损了这般仙姿玉貌的容颜,待到那时,师兄便是舍了性命,也断然赔不起啊。”
慕容念乡听了此话,不由被他逗弄浅笑,心中怨气去了大半,从那朱唇贝齿中说出一句:“没想到姚师兄还会这般花言巧语,也不知骗了多少侠女仙姑倾心。”顿了顿又道:“要小妹原谅你倒也简单,你我日后若是再见,师兄也需得像我昨日那般,侍立在侧,为我斟茶倒酒才成。”姚黎闻言,心想这有何难?便就信口答应,却不曾想到,却因此无端惹了一件祸事,险些抱憾终身,且留日后再说。
慕容念乡见他答应,也就不再为难,只是心知义父与他斗了半日,未分胜负。怕是正愤愤难平,便就与姚黎在道观之外说了几句,要他日后别再来百獠山自找没趣。随即二人就此别过。
离开百獠山之后,姚黎又去见了宋万桥,对他提及此事,接着把马郁之言复述一遍,宋万桥听了,稍加思量,便道:“素闻阴阳散人精通衍术,他既然如此说了,那李元珍该是无碍,你也无需再去寻访。此事算是告一段落,日后师弟有何打算?”
姚黎道:“李元珍下落可不必再寻,但德育等人还逍遥法外,需知除恶务尽,还得我去斩了这段业障才成。”
宋万桥道:“说起此事,为兄这还真有些线索,也不知是否有用。”
姚黎忙道:“宋师兄还不快快与我道来。”
宋万桥先是喝了一口茶水,随即说道:“师弟莫急,且听我慢慢说与你听。此事还要从你来信与我那日说起,接了你的来信后,我本该欲要去接应于你。恰逢师傅唤我过去,说是三千里外桦树林有异宝就要出世,还道此宝与我有缘,要为兄连夜赶路,不能耽搁。这才不得不委托慕容师妹代我去迎你来冰宫。
我连夜寻到了那片林子,不多时,果然见到一团怪雾。那怪物聚在一起大概覆盖十来亩地,当时正是日出,白日夹在两山之间,映得那雾一层金煌。我料定雾中便是师傅所说异宝,于是留下等候异宝功德圆满后出世。
等到晌午,眼见那雾越来越小,约半亩大小的时候,东边突然又有人来。那人长得好似潘安再世,为兄见他俊美,还当是道门中人。本想去与他细说,不料遭了暗算,我斗他不过。舍了一件祭炼多年的宝贝,这才逃生,临走前我要他留下姓名。他哈哈狂笑,随后说了一句:‘行不更名,坐不改姓,纳兰多见是也。’此人言语不像作假,只是为兄从未听闻过魔宗有此人物,想来该是邪派新秀也说不定。现在想来,兴许正是姚师弟要寻的那几人之一。”
姚黎听过后,想起那日夜闯碧云庵,见尸妖已是改皮换貌,长相奇俊,便就细问了一番。二人这一比对,便知那人正是尸妖无疑,姚黎又问宋万桥那处林子在何处,宋万桥道:“我带你去了就知。只是那纳兰多见先前暗算于我,为兄同他还未分胜负,若是寻到妖人们下落,此人你得留给我对付才成。”
姚黎也不与他争,随口答应了他,又细细琢磨一番,不禁心中一突,忽的想道:“宋、卢同是七骏之二,实力就算有差,也只在伯仲之间。刚才依宋师兄言下之意,尸妖与他胜负也该是五五之数。那日卢师兄与白师妹联手,怎还落了下风?内中怕是另有原因,提及此事,我心中总是不安。此间事了,还需去趟昆仑寻卢师兄问个明白才好。”
姚黎与宋万桥二次出山,正巧与慕容念乡失之交臂。慕容念乡回来时,找不到他俩,便问及同门,得知那灵隐剑仙已与他师兄走远,心中忧喜参半。喜得此时回来,见不到他,倒也省去了见面尴尬。忧得亦是未见他,心里空空,总觉得少些什么。
这雪域女仙自从那日听师兄与她说了姚黎许多事迹,便就对这位来自蜀山的少年剑仙生了些许好奇。二人第一次见面,便对他没来由多了种莫名其妙的感觉,非是爱恋,也非是不喜。几日相处,自觉乃是平生最开心的时光。那日见他以利相待,心中气愤难平,日后想想,自己不免有些小题大做,便就悔不当初。
慕容念乡回了自己住处,久久不能凝神练功,又想起离开悬空观时,义父给了她三个锦囊,于是拿出来把玩。锦囊也无甚特别,只是寻常之物,内中各有一纸字条,乃是阴阳散人写与她的告诫之言。慕容念乡心中好奇,本要打开查看一番,转即又想:“义父说我与姚师兄还有缘分未尽,见他一次,便开一锦囊,若我按字条中所说之法应对,便可避过孽障,三次一过,便是一路坦途。现下时机不对,还是不要打开锦囊为好,免得误了修行。”如此一想,她又将锦囊贴身放好,强逼自己入定运功,暂时忘记她与姚黎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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