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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日之后,凌族选定之人动身,其中便有水沁的八祖爷凌道天和十五祖爷凌中石,除此表面上的人之外,究竟是否还有族内大人物隐秘而动,外人便不复可知了。
之间凌中石曾来到宁夜这边,踌躇许久,终究还是没有带走那杆神兵,继续留在此地经受淬炼。
外界波诡云谲,宁夜却毫无所知,专心于开辟仙池,对于凌中石的到来,宁夜不疑有它,按照惯例,礼节性的问候一番,便任由他离去,如今当务之急便是修行,已是到了紧要关头,不容他有丝毫分心。
“成败在此一举。”
宁夜呼出一口气,将状态调整到最佳,深深凝望了一眼苍穹,慢慢闭上眼睛,沉入眉心空间。
如同进入了梦境一般,这里是一个奇异玄妙的世界,尽管多次破入,但每次都会不自觉发出惊叹。
借助于仙经秘法,精神念力能够凝聚,朦胧中似乎感觉自己像是虚幻,飘荡在漫无边际的苍茫云海,如幽灵般徜徉于虚无混沌之中,探寻生命之源。
四周迷雾遮蔽,混浊厚重,虚幻之体渺小如沙尘,充斥着无尽的迷蒙,仙池所在便是这方鸿蒙之中,沧海一粟,大漠一砾,何其难寻,无尽岁月中又有多少闻道之人止步于此,一道天堑,隔绝了红尘,断了臆想。
无法逾越的天门,一步可得脱,然则宇宙生灵大多困于此步,修士百不存一,不明的征途,充满了未知的险恶,稍有不慎,永堕**,命魂之火归熄。
跻身于其中,此时宁夜不敢有一丝大意,凝聚心神感悟,滞留时间越长,迷失的可能性也就会越大,一旦失了灵识,便会成为活死人,生命无恙,却毫无意识。
谨守本心,宁夜散开神魂,融于混沌之中,静静体悟,仙经流转,荡漾出一股莫名的气韵,引导宁夜破开虚妄,探究秩理。
上古先辈果然不凡,风姿绝世,竟是遗留如此瑰宝,仙经超然,涵盖万道,蕴含至理,堪为世间无可媲及之物,不似尘凡可得。
凌族仙经流传万载,为当世仅有的几部完整仙遗,阐述天道,无上玄奥,洞悉修行的至高法门,以此为根基,难怪世族可历万世而不朽。
宁夜得天地大幸,以仙经为修行玄法,可谓是大造化,犹如绝天之巅,此时已经有极为坚实的基石,之后若能有所建树,必然非池鱼可比。
但这并不意味着宁夜能够雄傲于天地,凌族以及其他底蕴深厚的势力,同样会有最为绝艳的修行之法,而且他们有家族宗门的雄厚资源,远非宁夜这种无门无势的野修能够比及。
加之宁夜起步太晚,早已被同辈翘楚甩出好几个境界,修行之道,一层境界的差异便犹如天壤,极难逾越。
前路艰辛,宁夜不敢有丝毫的懈怠,何况现在连门都未入。
心志渐渐空灵,如潺潺溪流轻吟,仙经默颂,微不可闻,神秘的气息不断凝聚,护佑其神念不散,灵智不失,外像望去,宁夜愈发出尘,无尘无垢。
宁夜陷入了玄妙的境界,无法感知外界的一切,全部心神沉入,空灵于世,没有一丝杂念。
时间一点一滴流逝,日暮西陲,霞云漫天,血染的天幕凄婉动人,余辉渐次散去,夜色晕染开来,如淡墨浸润宣纸,诗化绝美。
凌族仙地,断崖亭上,一道身影静静驻足,孑然而立,宽大的黑色流袍,长袖负于身后,灰白色鬓发披散,神姿挺拔。
老者登临亭缘,纵览凌族山水,目光平静如水,不起一丝涟漪,隐没于袖中的手指慢慢捻动,白光翻转,一枚晶莹质朴的弈棋闪动。
夜色渐渐深沉,星辰点点跃显,点缀着迷邃的幽暗帘幕,一如身后那方青石棋盘,天道为格,只是这博弈之人不知是谁。
“三叔,您唤我前来,不知所为何事。”
突兀的声音响起,竟不知何时亭内多出一人,无声无息,此时恭敬的微微屈身,立于一旁。
来人是一个中年,暗夜之中无法看清其相貌,只是周身一股肃穆庄严的气韵流动,无意的散发而出,不显突兀,倒是极为相称。
对于身后的异变,老者似乎毫无察觉,古井无波,身影矗立如山,岿然不动,眼中如一汪深潭,深邃洞彻虚无。
见老者并未答话,中年人却并不着急,静静的立于其身后,亦是不发一语。
寂静的夜色,月辉遍洒,整个仙山似是披上一层轻纱,云雾飘渺氤氲,古树琼枝沾露,如临月宫圣境。
良久,老者蓦然一叹,收回神思,并不回头,淡然开口道:“沧陌,即便作为一族之主,你的修为也似乎并未落下啊,不错”,言语之中,不乏欣慰。
这极为惊人,身后的中年人竟是凌族的家主,执掌一方古老世族的凌沧陌,而老者不言自知,便是凌昆虚。
“身为族主,更是不敢有丝毫的懈怠”,凌沧陌微微一笑,谦声道,即便是他的身份,也不敢对凌昆虚倨傲。
“嗯”,凌昆虚略微点头,对于凌沧陌他是极为看重的,当下平和道:“在同辈之中,你的天赋算是最为出众的,我倒是担心因为家主的责任会拖累你的修行,看来是我多虑了”。
一般而言,身为大族之主,无法避免的要面对处理族内大事,或多或少会影响自身的修行,之于凌昆虚一辈的长者,早已无心红尘琐事,一心向道,凌沧陌只得挑起大梁,不过因其天资卓越,倒是并未耽搁,毕竟一族之主若是没有相应的境界也难以震慑外族。
凌沧陌坦然一笑,轻声回应,这位三叔为人平和,族内大多数人都极为尊敬,只是这一次他有些疑惑,不知道叫自己来的目的,也不好多问。
“好了”,凌昆虚似乎看出他的疑问,语气一转,略显凝重道:“你回去做好准备吧”。
“嗯?”
凌沧陌疑惑,倏尔大惊,道:“您是说······”
凌昆虚摆摆手,并未多言,抬头看向星月当空,目中闪过一道寒光,喃喃轻语。
“今夜不平静啊!”
·······
月夜清明,星辰如海,寂静无声,一切如往常般,似乎并无不同。
宁夜心思沉寂无波,肉壳上覆盖了一层星辉,宝相庄严,悬挂其顶的神兵似乎觉察到了一丝诡异,微微颤动不停。
宁夜不为外物所干扰,此时已是到了紧要关头,不容有失。
眉心内混沌气不再平静,像是受到莫名的力量推动,竟是缓缓滚翻,如同天河一般向前涌动。
神魂念力幻化形体,受到波及,随波逐流。
“这·······”
宁夜惊疑,修行至今,从未遇到这种境地,无法判别是好是坏,只能被动默默随着,任其施为。
突然一股撕裂感袭来,神魂竟是要被洪流冲散,宁夜大惊,一旦损毁,恐怕自己将泯灭识觉,永堕此域了。
这时无尽苍茫之中,闪出几道霞光,仙经之文化为大片的符印,大道气息流转,慢慢将其虚无形体包裹,阻止溃散。
宁夜对此极为熟悉,曾经破开牢笼,跻身于这方世界,便是借助了符文之力,磨灭己身,造化弄人,如今却又借助其护佑,果然仙道神秘不可忖度。
繁奥的古符以一种玄妙的轨迹运转,化解无形的吸扯冲撞,宁夜得以继续摸索前行。
仙音虚无缥缈,如烟如尘,不可捕捉,宁夜如同浑噩的鱼儿无意识游荡,随溪流浮动,慢慢流向尽头,雷鸣酝酿轰隆悠远,云雾涌动似有风雨骤降,不显平静。
河流向前,略有急促,好似天河尽头截断,倾斜而下,如瀑般横悬于天际,冥冥中仿佛触碰到了一挂蛛网丝线,隐约又藏于虚无。
“嗯?”
宁夜心神颤动,就是那种感觉,霎时间,体内仙经轰鸣,如同仙曲,响彻九天十地,随之而来,符文绽发神辉,星星点点,转瞬间光芒万丈,刺穿天宇。
云雾消失,迷蒙尽散,如同眼前的轻纱随风飘落,整个世界一片清明,**裸初次展现在宁夜面前。
无数的神纹虚空之链横亘在天际,异彩纷呈,绚烂的赤霞舞动,但相比于浩无边际的空间来说,却又稀少的可怜,难怪如此不好捕捉。
来不及多想,宁夜竟是看到云霞翻滚,似乎要有重新闭合的迹象,顿时肝胆俱颤,立刻冲向最近的一条七彩赤霞缭绕的秩链,始一接触,便有一种血脉相连之感,就像是身体的一部分,用力拽动,坚固不可移动分毫,借助反向之力,顺着向下的尽头急速而去。
回首望去,灰朦朦的云雾倒卷而回,如同一只凶猛的吞天苍兽,不断的吞噬清明,舔动着猩红的长舌,朝宁夜咆哮而下。
不知过了多久,精神一震,神魂之火愈发激荡,似乎壮大了几分,入眼处,一处仙山,内蕴一汪池水,闪动粼粼波光。
“仙池”
宁夜陡然睁开双眼,神光迸射,如同两道闪电,刺透苍穹,一股强大的气息爆发,似乎感觉到无形的封印被解除,神力涌动。
“轰”
与此同时,天际一只波动着浩瀚伟力的巨大手印,呼啸着朝整个凌族拍落而下,凌族主殿下方深渊冲出一股神秘莫测的气息,整个天空纹络纵横遮蔽琼宇,赫然形成一幅阵图。
“何方鼠辈胆敢犯我凌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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