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的雨,湿冷冷的。雨裹着风,风携着雨,这种雨最是阴冷,躲开了雨,却躲不开那股寒,即便人在屋檐下,浑身也冻得瑟瑟发抖。
此时的云峰城并没有往日的那番热闹,人们更愿意窝在屋里,烤着火炉,给冻裂的双手取点暖。
云峰城,乃是云圣国较大的一个凡人城市,这里说的凡人,指的是修士之外的凡人。而云圣国,应该说整个灵云大陆都有着数不清的门派和教派。
李府的后门被敲的咚咚响。“这么晚了,谁在敲门呀!”后院的丫鬟一皱眉,碎骂了一句。但还是不情不愿的离开了一旁温暖的火炉,披上外衣,提着灯笼,盘步向着后门而去。
外面的雨下的愈来愈大,丫鬟把门打开的瞬间,一股刺骨的冷风吹了进来,丫鬟不禁把外衣裹的更紧了。外面很黑,虽然李府是大户人家,但是后面外的灯笼并不是每晚都亮着,现在天冷了,下人们都愿意窝在屋里,且后门灯笼不亮,老爷也不会说什么。
丫鬟一只手提着灯笼,一只手紧抱着外衣,迎面来的冷风让她的嘴唇有点发抖。提着灯笼的手,向着外面探去。
黑暗中,一个瘦弱的身影在灯笼的光亮下显现,是一个十五多岁的少年,衣衫褴褛,单薄的衣服还处处都是破洞。且全身湿漉漉的。手上还拿着个破碗。
“可以给点吃点吗?”乞丐少年往前走了走,丫鬟借这灯光也看清了少年的脸庞。端正的五官上面,还残留点没被雨水冲刷掉的淤泥。看着孩子的眼神,怎么看都不像是个乞丐。
“你先站进来吧,在这里等一下。”丫鬟把乞丐拉到了屋檐下,然后自己就冲进了李府。
少年蹲下了身子,放下碗,开始搓着双手,嘴巴也开始对着双手哈气。也许是双手有了一点热量,马上把双手贴在了脸上,让已经发紫的脸庞得到一丝的热量。
丫鬟出来的时候,看到了小乞丐正在把手放到脸上,叹了口气,都是可怜人,能帮就帮吧。
丫鬟用块布,包了几个馒头,还拿了一把雨伞。注意到丫鬟出来了,小乞丐便站了起来,看着丫鬟递过来的食物和雨伞,小乞丐坚毅的眼神中涌出了些许感动。
“我一定会报答你的,大姐姐。”小乞丐接过食物和雨伞,望着丫鬟坚毅的说道;丫鬟笑了笑,心底一阵可怜,脱下外衣,披在了小乞丐身上。
“走吧,姐姐能帮你的,就这么多了。”丫鬟说着,转身走进了后院。
“大姐姐,谢谢你,我肯定会报答你的。”小乞丐不知道从哪来的自信,也许这种自信一直都在他身上,虽然他现在只是乞丐。
丫鬟再次对着小乞丐笑了笑,也许她认为这只是个玩笑。也许她当真了,这都无所谓,小乞丐只是他碰到的一个可怜人,就算没有回报,她也会帮,也有可能她是在笑她自己。
看着丫鬟关上了后院的门,小乞丐忍住感动的泪水,撑开伞,把食物放在怀里,裹紧衣服。漫无边际的走着。
这是一个破庙,并不大,里面除了到处生长的杂草,还有一张翻倒的烂桌子,旁边有一个水缸,里面且有着半缸水,也不知道干净不干净。最中央有着一个雕像,应该是这个庙里以前供奉的神或者其他。雕像也已经很残破了,金漆已经脱落了大半,且上面很脏。像是有人在上面涂画过。
小乞丐抖了抖雨伞上面的雨水,然后撑开雨伞放在了破庙的角落处,然后熟练的到处捡了一些干的杂草,在一旁铺了一个小窝。
坐在杂草铺好的窝上,他脱掉了里面湿漉漉的衣服,就把刚刚那位姐姐给的大衣穿在了身上,他嗅了嗅衣服上面的味道,很香,他并不知道这是什么味道,他只知道这个味道是大姐姐的,这是能让他温暖的味道。
他打开装着食物的布袋,里面露出了白花花的馒头,一手一个,就往嘴里送。看样子应该是饿了很久了。
“吱呀”破庙里不挡风的门被推开了,进来了两个中年人,看装扮应该是个富家。另一个应该是护卫,中年人边拍身上的雨水,一边骂着外面的鬼天气。护卫则把不挡风的门又关上了。
小乞丐此时刚吃饱,正在水缸里大口的捧着水喝。看了眼突然进来的两人,然后不予理会,继续喝着水。
中年人进来只是暂时避雨,打量了一下这个破庙,这是一分都不想多呆。然后又开始骂骂咧咧。
突然,中年人眼睛一亮,发现了角落里的雨伞。然后打量着小乞丐。
“小家伙,这把伞是你的吗?”中年人朝着小乞丐走了过来。
“是的。”小乞丐并没有抬头,用一种清淡的语气说道;然而在中年人眼里却把清淡看成了蔑视,而且对方还是一个乞丐。不由得心底一股怒火,眼神也由刚刚的笑意变成了凌厉的杀意。
在这个只管自己生死的世界里,一个小乞丐的死活谁会去在乎呢。
中年人一脚对着小乞丐踢了过去,没有理由,没有原因,可能只是想发泄自己郁闷的心情。而刚刚小乞丐的语气,只是他给自己找的一个可以打杀的理由。以便于蒙蔽住自己的良心。
小乞丐恶狠狠的盯着中年人,中年人又一脚踢在了小乞丐的脸上。鲜血顺着齿缝从嘴角流了下来。
中年人不知道自己打了多久,他只知道自己的脚踢累了,手也打酸了,嘴巴也骂干了,但是那双恶狠狠的眼神还是盯着他。
他对着小乞丐吐了一口唾沫,走到角落,拿起雨伞,也许是准备离开了。突然感到背上一重,然后耳朵处传来撕心裂肺的疼痛。护卫及时出现,一掌拍在了小乞丐身上。
小乞丐觉得喉咙一甜,正咬着耳朵的嘴巴也松口了,然后身体不受控制的向着远处飞去。狠狠的摔在了雕像上面。雕像连带着被砸倒了。
中年人的耳朵从耳根已经被撕开一半了,此时的他,异常愤怒,拔出护卫腰间的长剑,走了过来,对着小乞丐的胸口狠狠的刺了下去,长剑穿胸而过。肺部已经被刺破,不可能活下来了。鲜血从伤口处流在他身下的雕像上。
中年人再次对着小乞丐又吐了一口唾沫,拿着雨伞摔门而去,离去时还在骂今天是什么霉运。
护卫走了过来,摇了摇头,可能是不忍心,叹了口气,拔出长剑,离开了。
小乞丐已经感觉不到疼痛了,他只感觉到困,越来越困,难道这就是死吗?
但是,我不想死,我还要报答大姐姐,我答应了的。他用这所有的力气去抵挡靠的越来越近的眼皮。
鲜血越流越多,此时雕像已经被染红了。而小乞丐的双眼终了闭上了。
雕像发出了浓烈的光芒,托着小乞丐竟然浮空了起来.....小乞丐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白天了,他很疑惑自己是怎么活下来的,衣服上面满是血迹,但是身上的伤口却没了,包括之前被中年人拳打脚踢的瘀伤。
他觉得自己好像做了个梦,梦到了父母的惨死,梦到了从小欺凌他的那些人,梦到了自己被家族遗弃,梦到了欺凌他的人喊他四眼怪,还梦到了昨晚的大姐姐。好像还梦到了一个人,是一个对着他笑的绝美女子,他发现自己找不到词汇来形容那位女子的美貌。
他开始想自己有见过那个绝美女子吗?答案是没有,为什么会莫名的梦到这个人呢。
他并不是一个钻牛角尖的人,想不透就算了,再说,昨晚都应该死了的他,今天莫名其妙的活过来了,就这点是想破脑袋都不可能想出来。
拍了拍身上灰尘,看着倒在身下的残破雕像,撇了撇嘴,又花费了些许时间,才把雕像搬了起来。
昨晚湿漉漉的衣服,已经干了些许,他脱下满是血迹的大衣,换上了自己破烂的衣服。
抬头望了望水缸,又看了看手上的衣服,抓紧衣袖,凑在鼻子上使劲的嗅了嗅,他不想忘记这个能带给他温暖的味道。
小乞丐开始忙活了起来,终是洗干净了衣服,于是又把破庙里面的那张烂桌子拆了,搭了一个晾衣架子,其它的部分,则一把火点了。这个桌子也算发出了它最后的一丝余热。
烤着火,小乞丐感觉现在这是这几年来最温暖的时刻,又掏出了昨晚还剩下的一个馒头,开始啃着。身体暖洋洋的,让他的心情不觉间也变得愉悦了起来。
很快,大衣就烘干了,套上大衣,上面的味道淡了很多,不禁让小乞丐皱了皱眉。看到大衣胸口位置被剑刺破的口子,顿时脸上愉悦的表情也变得凌厉了起来。
打开破庙的门,外面的雨已经停了,但是一阵冷风刮过,脸上还是刺骨的凉,跟刀子割在脸上似的。
突然,小乞丐脸色一变,目光凝聚在了远处道路上的一群人身上。其中一个少年像是有感应一样,回过头,看了过来。少年也是脸色一变。唇间吐出了三个字。
“四眼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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