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萧瑟的秋风裹带着蒙蒙细雨,吹打着那依然坚挺在树梢的红色枫叶。雨珠顺着叶子、枝干淅沥的向下滴落,终于一片火红没能抗住风雨的摧残,打着旋儿,穿插在风雨中,像跳舞的花火,奔向大地而去。
这是一棵极大极美的枫树,树形挺拔大气,树上挂满了火红的枫叶,顶着萧瑟的秋风确实有着别样的风情。
树下有着一间青瓦房,一扇很大的窗框内格成三扇窗子,每扇窗子都是按照上中下的格局安上了三块玻璃。
此刻,只听见青瓦房内正传出嗡嗡的嘈杂声。
走近了,才能听见一个浑厚的声音:“跟我念,兄道友,弟道恭,兄弟睦,孝在中。”
然后接着就传来了一群嘈杂清脆的声音:“兄道友,弟道恭。”
听这声音,却是有人在教授学生《弟子规》。
原来,这枫树下的青瓦房竟是一间教室。十七八个小孩坐了四排,正跟着一个四十多岁面容严肃的男子在念书。
这些孩子男女参半,年龄参差不齐的样子。年岁最大的一个男孩看上去能有八九岁,而最是瘦小的那个看上去不过四五岁的样子。
教书男子坐在教室的最前方的大木椅上,左手拿着一本发黄的书,摇头晃脑的大声念着书,凌厉的双眼时不时扫视一番课堂的学生。
看着一个个孩子正襟危坐,背着双手有样学样的呀呀学语,一张张红扑扑的小脸,正儿八经的学着自己摇头晃脑,男子那严肃的面容有了一丝缓和。
这时,那空中飘飞的火红精灵般的枫叶,竟鬼使神差的从窗子飘了进来,在教室的上空打着旋,最后似乎有所选择般向下飘落而去。
下雨的清晨,晨光微亮,但一个个虎头虎脑的孩子摇头晃脑中,还是发现了这不速之客。
顿时大家伙儿双眼一亮,盯着飘飞的枫叶,心中跃跃欲试,等着它飘到自己的面前时,一把抓住它。
这时,第三排一个穿着青色小褂四五岁的男孩,面目清秀,一双大大的眼睛灵动有神的盯着枫叶,似乎预兆到枫叶要飘来一样。
身子前倾,有些黑乎乎的小手往前一伸,立时便擒住了这片湿漉漉的枫叶。顿时,那双大大的双眼一眯,脸上笑容开始绽放。
正当他洋洋得意,笑容要完全绽放的时候,忽然又像是回了魂一样,一双大眼贼贼的先前一看。
立时,就见他正了身子,开始跟着大家继续摇头晃脑。
他脑袋摇着、嘴巴张合着、手却也没闲着,只见他小手将那湿漉漉的枫叶,轻轻往左边同样穿着青色小褂的男孩桌上一扔,嘴里念叨着:“道南,给你!“
原来,他边上这个脸蛋通红异常,鼻子上残留着鼻涕,微低着头左右轻晃,有气无力念着书的男孩叫道南,王道南。
仔细看这鼻涕虫和他边上的机灵鬼,他们两人眉目竟是出奇的相似。
只是,鼻涕虫的面色不是那般正常的红润,他的脸蛋通红异常,将两人明显的区别开来。
听到自己双胞胎哥哥王道北的声音,王道南无动于衷。与或是,他根本没听到,依旧是跟着大家一起,有气无力的念着弟子规。
眼见先生的头要转过来,王道北瞬间恢复原状,装模作样的念着书不可谓反应不快。
但是,其他人可就没这么快的反应了,虽然好几个看过来的孩子立马反应过来回头去装样,但是仍然有人还在直愣愣的看着道北,没缓过神来。
此时,教书先生的双眼看了过来,不知是不是做贼心虚的缘故,刚才做了小动作的几个小子,立时屏住了呼吸,连念书也渐渐弱了下来。
其他人此时似乎也觉察到了什么,念书声渐小,最后竟然出奇地都停了下来,统一跟随老师把目光投向了王道北的方向。
这一刻教室里出了邪一般的寂静,落针可闻。
就是这瞬间,让王道北觉得心脏都停了一下。然而他还强自镇定,双眼故作迷茫状,也顺着先生的双眼往后看。
这王道北转过头去,那视线上就只有一个坐在边角上,大约五六岁的小女孩了。
小女孩扎着两只羊角辫,额脸干净,脸蛋泛红,明眸皓齿。她叫王德蕙,前一刻她见小叔叔王道北一把抓住枫叶顿时展开笑容,还未来得及收敛先生双眼就扫了过来。
她笑脸立马一肃,正要跟着大家念书准备蒙混过关的,哪里知道全教室的同学眼睛竟然都盯着她了。
让她一时间觉得,像是千座大山压在自己的身上,小心肝激烈的跳个不停,气都喘不过来了。
此时,教书的男子,似乎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立时就拿着一根橙黄发亮的细竹棍,带着严厉的目光板着脸,大步流星的走了过来。
看到这架势,德蕙一时间脑子一片空白,只知道这下要糟了,“铁木头”要来打人了。“铁木头”正是大家私下里对教书先生的叫法。
这“铁木头”的竹棍打起手板来,可是六亲不认,前天他的亲侄女可是刚被打的。
打完手板的王德馨,那可是哭声震天,悲惨之极,今天早上见她那红肿的左手,可还没完全消肿呢。
想到这里,王德蕙眼圈顿时就红了,双眼汩汩的开始泛起雾水。她知道自己没犯大错误,可是自己笑的时候,被铁木头看到了,这顿板子是跑不了了。
这时,铁木头已经走到了王道北的桌子边上了,声音严厉的说道:“王德蕙,站起来!”
到这时,德蕙再也忍不住眼眶中的泪水,泪珠争先恐后的从眼眶中冒出来,小嘴还兀自抿着发出轻轻的呜呜声,悉悉索索的站起身来。
这时,铁木头边上坐着的王道北又一次转过头来,对着自己挤眉弄眼,似乎在做什么提示。
但是,这时德蕙哪里还顾得上小叔叔的提示,只是被吓懵了,一个劲的哭。
当她正要将事情合盘托出的时候,这安静的教室里响起了阴阳怪气,却又清晰可闻的念书声:“尊长前,声要低。”
发出声音的正是,坐在王道北左边王德蕙前面的王道南,他的念书声音出来的很突兀,也很怪异。
就连教书男子意识都没反应过来,目光转向王道南,随口低问了一句:“你在说什么?”
很诡异的是,紧接着王道南继续低着头,摇头晃脑的冒出一句:“低不闻,却非宜”。
“低不闻,却非宜”教书先生跟着低声念了一句,阴测测的说了一句:“好你个尊长前声要低,低不闻却非宜,王道北把你弟弟扶起来。”
别人不知道怎么回事,王道北可是清楚地很。
他赶紧先轻轻推了一把王道南,只见王道南似乎浑身收了个激灵,立马把头抬了起来,稍稍提了提声音,继续摇头晃脑的慢慢念叨着:“进必趋退必迟,问起对视勿移”,完了时,还用力的吸了下鼻涕。
这糯糯的念书声和清脆的吸鼻涕声飘荡在寂静的教室里,传入了每个人的耳中。
这时候,班上的学生那里还不知道怎么回事,经过霎时的寂静,顿时哄堂大笑起来,连挂着泪水的王德蕙这时候也被逗笑了。
这乱哄哄的笑闹声中,王道南才似乎醒悟了过来,睁开了他那朦胧的双眼,双目略显呆滞,开始左顾右盼起来。
只是,方一扭头就看到了”铁木头“那双凌厉的眼睛,顿时让王道南一个激灵。
他心里顿时知道,坏事了,打盹被铁木头发现了,这下可是不好蒙混了。
带着怨恨的看了王道北一眼,王道南双手扶着桌子左摇右晃,似乎很艰难般的站了起来,低着头做出一副老实的模样。
教书男子,清咳一声镇住了教室的喧闹,面目上带着诡异的笑容跟王道南问道:”王道南,你说吧怎么回事?“
只是,这王道南年纪虽小却也不是个老实的主,却是依旧故作茫然的道:“老师,我可没调皮捣蛋,我正在念书呢”。
就算是要挨打,这厮也不打算去承认错误的,谁规定念书时要睁着眼睛的。王道南是准备要顽抗到底了,显然他还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呢。
“念书?大家都刚刚念到兄道友弟道恭,你怎么都念到问起对视勿移了?你给我讲讲!”教书男子继续用阴测测的声音回问道。
“这个,这个,我念着念着忘记了,就自己接着背下去了。”王道南搔搔头不好意思的说。
“哦?”教书先生似乎很诧异,接着道:“你的意思是说这弟子规,出则弟篇,你已经会背了?”
“回先生的话,已经基本能背了!”王道南倒也狡猾,话并不说满。
“哦?那你就给大家背背,背得好,这顿板子就免了,背不到,免不了你的苦头。”教书先生这般回答道。
说起背书,那是王道南最不悚的事情之一了,只是他平时背书并不用心,闹着混着也比一般孩子记得快,但却并不突出。
说背就背,王道南用力的吸了下鼻涕,嗡嗡的开始背了起来:“兄道友弟道恭兄弟睦孝在中财物轻怨何生言语忍忿自泯或饮食或坐走长者先幼者后长呼人即代叫人不在己即到称尊长勿呼名对尊长勿见能路遇长疾趋揖长无言退恭立骑下马乘下车过犹待百步余长者立幼勿坐长者坐命乃坐尊长前声要低低不闻却非宜近必趋退必迟问起对视勿移事诸父如事父事诸兄如事兄。”
虽然,中间背的磕磕绊绊,倒也一句没拉的背了下来。
教书先生点头道:“不错,那你说说,你桌子上的叶子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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