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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池为凡人之命,亦是修士之根,极为重要,故不可能被轻易找到,这也是成为修士的第一道阻隔”,水沁语气平和,婉婉道来。
“人体眉心处有一处奇异的空间,浩瀚异常,不见边际,如同这现世一般,仙池相比之下太过渺小,海中一粟,山中一石,大多数意图修道者,即使能够探入跻身于这方世界,也会在莽莽混沌中迷失自我,伤了心神,更有甚者从此陷于绝地,进退维谷,终生困于夹缝之中,直至生命之花凋零,不得超脱”。
宁夜顿时一惊,皱起眉头,道:“若是仙池如此难寻,为何还有众多之士趋之若鹜,寻仙问道”。
“因为他们执念太深,深到足以支撑去拿一生作为赌注。”
“赌?”宁夜没有想到,还未入门,便有一根杀威之棒横亘于前,“这是要断绝怯懦,心志不坚人的前路吗”。
“呵呵”
宁夜轻笑,看向水沁那柔美的俏脸,道:“破入之后,又该如何找寻仙池?”
“当你踏入其中,便离它近了一步,仙池为全身精魄神髓之精华所在,承载着生命的所有所需,自然不是死水一般,它会衍生出一种律动的活性,向外晕染,充斥着生生不息的絮链,烙刻在那方虚无之中,只不过极为黯淡稀少,难以触及,你所要做的,就是尽力感悟其所在,抓住并找到源头”。
无法开辟仙池,空谈一切都是虚妄。
“呼”
宁夜盘膝静坐,双手自然垂至两腿之上,平和心气,以最好的状态做好准备。
“记住,当你集中念力探寻眉心空间,或是以后劈开混沌欲求仙池时,心中一定要默念仙经,它是修道极致的瑰宝,于道相合,对于你有极大地作用”,水沁说完,又提醒一句:“切记,道心所指,方向所在,摒除一切杂念,前路纵然艰难,你也要绝不退缩”。
宁夜看着水沁清澈的眸子,温和的一笑,道:“放心”,邃闭上双眼,不再言语。
水沁盈盈而立,亦是盘坐在宁夜对面,静静的看着少年,默默相守。
宁夜按照水沁所说,集中所有精神于眉心处,不问外物。
时间匆匆,三个时辰弹指而过。
现在方知修行之艰难,眼前只是无尽的黑暗,毫无异常,所过之处纤毫毕现,宁夜甚至能感到眉心上的每一个毛孔,皮肉之下血液流动不停,这已经是精神力高度集中的体现,可依旧无法感知。
既然那处奇异之处非骨非肉,自然不是现实所见的事物,倒像是一个异度世界,这就如同是一面墙,密不透风,现在却叫你肉身穿过它,试问如何实现。
无力感,这就是宁夜此时的感受,明明知道世界就在外面,却又无从下手,一记重拳打在棉花上,令人郁闷至极。
宁夜渐渐感到烦躁,神思已经感到心脏的跳动,暗自嘲弄:“原来自己竟是如此废柴,连眉心都没破开,更何谈其它,呵呵······”
“守护?凭自己这点斤两吗,如今兄弟生死不明,自己沦落于此,整天为衣食烦忧,村子?对于现在而言何其遥远,连出来的路都不知何在,回去已是妄想······”
“佳人在旁,倒是辜负了她的情义,也许终究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以她的天资,是要站在九霄俯视自己的,可笑至极······”
水沁早就注意到宁夜的神情,却并未出言提醒,修行如果那么容易又有何独到之处,本就是虚无缥缈的存在,镜中花水中月,谈资尚可,触之难得。
求不得苦。
人生来便有七情六欲,为物喜为己悲,修道或是一种贪欲吧,对极致的追求,对内心执着的念头,当欲求不得时,难免心绪波动,愤愤不平,这就失去了平和,修行最忌浮躁,前行之路迷障重重,没有坚定的道心,绝无出路。
修行是超越凡理的存在,打破了自然制定的秩序,为平衡这种本不应出现的异域,修道之途阻碍会更加难以逾越,伊始得失心会无限放大,可以说,宁夜所经历的将是修行中最为艰难的时刻。
一跃成龙,或是为大道碾压于天门外搁浅,终归要靠自己。
宁夜气血翻滚的越发激荡,眼皮抖动不停,似是要睁开一般,各种纷杂的情绪涌上心头,交织不断。
如同暴风骤雨的海面上一只孤舟,被无情的巨浪拍打,任意漂流,无处停靠,更不知前路在何处。
“就这么结束了吗。”
宁夜忆起往昔,记得村子里的点点滴滴,那里有自己的家,那株老树还好吗,两位慈祥的老人会怪自己那么长时间没去看他们了。
“孩子,今后的路该怎么走自己决定,但是一旦决定就要一往无前,绝不退缩,记住了吗”,耳边依稀响起老人的话语,宁夜惊醒。
“是啊,既然从决定那一刻起,也就会知道行路艰难,不仅仅修道一途,凡事欲求得偿,都免不了会有踌躇困苦,难道才刚刚开始就要放弃不成,没错,一旦决定,自当一往无前,绝不退缩,也许我最终会失败,但绝不会是现在”。
宁夜平复心绪,默念仙经,一瞬间归于平静,继续未竞之事。
水沁嫣然一笑,默声不语。
天色渐渐暗淡,迟暮的余晖浸染着清冷的寒风,冬日的夜幕徐徐而来,与往日没有任何不同。
小镇灯火闪耀,街上行人寥寥,只有埋头苦行的路人,也是在往家的方向赶去,暗夜的凄冷总是格外凌冽,好在总有一盏摇曳的昏黄指引着心灵的归宿。
算算时间,宁夜应该有差不多盘坐七个时辰了,依旧未醒,心如止水,再也没有波动,水沁依旧陪伴于旁,对于她而言,这并不算什么。
宁夜此时陷入了一个奇妙的境界,无边的黑暗,如同一个密不透风的牢笼,没有一丝光明,四周被无形的壁障遮盖,游离在其中,不断的摸索出去的路。
入一方世界,出一方世界。
宁夜似乎感觉得到虚无之中的枷锁,环绕在自己周围,隔绝天外,自成一个天地,原本它是无边无际的辽阔幽远,看不到结界,一如现实的世界,人力怎么可能找得到尽头。而现在,它变成了一个十丈见宽的牢笼,只是更加坚固,依旧将宁夜困在其中。
就是那一堵墙,宁夜此时触手可及,穿过去便是另一个世界,海阔凭鱼跃。
宁夜心灵清明,慢慢欺身上前,双拳凝聚念力欲强行破开,所到之处如陷沼泽,那一堵道墙并非坚固却异常诡异,如同衍生出无形神链将双臂缠绕,难以寸进。
宁夜不为所扰,伫立不动,到了这一步,更加坚定了本心。
出世入世,出得此世,入得彼世,宁夜一心空灵,似是抓住了那一缕契机,又并不真切,虚虚实实,飘忽不定。
宁夜有种直觉,只要抓住那缕契机,便可一步而过,挣脱出去。
就差那么一点点。
此时宁夜愈发出尘,照映出本体之外,水沁竟是感觉面前之人好似虚幻,如同不存在一般,可实实在在眼中又能分清那轮廓,心下惊疑不定,明白宁夜已是到了最后关头,至于这种状态是好是坏,自己也并不确定,不禁玉手紧握,芳心微颤。
“嗡”
虚空之中似有梵音悠荡,直指本心。
宁夜体内仙音袅袅,大道之声不绝于耳,仙经震荡,竟是化为一个个古老字符,神秘韵道浮现,在念力所化宁夜四周流转,宝相庄严。
“原来如此”
宁夜暗自轻笑,确是落了俗套。
仙经犹自不停,更是愈发激荡,符文包裹宁夜虚躯,慢慢转动,竟是要磨灭其身,宁夜面无异色,任其自由,呼吸间,手脚消弭不复可见,化作星点飘散于虚无,之后漫过腹胸,直至连头颅都湮没,那一方世界中再不见一丝痕迹。
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
牢笼能困住一切有形之物,也仅此而已。
修行自当修出新生,抛却旧的思绪,洗涤神灵,得以超脱。
“轰”
一墙之外,一世之中,宁夜重新凝聚幻化而出,回首处,一拳挥出,寸寸崩裂,大道枷锁溃散,不复存在。
“哈哈哈,老子还不是出来了,你能困住我几时”,宁夜拳未收回,仰天狂笑不止。
突然,身躯一颤,如遭雷击,念力所化身躯节节碎裂,思绪瞬间回到本体,喷出一口逆血,双目圆睁,倒地不醒。
“难道不能打碎它吗”,宁夜陷入黑暗之前,几欲抓狂。
“丫丫个呸,他喵的,我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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