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咣当——!暮羽的脑袋一下子撞在地上。洁白的大理石地面还沾着他的血迹,他头上却没有半点胀痛的感觉。
毒素已然击溃了他的神经,暮羽感到自己的身体有千斤重,他唯一能做到的就是偏过脸,盯着那褐螳螂的大螯冲他咬合而来。
恰在此时,一袭柔风拂过他的脸,带着清幽的桂花香气。一个人影从他的身前晃过,迎上了那气势汹汹的褐螳螂。
暮羽眼前白纱一晃,层层叠叠的裙摆微妙扬起,再往上,古朴的针织腰封勾勒出一弯迷人的曲线。这救兵不是别人,正是刚与暮羽邂逅的气元素王者——青空。
青空不过是淡淡往那儿一站,那压倒性的力量就彰显无遗。气元素像是有了自己的意志般,倾巢而出守护在她的身畔。
褐螳螂的攻击没有停止,对它来说,所有擅自闯入禁书室的人都是灭杀的对象。他的两把大刀高高擎起,照面砍向青空。
以青空为圆心,五六米的范围之内,气元素暴躁地涌动着,似是在为褐螳螂的大胆冒犯而愤怒。
“退下。”青空淡淡地说。
褐螳螂的大刀,在青空吐出这句话的瞬间戛然而止。
毫无预兆地,那褐螳螂的一双前肢忽然开始剧烈地颤抖,这战栗随即蔓延到它的全身。
“吱——”褐螳螂怪啸一声,好似看到了最骇人的噩梦,它虫身猛地回旋,夺路逃窜,弹指之间消失在黑暗深处。
“夜闯禁书室,还孤身一人,胆子可真不小。”青空回过头,居高临下地注视着暮羽。
暮羽想要解释,舌头的酸麻却令他难以发声。
青空面无表情地把暮羽拎起来,拢在肋下。她的脚尖轻点地面,乘风前行,二人眨眼之间就来到了图书馆外的草坪上。
青空手一松,暮羽砰然摔在了草地上。这一下子把暮羽撞得晕头转向,忍不住暗斥青空帮人也不帮到底。
“呼吸还顺畅么?”青空说着,在暮羽身旁蹲了下来,暮羽登时嗅到一阵幽雅的桂花芳香。
说不出话来,暮羽只得不住点头。
青空微微颔首,她一手捏起暮羽的手腕,另一手在空中一划,暮羽的右腕顿时被气元素割开一道血口子。
暮羽当下心神大骇——这是要救他还是要弄死他?他使劲地想甩开青空,扭着身挣扎起来。
青空漠然瞟了暮羽一眼,道:“我要将气元素灌入你的经脉,驱赶你体内的毒素,你若再挣脱,我便听任之了。”
她没理会暮羽的反对,青空一边双手握住了暮羽的右腕,一边说道:“你的神经还在麻痹当中,初时不会疼痛,但之后会有些许痛感。”
她的两只手因为被气元素覆盖,霎时间显现出一种淡青色的光芒,显得奇幻而又神圣。
确实如青空所言,在她刚刚把气元素输入暮羽的身体里时,暮羽只觉得像是被蚊子叮了一口。
可是几分钟之后就没有那么好受了,随着毒素一点一点被清除,痛觉也缓缓恢复过来,暮羽不由得拧起了眉头。
气元素在青空的催动之下,不断地注入暮羽的体内。而暮羽本体的冰元素也同时在奋起抗击这些不同属性的入侵者。
两股此消彼长的元素力量顺着他的血流的经脉,将难以言表的痛楚传遍全身每一个角落。
要不是因为被青空捏着,暮羽坚信自己一定老早就疼得满地打滚了。元素流像岩浆一样侵袭着他的经络,只见一滴滴粘滞的黑色液体自他双臂上的伤口滑落下来。
“痛……”暮羽从牙缝中挤出这个字,他哆嗦着的牙齿差一点就咬在了舌头上。
“忍。”青空漠然道。
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暮羽欲哭无泪,只能拼了命地收敛冰元素,以减低着剧烈的排斥反应。
可是,青空那浑厚的气元素大有蹬鼻子上脸之势,冰元素每退却一寸,气元素就霸道地前进一尺。暮羽感觉自己全身的筋脉都要被活生生撕碎,那气元素好似要将他的血肉一毫一厘地剔下来锤炼一般。
“麻烦您还是给我个痛快吧……”暮羽实在受不了了,眼睛一翻就要装死。
青空瞥了暮羽一眼,似是想帮暮羽转移注意力,她出言问道:“你是哪个年级的?叫什么?”
暮羽老实回答了。注视了青空几秒,他小心又说:“青空小姐,我有个问题。”
“但说无妨。”青空淡淡道。
暮羽忍着疼,以顽强的意志力榨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问:“您为什么……咝——为什么会在瑞恩斯学院里……啊!疼!轻点呀!我受不了……”
“眼下已然入夜,你我一男一女,我若是再听你喊些引人误会的字眼,你……知道后果。”青空不疾不徐地道。
闻听此言,暮羽立时紧紧抿住嘴唇,把所有声音咽下了肚子里。即便如此,疼痛却是一点儿也没有减少。
那气元素一寸一寸向前推进,从脊柱向四肢蔓延,以至于,就算隔了一层衣服,暮羽也能隐隐约约看到自己的皮肤之下布满着一丝丝天青色的气元素流。
看着暮羽受惊的样子,青空似乎很满意,随即解释道:“四大陆七个国家为保证力量平衡,曾签下协约,每一个国家供奉一个属性之元素精灵。瑞恩斯学院代表萨文帝国保有气元素精灵,因而,我亦常驻于此。”
暮羽全身汗如雨下,只是有力无气地“嗯”一声表示对青空的应答。
他的手指抠进了泥土中,只怕自己会腿一蹬暴毙于此,荣幸登上次日校报的头版头条。
“结束了。”不知又过了多久,青空好听的声音传来,暮羽一抬头,但见青空正一脸好笑地俯视着他。
“谢谢……”暮羽颤栗着坐直。随着他的动作,他全身传来一阵阵沉沉的碎裂声。
暮羽倒抽了一口凉气,木然望了望青空,又看看自己的手臂。他的整个手臂覆盖着一层淡褐色透明的东西,稍稍一碰就粉碎脱落,宛如幼虫化蝶的遗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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