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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黎将房门掩上,又布了几道消音的阵法防人窃听,这才抱拳道:“在下灵隐姚黎,见过金鹏道友,想来吴天德之事你已听说,咱们就不要绕弯子了。”
金鹏听闻此言,还道是被南宫瑾发现,派陈默来试探自己,于是装作不知,茫然道:“陈默道友莫要说笑,吴天德是何人?我从未见过。”说话时,将飞鸿枪藏在舌下,打算随时出手。
姚黎料他心中怕是不信自己,便将口张开,内中胎光剑含而不发。离得老远,金鹏便能感觉到剑上的浩然剑气。要知幻化他人容易,但法宝飞剑却是学不来的,倒是有一门功法,名为《无相魔功》,专门模仿敌人,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可从未听人提及陈默还精通此法。于是便信了姚黎所言,将他引到客座,问道:“姚黎道友,你怎夺了陈默肉身,混到南宫别府中来了?”
姚黎将之前的事情向他说了一遍,金鹏知道他是放心不下,这才冒险深入敌穴。心道:此人有勇有谋,兼得一身高绝剑法,将来必是我道门扛鼎之人。又想到南宫世家子弟整日勾心斗角,不思进取,门中只有南宫婉茹一人可拿来撑门面,可惜是个女儿身,无法继承家业,不禁为自己的老主顾暗中叹息。
随后二人一番合计,姚黎又将从陈默那里得来的消息告知,金鹏听了,心中以认定银鲲必是南宫瑾所害,不禁一旁的桌子拍成粉末,铜牙咬得嘎嘎作响,“我早就看出南宫瑾是个小人,不想竟为了一把魔兵害死银鲲,银鲲虽在言语上多给他不堪。可在外人面前,从未失过分寸。好比那日在你面前受辱,也隐忍不发,给足了他面子。万没想到,此人狼子野心,当真是我低估了他。”
姚黎又问道:“那你可见过涤濯戒刀?”
金鹏答道:“自然是见过。银鲲得此刀后,就拿来与我看。我当时就知道这是鬼面尊者的随身兵器,只是银鲲平日不好这些道门旧闻,这才不知。我又想依他性子,若是知道此事,必然要去寻宝。须知我金银岛虽远在南海,乘的却是九州道法,魔门秘籍自然是练不得,是故就装作不知。后来银鲲再未因此事找过我,他的性子喜新厌旧,想来早就将它忘在脑后,只是平日里无聊,才拿出来把玩。”
姚黎又问起鬼面尊者的跟脚,不想金鹏却对此知之甚详。
话说这鬼面尊者也算是个传奇人物,入道之前本是亡国皇子,后来受高人点化,于九华山消发为僧,法号不嗔。只因前缘未了,好不容易才兵解转世重修,谁料少时又逢战乱,带兵征战连连。事后虽封侯称爵,但因杀孽太重,又得重来。到了第三世,九华山首座青灯大师亲自引他上山,但却因他为人忠孝,偏要留下等到父母阳寿用尽。没想到,这一世的肉身父母受奸人所害,身陷囫囵。鬼面尊者杀心再起,染了因果。青灯大师再次下山,劝他转世,他却借故推脱,随即下落不明。若干年后,人间再无不嗔和尚,却多了一位鬼面尊者。此人三世重修,佛果几近大成,不知从哪又学了一身魔功,由佛入魔,因魔成佛,成就一代妖邪罗汉。
姚黎听了鬼面一生,唏嘘不已。心道:凡人贪生怕死,妄修天道,却不知天机最是难测。谁能认定,今日的佛,就不是明日的魔?
两人又闲聊一阵儿,谈天说地,金鹏向姚黎说了不少五百年前正邪斗剑的趣事。姚黎听得认真,这才道金鹏此人,却是一位学识渊博之士,顿生相见恨晚之情。又想到世事无常,金鹏与银鲲一母同胞,长得也一般模样,却是截然相反的两种心性人物。
不知不觉已是子时,门外有一女婢高声说道:“瑾少爷知陈公子来找金先生喝茶,本不想叨扰,可现在有要事相商,还请陈公子移步聚义堂。”
姚黎闻言,看了一眼金鹏,末了说道:“稍后我便引南宫瑾出城,到时你潜入他房间。想来他不会把罪证带在身上,以防被人囚禁搜身。以我估计,他的住处难保没有什么密室之类,还要有劳金先生费心了。”
金鹏道:“此乃我分内之事,自当义不容辞。”
随即,姚黎与那女婢去见南宫瑾。
二人相见时,南宫瑾独自坐在聚义厅,身前摆着夜宴,看来又要招到他请来的客人。南宫瑾见了姚黎,没辨出陈默的皮囊里藏着他的敌人,说道:“陈默师兄,你怎去了金鹏那里,我已跟你说过,金鹏之事,还当日后再说。”
姚黎知他定会问及此事,早就准备好了一套说辞,学者陈默倨傲的语气言道:“我知你下不去手,这才帮你一把。你且放心,他中了我的‘七日断魂散’,七日之内,全无异样,期限一到,必死无疑!”
南宫瑾不知这‘七日断魂散’是何物,还当它是拜月宫新炼制的毒药,便也没有多问。又道:“如此也好,这事莫要再提,陈师兄先行入座,我这就唤来几位道友吃酒。”
姚黎忙道:“且慢。瑾师弟先听我一言。”他见南宫瑾看向自己,又道:“金鹏被我偷袭,中了我的巫术,我在施毒时,被我意外发现一件有关涤濯戒刀的要事。”随即,将编好的谎话说与他听:“我从金鹏识海得知,原来银鲲早将此事说与金鹏听过。金鹏见了戒刀,就知道了它的来历,却不说破,借故将此刀借与他观摩。然后一个人偷偷去了鲛人密室,凭戒刀为信物,得了鬼面尊者遗物,以及从蜀山剑派抢来的几件宝贝,藏在一处隐秘之所。”
这谎话本就多有漏洞,可南宫瑾甚是相信陈默,又加之以己度人,想到金鹏所作所为,都在情理之中,便笑道:“兜了一大圈,原来东西早被金鹏得了去,亏得我还以外他是个正人君子,原来不外如是。”
南宫瑾此时心里有了鬼面尊者遗宝这层牵挂,也就不再提及夜宴众位道友之事,与假陈默商议一阵。有他的旁敲侧击,南宫瑾觉得此事拖久了恐有变数,而且后天就是琴会,多些法宝傍身,总是好的。这便连夜跟姚黎去往那处‘藏宝之所’。离开时,姚黎趁他不注意,将一件随身的锦囊放在桌上。
二人到了门外,南宫瑾为屋子加了些禁制,这便与姚黎化光遁去。他二人之事暂且不说,走后还未多久,但见姚黎留下的锦囊开了个口子,一道青烟冒出,不多时变作了金鹏模样。金鹏此时心中暗道侥幸,南宫瑾走得匆忙,只在屋外做了法术,省去了许多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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