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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番话语,虽是带着些许笑意道出,却犹如千斤巨石猛锤胸口,令得祖尧一阵心惊,他如何会料想到与自己对话之人居然便是那万年前震慑六道的祖元。
祖元,族中之人无不将之供奉为神灵,或者更贴切地来说,祖元便是宿魂族的神。
对于祖元,祖尧虽未曾见得其人,但在族中每每听得其那番惊天动地的事迹,皆不由热血沸腾,心中尽是狂热与尊崇。
当即冲那白衣青年所在处匍匐跪地,道:“小子先前言语诸多冒犯,还望老祖宗恕罪!”
致歉话语,言语中却是满满的狂热与尊崇。
“起身罢!照你这般跪拜,岂不是连同那十个老贼一并拜在其中。”祖元笑道。
虽知祖元是为笑语,祖尧还是连忙起身,神色颇有些尴尬。
“你能于大机缘下到至此处,足证我族气数尚未殆尽。至于我族日后究竟会如何,便是要看你了。”
祖元淡淡的话语落下,却是犹如千斤巨锤砸在祖尧心头,让得其甚至有些透不过气来,声音都是都有发颤地道:“小…子恐…难当大任…”
“混账!身为宿魂族人,居然这般没担当!难不成要等到族群灭亡才来扛这担当么!”
却不料想这般话语一脱口,一通劈头盖脸的喝骂紧随其后砸了下来。
这般痛斥下,祖尧不禁好生惭愧,心道:自己居然为了害怕肩膀挑着重担而置族群兴旺于不顾,实在是枉为宿魂族人,犹实对不起族人!
这般想来,心下坚定,即是出声道:“小子受教!幸得老祖宗当头棒喝!定当为振兴本族竭尽全力,死而后己!”
一番话说的是慷慨激昂,大有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不复返的气概。
对此,祖元也是颇感欣慰,他如何不知要将这千钧重担压在这样一个少年肩上有多么的残酷。
可是,眼下却别无它法。
“如此,老夫便是宽心了!本有诸多教诲要授之于你,奈何这道魂识却是支持不了多久,也唯有将之尽数纳入你脑海之中,日后定会让你颇有受益。”
听得祖元这般好似临别前的道别话语,想起自己到至此处不过大半时辰,却又经过多次大喜大悲。
救助自己重伤之躯、揭去体内封印枷锁以及对自己的淳淳教诫,然其自身却被困在此处万年不见天日,皆是为那十名贼人所害,眼眶不由得一红,即是出声道:“老祖宗,眼见您近在咫尺,万望告知小子如何去做,即便豁出这条性命,也当救您老出得此处!”
对于祖尧这般话语,祖元自是知晓其此刻心情,深感欣慰,道:“眼见虽是近在咫尺,实则却是远在天边。到底是在何处,你又在何处,为何会相遇,说实话,老夫也不甚明白。”
此话一出,祖尧不禁黯然,但随即一想这或许只是祖元的推辞之说,然而,还不待他继续往下想去,祖元便是接着笑道:“老夫犯不着来诓骗你个小家伙!若是以你性命能换得老夫出得此处,老夫自是万分愿意,毕竟老夫出得此处必然可以振兴本族并揪出那罪魁祸首,而你却只是一个带着些许希冀的未知之数。”
闻言,祖尧方才想起自己的一思一念皆在其心中。
而祖元的这般话语,虽是铁铮铮的道理所在,可是祖尧还是不禁心中骇然,对这位老祖宗又是惊又是怕。
不理会祖尧心中的这分惊怕,祖元话音陡然一转,沉声道:“在送你出得此处钱,你要先行答应老夫一件事!”
见得祖元声色郑重,祖尧不敢丝毫怠慢,郑重地点了点头。
“记住,日后不管遇到何种险境,面临怎样的生死关头,皆务必要以保住自身性命为首要,因为你是我们宿魂族的唯一希望所在。而我们宿魂族最终能否讨得公道、再度振兴,那元凶能否受到应得惩罚,全在于你,务必要切记!”
知晓这是最后的临别话语了,祖尧心中虽有万千话语要说,却也只得咽下,在点了点头后于心下暗自下定决定,无论今后道路上荆棘磨难再多,自己也定要披荆斩棘,不仅为了祖元对自己的希冀,更为了整个宿魂族。
“这便送你出得此处!老夫的话务必谨记于心!日后若是有缘,想必我们还会再见面的。”
话语到至后面越是显得飘渺,却似余音绕梁不绝于耳,字字深烙祖尧心头。
又见一道白光于电光火石间钻入自己身体,顿觉脑海中为一片茫白占,不省人事。
待得醒来之时,祖尧却已是躺在了先前坠地处,适才所发生的一切仿若一梦。
月明星稀,俨然已是到了夜晚。
晃了晃有些发胀的脑袋,直起身来,感受这体内充盈的魂力,祖尧不禁嘴角莞尔。
先前的彪形大汉一行早已不见踪影,想必是多番寻得自己不见,便已是离去。
想起先前对自己穷追不舍的三人,祖尧不禁恨的牙根紧要,心下暗道:若是再见得这三人,尤其是那彪形大汉,定要好好打他们一顿来出气。
眼下,首要还是先行回到族中,一来将这个好消息告知族人,二来免得族人担心。
尽管方才离开族中数个时辰,但这期间却是经历了大起大落,大喜大悲,因而心中分外念记族人。
此刻,祖尧已是一跃至艮元境中期,加之宿魂族人特有的敏捷身形,故而当得祖尧展开身形,纵跃间便是迅若疾风、快如闪电,几个闪身间已是遁出数百丈之外,直奔族人聚集地而去。
原本近两个多时辰的路程,在祖尧的这般身形速度下,堪堪半个余时辰便已是到至。
漠北山脉,其内郁郁葱葱的诸多参天古树争相拔高、直耸入云,与周围光秃秃的荒漠地带形成鲜明对比。
到得山脉边缘一巨石嶙立处,数百巨石形态各异,好似人为自高空抛掷而下,深深地矗扎于地面之上,形成一片偌大的石林。
到至此处的祖尧,不急不忙,缓步绕着石林走上两圈,眼神不时扫过四下里,在见得周遭并无旁人后,方才稍稍安下心来,接着快步踱至两块巨石跟前。
只见这两块巨石真叫一个栩栩如生、活灵活现,好似鲜活的猛禽恶兽般昂首伫立于两旁。
也不怠慢,祖尧探出双掌,分别轻按在那两块巨石之上,接着左掌快拍三下,右手重拍一记,随后左右调置,左一记,右三下。
随后双掌齐齐按于巨石之上,稍稍用力推动便是见得一偌大的洞穴极为突兀地自两块巨石间生出,幽幽暗暗的好似直通地底深处。
一股针对魂体的特殊吸扯力于那洞穴内陡然生出,仅仅一瞬即是将祖尧给扯了进去,偌大的洞穴顿时消匿于无形,不着一点痕迹。
入得洞穴,待得身后洞口封闭,但见周遭漆黑一片,唯有那湿滑岩壁上水渍泛出有些许光亮来。
一条蜿蜒向下的深邃小道不知延伸向地底何处,一眼望去不免令人心生出些许惧意来。
对于这条小道,自小起祖尧便是不知走了多少回,因而也不望脚下,便是怀揣着激动与兴奋直向下奔去。虽仅是半日不见,但对于祖尧来说却是好似恍隔数年之久。
此时此刻,他迫切地想见到那一张张熟悉的面庞,并将心头的这个好消息告知他们。
“祖尧哥哥,你可回来啦!”
一银铃般清脆的欢喜叫声入得祖尧耳中,随即只觉一柔软的娇小身体撞在身上,后腰则是被一双小手抱住。
一脑袋上扎着两冲天小辫的女娃不知何时蹿到祖尧跟前,将其一把抱住,水汪汪的大眼睛望向祖尧,一脸稚气。
只是身形已经有些虚幻,将那孩童特有的稚气天真冲淡了几分。
“今日等的时间长了罢。”
祖尧探出右掌在小女娃脑袋上摸了摸,笑着说道。
小女娃点了点头,转过身来,开始不断地左右摇晃着脑袋,试图想要躲开祖尧的手掌。
祖尧也不在意,手掌就这么轻搭在小女娃脑袋上,二人接着向下走去。
见得无论如何晃脑袋都始终无法摆脱祖尧的手掌,小女娃也不气恼,突然向前蹦跶出一大步,紧接着转过身来,双手叉腰,老气横秋道:“祖尧哥哥,你总是摸我脑袋,今后我若是长不高便全赖你!”
“日后逑逑定然会出落的亭亭玉立、人见人爱,如何会长不高呢?”祖尧笑着回道。
“真的么?”
听得祖尧这番大肆褒奖话语,叫作逑逑的小女粉颊一红,低声问道。
“那是自然,祖尧哥哥何时瞒骗过你!”祖尧佯作严肃道。
此番话语好似给逑逑吃了一颗定心丸,令得其瞬间乖巧如小猫般跟在祖尧身旁,对于后者的手掌也不在躲避。
然而,二人刚走了没几步,逑逑似乎想到了什么,突然偏过头来,眉尖微挑,翻了个白眼斜睨祖尧,道:“祖尧哥哥当真没有骗我?”
对此,祖尧不免有些尴尬,只得于心头暗咳了两声,急忙道:“难不成你还信不过你祖尧哥哥?来,咱们走快些,祖尧哥哥有重要事情要告知族长以及大家。”
逑逑望了望祖尧,点了点头。
对于一个没落甚至游离在灭族边缘的族群来说,小家庭已是不存,每一族人都处在同一大家庭内,不分彼此。
这个叫作逑逑的小女娃便是祖尧的族妹,平日闲暇无事便腻着祖尧,一旦祖尧外出,她便是会入口不远处等着祖尧回来。
而祖尧亦是将其视作自己亲生妹妹,疼爱有加。
又行了十数丈,脚下小道开始阔堂起来,眼前也是敞亮了不少,并伴随着不大的喧哗声传来,二人脚下步伐不禁又加快了几分。
幽幽暗暗的羊肠小道到至尽头,出现于眼前的便是另一番天地。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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