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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晨醒来，宁夜贼头贼脑的换下裤子洗干净放在一边，看到水沁过来便若无其事的走开，哼着小曲一步三摇，神清气爽，看得水沁一阵无言，不知道他又发什么神经。
一直以来都是宁夜自己做饭，甭管是什么东西，到了他的手里，做出来的一股脑全是黑的，味道难以言喻，好在宁夜自己不挑。
如今来了位大小姐，吃了一次宁夜亲手招呼的饭菜之后，便发誓绝不吃第二次。
宁夜一番激将嘲讽，水沁便亲自下厨房，做了一桌丰盛的晚宴，之后······宁夜也发誓绝不吃第二次。
后来宁夜自己做饭自己解决，水沁呢，从他那边抢来十几两银子，每天从外面买回来各式点心菜肴，摆在他面前慢慢享用，结果都是不欢而散，互不理睬。
宁夜简单洗漱，开锅造饭。
小镇的早晨温馨而活泼，各家也都开始一天的营生，遮掩门铺的挡板被陆续去下，酒旗招展，凛冽的香气浓郁飘散而去，高高竖起的烟囱白色的烟雾扶摇而上，处处可见。
隔壁菲儿从温暖的被窝里被拽起来，不情不愿的嘟囔着小嘴。
“哇，大哥哥家又冒黑烟啦”，菲儿惊叫声按时响起在小镇的上空。
宁夜端着一碗黑乎乎的粥有滋有味的喝着，明明是白米，偏偏做出来是黑色的，宁夜才不管这些，“呼噜”一声喝个碗底朝天，又向厨房走去，拿起勺子准备再盛一碗。
“刷”一道白影飘过，勺子不翼而飞，水沁俏盈盈站在一旁，手中多了一个白瓷小碗，不管不顾的捞着粥。
“呦，大小姐也吃这种东西啊”，宁夜奇怪道。
“哼，昨天把钱花光了，你当我想吃这个啊”，水沁翻着白眼，无所谓道。
“你也知道没钱了，都怪你，现在连下个月的粮食都······”
“哎呀，你烦不烦，婆婆妈妈，像个男人吗。”
难得一次共进早餐后，宁夜拉住刚要出去的水沁，踌躇半天像是下定决心，开口说道：“你······能不能教我修炼”，说完似乎松了一口气。
“什么”，水沁惊讶，道：“你要修炼”。
“嗯”
“为什么”，水沁不解的问道，这么多天以来，宁夜似乎没有对修道之路有特别的热情，今天的表现确实令她感到费解。
宁夜嘿嘿一笑，豪气的说道：“修道之后就不怕别人欺负了，这就是我的理由”。
水沁噗嗤一笑，粉靥如玉刹那令百花失色，调笑道：“瞧你这点出息，再说还有谁能欺负你啊······除了”，顿了一下似笑非笑的看着宁夜：“嗯？小宁夜，你是准备学成之后反过来对付我吧，想的美”。
“哼”
水沁拨开宁夜，怡怡然出门，看宁夜吃瘪实在让人心情舒畅啊。
不知什么原因，宁夜像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这几天对水沁死缠烂打纠缠不休，非要嚷着修炼，各种稀奇古怪的招数都用上，如今宁夜已经号称绝食三天滴水未进，尽管脸色倒是丰润了不少。
水沁这几日算是享受到了仙女般的待遇，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平日里对自己百般挤兑的宁夜如今成了贴心的小跟班，还没张嘴宁夜就拿来她想要的东西，简直周到的不像话。
水沁可不会轻易放过这种百年难得的机会，自然不会简单答应宁夜的苦苦哀求。
这一日，水沁悠闲的坐在神仙椅上，晃动着丰满结实的修长玉腿，轻闭美目，神游天外。“吱呀”一声轻响，宁夜推门而入，手上提着竹篮，挨着水沁在旁边蹲下。
“带来了吗”，水沁并不睁眼，小琼鼻轻嗅，懒洋洋问道。
“嗯”，宁夜应一声，打开覆在篮内的纱布，一抹醇香带着些许甘甜，竟是栗子，拿出一颗轻轻剥下外壳，水沁早已伸出羊脂美玉般的纤手，宁夜瞟了一眼躺椅内柔韧诱人的曲线，狠狠盯着那颤巍巍的高耸，把乳白色的果肉放在其玉手之上。
水沁接过，樱樱小嘴微张，似乎能看到可爱的丁香小舌，“嗯······”一声轻吟，水沁珠圆玉润的红唇异常娇艳动人，就如同雨露滋润过后的草莓，让人忍不住生出吃一口的冲动。
宁夜悄悄咽下口水，不知是想吃栗子还是别的，手下速度不减，飞快剥好一个，瞥了一眼立刻塞入自己嘴里，大嚼特嚼。
“宁小夜，胆儿肥了啊，敢在本姑娘面前偷吃”，水沁未曾睁眼便已察觉，出言喝道。
“咳咳······”
宁夜一口没咽下去，脸憋得通红，眼白外翻，好不容易才缓过来，“噌”的一声站起，梗着脖子怒道：“你想吓死我啊，说话不提前打声招呼”。
“还敢顶嘴，不想我教你修炼了”，水沁威胁道。
“噗通”
宁夜一屁股坐在地上，破罐子破摔，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就压根没想教我，小爷不伺候了”。
水沁睁开眼睛，微微坐起，看着宁夜嘟囔着嘴，头扭过一边，倒像是一个欲求不满的小孩，不禁笑道：“干嘛吗宁小夜，还闹脾气，姐姐逗你玩呢”。
“水沁大小姐”，宁夜站起身，面无表情，语气清冷的说道：“你若不想教就明说，何必消遣我，大不了不学罢了也没什么，你也就快离开了吧，以后我们相见无期，桥归桥路归路，我一个凡人，自不能与你相比，好一点几十年之后也就化成一抔黄土了，你若偶尔想起我时，来这边记得烧一点钱给我，在下念你的好，感激不尽”，说罢，深深看了一眼水沁，径直离去，不复一言。
水沁呆呆的静坐着，听着宁夜毫无感情的话语，平淡如同清水一般，他的眼睛平静没有一丝波动，就像是对着一个萍水相逢的路人，水沁心里莫名的有些慌乱。
从小她被家族视为掌上明珠，被人宠着爱着，被无数人的赞美和羡慕包围，她想要的总会有人帮她拿来。集所有宠爱于一身，她是这片大陆下无人不知的小公主，她的美貌和天赋跻身于年轻一辈的翘楚，是上天的宠儿。
一时的贪玩，让她几欲身死沦落至此，又碰上一个让她讨厌气恼的家伙，他趁人之危，百般戏弄调笑，甚至在自己教训他时还毫无风度的还手，扯住自己的晶莹玉耳不放，真是个不折不扣的大坏蛋。
那个整天嬉笑毫无正行的家伙，总是在不停的给自己找麻烦，水沁多少次感到他那灼热侵略的贼眼在自己敏感身体上逡巡，每次都被她气得恨不得痛扁他一顿，和他在一起总是在暴怒的边缘。
水沁不敢想象，自己有一天容颜依旧，回来时却见到一个老态龙钟，牙齿掉光的老人，他甚至都没有力气和自己打闹，浑浊的老眼再也无力占自己便宜，只能瘫坐在椅子上面，她无法接受。
水沁心里乱糟糟的，矛盾纠结心痛，是她不曾体会过的，一时间心乱如麻。
随后的几天，宁夜又恢复了本来面貌，嘻嘻哈哈无所事事，没事就和水沁拌嘴，再也不提修炼一事。
水沁却忘不掉他那天的话语和神情，郁郁不安，始终是一块心病压在心头，多了叹息，好看的蛾眉总是轻皱。
这一天晚上，水沁拉过宁夜，终于做出决定，答应教他修炼。
昏黄的油灯曳动，勾勒出房梁上的两双暗影，水沁凝视着宁夜，却发现从来没有仔细的观察过他。
浓密的黑发飘逸，一根洁白的发带简单的束起，更显精神矍铄，眉目炯炯洞若星辰点点，深邃而悠远，竟是差点迷失其中，鼻梁挺拔，嘴角上扬，露出和煦春光，称不上丰神如玉，俊美妖异，但也不失质朴坚毅，棱角分明的轮廓是少年的蓬勃的锐气。
“喂，花痴看够了没，就算我很英俊你也不能这样看吧，人家会害羞的”，宁夜看水沁直盯着自己，摆出一副很自恋的样子。
水沁脸上一红，狠狠剜了他一眼，没好气道：“就你还英俊，大街上放眼都是，丢在人群中都翻不出浪，少臭美了”。
宁夜嘻嘻一笑毫不在意，急切的问道：“现在就开始吧，不要浪费我时间修炼”。
水沁无奈，和他在一起呆不了一会儿就得冒出火气，横了他一眼，道：“你以为一朝一夕就能学会，这也得靠天资和悟性，有些人穷其一生甚至连门槛都摸不到，更别谈你这个白痴脑袋了”。
“那可不一定”，宁夜不服气，道：“连你都能学会，我自然不在话下，自小就有人夸我骨骼惊奇，是万中无一的绝世高手苗子，你就不用操心了”。
“哼”
水沁自然忽略了宁夜的所有废话，看着眼前的少年，语气凝重，道：“一旦踏上这条路，就没有回头的余地，修道为逆天而行，稍有不慎必将形神俱灭，古之圣贤才情艳绝者，与天争与人斗，莫不朽灭，血与骨筑就的大道能有几人参悟，亘古而存，天道最是无情，你要想清楚了”。
宁夜默然，水沁也并不打扰，寂静无声。
一声长叹，悠长辽远。
“天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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